面对悬殊的体型差距,宁诗羽反而毫不畏惧,朝面前二人挥舞着手中的提包,砸在身上就是片片淤青,指甲一抓,就是道道血痕。
两个小太妹可能也是没想到,之前温顺地像是只小绵羊的“宁诗雨”,如今居然红着眼睛,凶猛地像一头小母狼。
但很快,她们便凭借着人数优势将后者成功制服,重重压倒在地上。
不过宁诗羽依旧死死将提包抱在胸口护住。
“小碧池,挠我脸?再不把手里的包交出来,我就拿小刀给你留下点好东西。”
宁诗羽现在只觉得后悔。
但并不是后悔自己抢下了包,而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像苏秋那样买一个电击枪放在身上呢?
不过谁能想到,明明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很快,她就就无暇顾及更多了,因为她发现对方并非说笑,一个人狠狠将她压倒在地,另一人却是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小刀。
“虽然说很想要划在你的脸上,但我也还不想被开除呢,所以我们写个字在有趣的地方吧。”
之后,宁诗羽就感觉对方扒拉起自己的裙子,即便全力扭动着双腿反抗也无济于事。
“宁,宁诗羽同学!?”
就在这时,一个推着老旧自行车的女孩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是林时。
“你朋友?”
一个小太妹带着戏谑问道,但她踩着宁诗羽的脸让后者发不出任何声音。
“请,请你们放开她……”
林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弱气,倒不如说没有装作没看见立马逃走,就已经花光这位少女所有的勇气了。
“怎么?你也想来陪陪她?”
一边说着,手拿小刀的太妹便朝林时走去。
“这是,你们逼我的!”
林时咬着牙说道,随后在场众人都感觉出现了某种奇异的现象,就像手脚被某种东西给束缚住了,难以移动分毫。
只有林时的脸上浮现出喜色,但很可惜,仅仅只是过了片刻,小太妹们就又恢复了原状行动自如,之后她们惊异地发现,林时的自行车还倒在几米远的地方,但她本人,却已经离这边不足两步。
“小东西,动作还挺快嘛。”
小太妹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但身为始作俑者的林时却不禁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是怎,怎么回事?”
“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你要挨揍了。”
肥壮太妹说着,伸手就要拿住对方,但却被林时一个扭身躲开,后者慌慌张张的,差点一个趔趄坐到地上,不过最终有惊无险,还是坐回到了自己的自行车上。
“宁诗雨同学,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找老师!”
言罢,林时便骑车绝尘而去。
两个小太妹闻言愣了一愣,随后笑得前仰后翻,但宁诗羽却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她自然不觉得瘦瘦小小的林时会救得了自己,但既然对方已经去找人了,这些小太妹应该也不会太过嚣张。
得救了。
但站在她身前的二人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是面露嘲讽。
“宁诗雨同学,你猜……那家伙还会不会再回来?”
宁诗羽闻言心中一沉,埋下头不作回答,只是蜷起身子,默默将怀里的包箍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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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有些愕然地看着久久伫立在门口的宁诗羽,那对好看的眸子中光华变换,其中有些慌乱的色彩。
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对客厅的现状作解释,反而先注意到了后者此时的异状。
脏兮兮的校服,遍布伤口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手臂。
“你这是……怎么了?”
言罢苏秋便看到了顺着宁诗羽大腿流下来的血液,连忙走上去,微微撩开后者的裙摆。
只见被磨破的膝盖上面,是一个被人用刀刃划出的,歪歪扭扭的,血红的“正”字。
伤口狰狞至极,渲染开的血迹糊在腿上,让人忍不住倒吸凉气。
“谁干的?”
苏秋拿过纸巾轻轻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声音平淡而冰冷。
但若是以往熟悉的人见到她这副样子,就能明显够察觉到她此时内心所压抑的怒火,还有“有人要倒霉了”这一事实。
先不论这样的伤口对于一个女孩子是何等的耻辱,单这份伤势,就不是区区创可贴所能应付的。
但宁诗羽并没有回答苏秋的问题。
“与你无关。”
说完,她便越过后者直直走到沙发前蹲下,手掌轻轻抚上姐姐的额头。
后者的脸色相当苍白,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你姐姐她……怎么了?”苏秋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发问,只是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强行将某些话压进了喉咙。
但宁诗羽闻言却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微蹙着眉头,紧紧握着姐姐的手掌。
恐怕是看见了我和宁诗雨接吻,因而误会了吧?
苏秋在心里这样想到。
“不听听我的解释吗?”
“不想,你也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我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能请你帮帮忙吗?”
说着,宁诗羽便站起身来硬生生将苏秋推出了房门。
后者的一只手在最后关头抓住门框不放,宁诗羽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没有狠心把门砸下来。
“有什么说,说完了放手。”
“宁诗羽,你误会也好,生气也罢,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至少,先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们……是朋友没错吧?”
宁诗羽闻言,只觉得有千根针正刺向自己的眼睛,眼眶兀的便红了。
但却没有泪水从中流出来。
“苏秋,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
苏秋闻言心里忽的一抽,但真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她没能组织起反驳对方的话语。
到最后却是吐出一句实在无关紧要的话来。
“总之……要记得去医院。”
言罢,她放开了手。
……
背靠在宁家外墙上,我有些烦躁地撩起满头黑发,之后又任由其胡乱垂下。
我的心情很烦躁。
因为宁诗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到这种伤害而愤怒,同时对于被她误会而感到心塞。
还有她那番说辞,听起来怎么都像是“绝交”宣言吧?
我想要解释一切,也弄清楚一切。
但最棘手的是,宁诗羽不相信我。
不过真要说起来,她也根本没有相信我的理由。
虽然我自诩有正当理由和她姐姐进行亲密接触的,但接吻果然还是……
事到如今我可没有将这件事完全让宁诗雨背锅的打算,毕竟那时的我抱有着什么样的心情,我自己是最为清楚的。
从宁诗羽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当我‘姐夫’——这般的感觉吧。”
想想就让人头疼。
但我随后又认真想了想,即便如此,宁诗羽也没有生气成那样子的必要吧?
第一次觉得少女的心思,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揣摩。
【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居然说出这种话。
偏偏……还让人难以反驳。
我不禁回想起那个和她交上朋友的午后。
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难道说只是伸出手,两个人之间就能轻易地缔结起深厚的羁绊吗?
仔细算算,我和她也不过是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而已,之前为什么就能头脑一热说出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胡话呢?
你看看,明明现在连最简单的彼此信任和谅解也做不到不是吗?
不过我倒也没有数落宁诗羽的资格。
要一直做朋友这种话,从我一开始说出口,就知道是个谎言了。
因为苏秋总有一天会消失,而归来的苏诚,是绝不可能和宁诗羽成为朋友的。
但在宁诗羽背对着我,颤颤巍巍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
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迎合了她的期待。
一定是名为感性的魔鬼在作祟吧?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总是会带给人悔恨和满满负罪感的东西。
我摸出胸口的吊坠,明知道它是拯救“苏诚”唯一的途径,但却第一次有了将之远远抛出去的冲动。
这也是属于感性的一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