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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还在营业,但干员们已经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那里,准备处理接下来的自由时间,大部分人都按照排班表回到了公共休息区进行短暂的歇息。
当然,依然有不少人选择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接着安排的任务。
“正在浏览已保存数据及相关实验记录,今日医疗资料已完成归档。”
两根镶着黑边的耳羽与一头洁白的秀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她一直面对着屏幕,面无表情地检视着一行又一行的复杂数据,但耳羽尖不时的轻颤也着实能显示出她内心的波动。
终于,在手指将页面滑动至底部后,她终于放心地点击了左上角的“保存”键,等待着页面中间这个循环往复的圆环的开始,而当不断旋转的淡灰色圆环出现之后,她又像刚刚一样,静待着面前这个只懂得二进制代码的家伙反应过来。
不过,似乎是今天的资料稍稍多了那么点,圆环转动地有一点点吃力。
但愿它不会突然消失,带动整个屏幕变成瘆人的湖蓝色。
等待实在有些无趣。
她将视线从页面移开,想看一看桌面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打发时间的东西。
也许是罗德岛现在正行驶在从乌萨斯与炎国交界的龙门到维多利亚附近城镇的航线,最近的病人要比之前少得多,相应的,各个部门的工作也在几个星期的消化之后清除了以前的冗余。
(要不去图书馆查阅一点资料好了。)
她离开座位,左右轻扭双肩,骨骼微磨,默默地抗议着长时间的呆坐。慢慢向储物柜走去,但已经放开了思绪的缰索。
(我记得之前看到赫默小姐已经向后勤部的同事申报了采购的购物单,似乎是一些生活用品,要不要我也去申报一下呢,感觉宿舍里面好像也有缺了呢。)
她将储物柜的柜门拉开,将自己的提包拿出,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回转的圆环像是一只疲惫的冷眼,随着屏幕的冷光一同投射在白面鸮的身上。
她将桌上的笔记本之类的物品整理到一起,准备装进自己的提包,但在拉开拉链的时候,她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日记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认真而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之前忙碌的时候,为了更加高效地进行数据地整理,就将本来放在宿舍的日记本戴在了身上,以记录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既然带在身上,那就记一下今天的事情吧。)
她无心地从头翻开,想要翻到最近的空白一页,但却在前面的几张日记纸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星期五:
最近好像纸巾什么的生活用品不够用了,赫默医生临行之前也建议我多食用一些蔬菜水果,今天的话去后勤部拜托一下那里的同事好了,之前也有不少人给过后勤部效率的好评,也许我应该亲自去验证一下。
她继续往后翻页,阅读着为时光淹没的碎片。
星期日:
之前忘记去后勤部上报申请了,今天一定要把购买的需求提交过去。虽然生活用品现在还是有点缺,但是已经去食堂买来了一些水果,应该过两天就可以吃完了。
往后翻页。
星期五:
今天似乎又忘记去后勤部申报,之前买来的水果也烂掉了,下次一定要记得快点吃,不然·再浪费就不好了。
往后。。。。。。
没有了,她如愿以偿地翻到了最近的空白页。
缓缓转动的灰圈向她投去轻蔑的笑容,屏幕上的电子钟无情地显示着星期三。
灰圈笑够了,在最后磕绊了一下,自以为地进行了华丽丽的退场,连带着完成储存的页面一起消失在屏幕上。
白面鸮只是静静地看着空白的日记纸,再抬头看一看冷眼以待的屏幕。
她合上日记本,将其装进自己的提包。
她按下电脑的开关键,让冷光的屏幕变成无声的湖蓝色。
她默默走出医疗部的大门,朝着后勤部的方向走去。
这种事,还是亲自去一趟得好。
20:00
人事部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地白透,办公桌的区域被标识地明明白白,简历和人员资料也被一摞摞地码好,放在收纳柜的上层空间,又或者只是放在桌脚,准备在下班前统一丢进碎纸机。
一盆绿植在灯光下舒展着自己的枝叶,舒舒服服地展示着自己锐利的边缘。当然 ,它可不会打算将自己的叶片向那边的人造光源发展,上次某位鲁珀干员烧焦的尾巴毛还留在附近脏的一批的黑色地毯上呢。
虽然现在罗德岛的外派任务少了不少,各个部分都逐渐从之前那种超负荷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但人事部永远没感觉。
打一开始,人事部的工作节奏就是这样的,尽管在切城事件之后,有部分干员在通过批准迫不及待地由博士带着去汐斯塔度假,但人事部的梓兰还是申请留在岛上。
不过,该有的休息还得有。
梓兰将最后那一摞未处理的投递简历放在桌上,稍微按压了一下自己已经僵硬的脊椎,接着,就从那一摞简历的最上面拿起一张,开始阅读。
“炎国人,目前在哥伦比亚国内打零工,未感染,无不良嗜好,但家族中似乎有过从政经历。”
放在一号框。
“卡兹戴尔人,有过战斗和野外生存经历,已感染,曾与某雇佣兵组织关系密切,有过多次冲突。”
放在二号框。
“维多利亚人,精通园艺和源石技艺,已感染,目前由家人养护。”
放在二号框。
“莱塔尼亚人,目前为某学院源石课程教授,因实验事故感染,有前来进行治疗的意愿。”
放在一号框。
“米诺斯人,现任天灾信使,已感染。。。。。。没了。”
放进碎纸机。
一张又一张,字体不尽相同,文体也不尽相同,有的简历甚至没有用正规格式的纸张,字迹也不怎么工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目前还留在岛上的一些伤病员投递过来的。
当然,大部分也被送进了碎纸机。
不是因为他们欺骗,不,不只是有一部分欺骗。
目的,能力,心理,想法等方面的欺骗。不,说是欺骗可能太过了些,可能他们只是希望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感染者可以无忧无虑四处走动,与非感染者没有精神上的压迫,地位上的高低,肉体上的摧残的地方。
只是想留在这里,没有什么错。
但很可惜,罗德岛并不需要他们。
罗德岛可以将他们带出荒原,在旅程中为他们提供食物与饮水,将他们送至最近的移动城市。
只能做到这些了,因为目前只能做到这些。
但罗德岛不会止步于此。
“终于分拣完了,可以下班了。”
梓兰将几沓简历分类好,把其余的双面简历放进碎纸机。紧接着,就是日常审核在岗干员们的资料了。
“希望不会再出什么错误。”
她在翻阅资料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这个想法。
直到她翻到了极境的资料。
当然,在她准备带着雨伞往极境头上“咣咣咣”来几下的时候,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百年难遇的大帅哥”。。。。。。
正在一边大喊“偷吃奶油碎碎冰的人是我!”一边在舰桥附近躲避一下又一下的初雷。
21:00
这里的环境很安静,除了终端主机里面散热风扇的细微“嗡嗡”声以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了。
一条细软的尾巴来回扫动着,尾尖上的细毛不时略过裸露在外的小腿,迟钝的鸡皮疙瘩像是被麻醉了一样,不情不愿地露出头,又钻回到皮肤里面。
她在等,在等待着有人来帮她。
上一次她想要把终端里面的东西放进主机时,当上一次她产生了这种想法时,是在踏入罗德岛运输机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她坐在机舱中,她的小队坐在她的旁边,碧琪姐姐躺在担架上,担架放在机舱的地板上。
她那时只是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碧琪姐,这个几个星期之前还在陪她完善,给她讲故事的碧琪姐。
她伸出手来,试着去牵那一根连着碧琪姐的线。
线断了,她抓不到,就像是以前断掉的几根线一样,它们飘啊飘啊,在雾蒙蒙的雾蒙蒙里面飘啊飘,一直往灰蒙蒙,黑乎乎的雾里飘,飘到找不到。手上还有那种握着线的感觉,但是线不在。
她在等着,两只洁白的猫耳时不时抖动一下,推离想要落上耳尖的浮尘。
她转过头,手里还紧紧抱住储存着自己记忆的终端。
她往走廊的那一边看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她以前很熟悉的地方,那里以前有她很熟悉的人:
偶尔会和机械臂共舞的Whitesmith。
闲时会练习圆凳滑行的Scout。
经常放着起重机不用直接上手的ACE。
保管着储物柜钥匙的Outcast。
她往那里看去,那个休息室的大门早就被封上了。
里面的东西大概也都积满灰了吧。
煌不会趴在工作台旁边一直盯着四溅的火花了。
Logos外出去莱塔尼亚执行任务了。
Mechanist也把工作间搬到其他地方了。
ACE、Scout、Outcast、Whitesmith。。。。。。
他们的线,也和碧琪姐姐的线一样,断掉了,飘走了,不在了,只有那种把线握在手里的感觉还在。
这里的环境很舒服,没有人会来打扰。
她记起来了,她记起来这些线之前连接的是谁。
现在也连着呀,因为他们还能看见呢。
迷迭香开始在终端主机旁边翻找起来,并将一根塞在抽屉里面的数据线从那些杂物下面**,接在自己的终端上。
一点一滴的影像逐渐从文件夹里面抽出,展开,排列。最后,上传进主机的储存库,和其他的记忆放在一起。
记得呀,记得呀,那些穿着厚厚铠甲的叔叔们,身边一起战斗的干员们,和自己一起回来的阿米娅、博士、凯尔希医生、大家。。。。。。
那个叔叔说我是个英勇的战士。
阿米娅说我是她的朋友。
罗德岛的大家说我是他们的家人。
她睁大了眼睛,好奇又高兴地观看着一幕又一幕记忆的影像,时不时为一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而兴奋。
她还在等,但她已经不感觉等待很漫长了。
她在等Logos。
她在等阿米娅。
她不觉得孤独,手里的线也抓得更紧,更多。
大家都在陪着她,不管是怎样的方式。
线断掉了,飘走了,消失了。
回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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