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尔姐姐,我回来了!嗯?不在家吗?”咪姆摸着门板,找到锁,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对于咪姆来说,有没有东西挡着并不影响她看她所能看到的异于常人的“光点世界”,将这视为一种变相的透视也不足为过,这项能力在她融入人类的生活的过程中也造成了一些不利影响,不过最终还是克服过来了。
咪姆将背篓放下,里面是一捆柴火、一些青菜、一只小体型动物以及一些菌类物质。这几年下来,咪姆已经能完全适应人类的生活了,这一切多亏了希斯尔,当然也有咪姆自己的努力在内。
咪姆把菜洗好,取一些用刀切成小块,然后按照这里的人们平时烹饪的方式对这些切起来脆脆的东西以及那只小体型动物进行加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咪姆的烹饪能力已经超过了希斯尔,令人羡慕的天赋。
饭菜已经彻底地凉下来,就像萧瑟的秋风一样凉,而咪姆心的温度,也随着它们一同降下。她并非没有感情的魔兽,她也有喜怒哀乐,这也是最开始时二者一同生活时,希斯尔将她与魔兽彻底区分开的最重要一点。
咪姆已经无法继续等下去,她需要“阳光”。她夺门而出,在漆黑的夜空下寻找她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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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最近村子里来了一些奇怪的家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哦,你是说那群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家伙吧,我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异教徒,直到某一次吃饭的时候意外看到他们中一些家伙摘下兜帽的样子,呵,真是水灵,弄得我都……”
“喂,别跑题,说重点!”
“哦哦,抱歉。那我继续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哎呦别打我,别打我,我不卖关子了,哎呦,疼死我了。那是一群光精灵!”
“光精灵?来这里干嘛?噢,说起来凯萨大爷收养的那个精灵小鬼好像就是光精灵吧?”
“你说希斯尔吗?确实,难道是来找她的?”
“这我们也管不着。说一说你的近况吧,先前你不是去了蛊惑森林嘛,那里……”
街边大叔的唠嗑对希斯尔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但她对他们话语中的信息却有极大的兴趣。她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如果不是必要,她一点也不想要碰见同族,但冥冥之中,有一根根看不见的因果线将他们连接。她避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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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被抓了。”无法挣脱的魔力绳索造成的紧缚感,让她稍微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没想到这种鬼地方竟然真的有我们的同族,本来还以为是殿下打发我们的任务,现在看来搞不好这还是个事少酬多的大事件。先前传遍整个族群的"大祭司的预言"看来是真的了,你看来就是其口中的可能造成我们一族灭亡的"灾厄之子"了。”
“我不知道什么灾厄之子,也不知道什么大祭司的预言,但我知道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是违背神谕的,你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神谕?有那种东西吗?至于大祭司的预言、灾厄之子等,对于像我这样的聪明人而言,信与不信其实是一样的。"天命"不可违,而你的命运,也是已经确定好的。”
“啧,果然,一直没有变化,你们一直都是这样蛮不讲理,无法交流。”
“或许吧,但我觉得我其实还算好的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嗯,那是什么?不管了,转移魔法快好了。”
随着转移魔法开始运行,一个黑影窜入其中。
不同于人类与大部分与人类相近的种族,金黄色的血液在他们一行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摊了一地。在那种情况下强行进入,咪姆的身体收到了极大的损伤,但其实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没有谁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们,也没有谁知道她是怎样挺着这样的伤痛活下来挺立不倒的。她幼小的身躯挺立着,宛如一尊巨像,将这些“恶徒”喝住。
“希斯尔姐姐!”稚嫩的声音宛如一段安魂曲,抚慰了希斯尔的心。
“是咪姆吗?是咪姆吗!”希斯尔多想此时能看到咪姆,哪怕一眼。是的,她和咪姆一样,眼睛看不见。不过如果她真的看见了,恐怕此刻已经哭出来了。咪姆的伤痛已经不是正常生物可以承受的了。
“你快走,离开这里!”知道咪姆到来的喜悦在她的短暂思考下立刻转变为担忧。
“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回家,咳咳。你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就来找你了,咳咳,我已经做好饭了,虽然已经凉了,但热一下还能吃,还有,几天我上山——”
“够了,你快走!”希斯尔嘶声力竭地吼着,情绪渲染到极致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咪姆的咳血声,又或者说没有意识到那是咳血。
“离开这里!立刻离开!”希斯尔对自己的生命几乎毫不在意,但对咪姆,就如她之前所说的“咪姆也是我的太阳”一样,她不能失去咪姆。
如果只是自己死去,已经熟悉人类社会生活的咪姆也能活下去,而且她存的货币也能让咪姆过上不错的生活,但现在,咪姆也要被牵扯进来。她在过度思考中失去理智,快要堕入绝望的深渊。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众精灵终于有了行动,他们将咪姆踢开,然后制服,抓着希斯尔就前往大祭司的祭坛。
咪姆看着那团离自己远去的温暖的金光,再次发起了冲锋,但她的身体状况以及众多精灵卫兵不容许她做出这样的动作。
围观的群众觉得咪姆太过可伶,立刻发出同情的声音,但在卫兵解释其和“可能毁掉他们一族的灾厄之子”有关后,同情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谩骂的声音,甚至有的家伙还打算施以私刑。
被打晕后,咪姆被扣上枷锁、关进大牢。
等到咪姆醒来时,她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但依旧触目惊心。在要被处于极刑而被拉出牢笼的一瞬间,她以其魔兽般的身体素质戴着镣铐逃脱了。她强化了她的感知,终于以其嗅觉捕捉到一丝希斯尔的味道。
她终于在这片异土找回了她的“太阳”,只是她的“太阳”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温暖,那么耀眼了。她背上她冰冰凉凉的“太阳”,想要一起回去吃饭。饭菜凉了,和碗一起在热水里热一下就会热起来了,那么她的“太阳”也一样,一定。她是这样想的。
那一天还在街道上的人,或许永远忘不了,一个额上附着宝石的少女,身中数箭,背着另一名面色苍白的少女,拖着断脚与镣铐,向某一个方向行进。
她的背后是一条金黄色的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