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所用之图,若侵则删。
那博士倦意浓,面瞧着文书山重,而助理不理丝毫,只僵念着鸣警钟。抽丝页页纸山削,就等着公事殆尽任逍遥。
这窗外春意重,透撒着白日微融,催嫩叶透敞心霏,正快饮成身臃肿。细绿点点新吐芽,疏散着茎枝屈伸乐如黠。
(哀也,此春光好景,绝佳胜日,吾却独留桌案,死对付这烂文书!若是能携三两好友,六七小茶,沿溪溯流,坐于丰美草地,细品果香糕腴,才不负这大好时光!)
那博郁闷正想,纸山却已见空。求得瞬息生机,不放一筹,助理却仅觉察妖风一股身擦过,连廊门外笑满楼。待其回神,则博不见,仅留纸山摞摞空守桌。
凭意案头,墨香隽永,丹青山水绘于卷,端砚随放迹自干。笔毫悬,画轴支,夕墨磨半,独留金痕闪。
夕则端坐案前,拈笔徐徐调和,胭脂浸水荡漾开来,幻散一片晕纹。提笔落画,毫尖触纸,笔头虽水润似微露荷头,却并未在茫白浸开一片。反倒如干笔缠料,旋出一轮红日,而星点水渍却化作了丝丝浮云,浅色灰痕确是灵动飘渺,润入一片苍远无突兀。
待她搁笔,取章欲印,却淡然兴致全无。刚那灵花妙迹,却瞬觉成一突枝败笔。不愿多瞥,飘飘然抬手,掷入墙根一桶。
(百无一用,真是也。)
然弃作起身,却莫名胸闷气短,似有顽劣块垒阻滞其中。秀眉微皱,俊眸波涌。只知画遍天下乡野、闹市、华宫、陋室,阅遍古今胡人、炎民、村夫、皇帝。春潮涌动,夏荷亭亭,秋叶似火,冬雪夜归均似古旧书简,见之并无半点惊异透明畅快,只因那名曰“新奇”之物早于数十个甲子消磨殆尽。这“无聊虚幻”一情,便在画师心胸扎下根来,吸其郁烦,感其愁倦,日滋夜长,终成块垒。
夕只觉万事无味,正欲倒入卧榻酣然睡之,却为星点响动停立案前。门外阵阵轻击,不知屋主养神与否而行事谨慎,可也。
(心神尚安,不如应门。)
细笔轻挥,锁舌抽离,一黑衣人影顿现于门后:“上门打扰,画师多有见谅。”
二人坐定,夕虽不愿,但因待客之道,仍搬出茶盘茶桌,细细沏来。净水置炉顶,细火自萌生,纤指拈茶饼,清苦淡无情。料想生水未熟,茶饼不散,遂重回柜旁,查找散茶罐瓮。
“若是无聊,则可起身看看,也省得突眼环视累得自己。”
博士只讪笑两声:“若是不计量即可,鄙人可不想落个毛燥无礼的舌根。”
夕再不回声,只一意寻那茶罐。怪哉,平日触手可及,为何今日却没了踪影?
“噫,这卷上行人摩肩接踵,舟楫首尾相连,酒肆灯笼高挂,药铺柜前人稀,来来往往但无一人显露哀怨悲愁,实属怪也。”
柜中物件积存已久,一一挑拣尚需多时:“废卷罢了,世上何处无伤悲。只见繁华光鲜不见真情实意,纵外表富庶又能苟活到何时?”
“所言甚是,代我重头阅起,或可寻到些新奇面孔。。。。。。”
满柜皆空,而散茶尚未寻得。热壶尖响,画师无奈,只得归坐案前。然待其回座,却顿觉这室中缺了些许聒噪。
那《富江长街图》刚滚进书堆卷丛,失了踪迹,纵画师神通广大,一时也难得寻觅。
待那长卷停稳,那绢上人流水纹竟兀自穿行。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画匠于P站,列数ID者:88068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