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曙光再次照入破败的宫殿时,昏迷一天一夜的白月璃摇晃着支起瘫在木椅上冰凉的身体。
饥寒交迫不再只是一个常出现于文学作品中令大多数人无感的成语,而是成为描述白月璃此刻切身感受最贴切的词。她从废墟中翻找出一些并不符合她映像中华丽的宫殿里应有的破布裹在身上,想要从中获得温暖。
“咕~~”
被胃酸刺激的胃发出抗争,提醒着她“再不找些食物可能就要饿死”的现状。
“希望在我饿死之前能够找到一些可以消化的食物。”如是想着,白月璃在废墟中继续翻找起来。
仅仅是昏迷一天一夜,这座宫殿便与昏迷前记忆中的景色大不一样。原本在四散开的冲击波的威力下都只是裂开几道缝隙的坚实的高墙,如今却已成为遗址一样的存在。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看来自己的身体仍然完好无缺其实已经足够幸运了吗?
“咕~~”
疼痛感与无力感再次袭来,让白月璃再度想起自己不该再胡思乱想而是拼命让自己生存下去。
十几分钟过去,白月璃一无所获。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血族不用吃饭吗?或许是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的白月璃几乎放弃似的瘫坐在地上。
意识模糊的她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被这股可能是食物的香味振奋的她稍微提起了些精神,拖拽着身体向着香味的源头走去。
那是一道暗门,但现在已经破开,足够白月璃这样的小个子从破裂处直接进去。
快要饿死的白月璃已经没什么必要去顾虑危险不危险了,她向着这可能是地下室的门內空间深入。
内部仍存有燃着的火把,连惊讶都不想耗费体力的白月璃在这微弱的火光的帮助下到达底层。
那是一棵本不应该生长在这里的巨大果树,其下满是因成熟而掉落的成堆的红色果实,饱满而富有光泽。
饿极了的白月璃捡起一个便奋力张大她的小嘴啃咬着。
她发誓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由于果子很大,一个就让她几乎饱腹。在她准备拿走两个再离开这个地方时,一声尖啸吓得她把其中一个掉在地上。
“吓!(意义不明)”
本来应该是不会动的果树突然躁动起来,这时白月璃才透过周围的火光稍稍看清长在暗处的果树树干上狰狞的面孔以及束缚于其枝干与根部的四条锁链。那脸庞并不算是丑陋,甚至说得上是精致,不过因为表情和长在树上这一点而产生了令人感到恐怖而诡异的效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吃你的果实的。”说着白月璃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果实并将手上的也一并放在离诡异果树较近的地面,但出于畏惧不敢靠的太近。
不知为何,白月璃这番举动引起了对方更大的怒意。果树疯狂扭动着,这使得它枝干上的果实接连下落。
“它,是在哭吗?”原本被吓得想要匆忙逃离的白月璃却突然听到了如婴儿般的啕哭声,只不过更加沉闷。
她扭头望去:豆大的红色泪珠从那木纹的脸上顺着树干滑下,却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落到地上时竟然变成了它树上结的果实!
白月璃抛开恐惧,上前抱住那比她身体粗壮好几倍的树干。
“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给她一个拥抱。”这是母亲生前对她说过的话,她至今牢记在心。
渐渐的,果树像被母亲哄睡的孩子一样安静下来。
确认真的安抚好果树后,白月璃决定空手离开这里。
“等等,小姑娘,这些红果你拿走吧。”
白月璃惊地一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全身裹满布只留眼睛在外的“人”。
那人用一块布将几个红果打包后交给白月璃,白月璃犹豫后道谢接下了,并问道:“请问……”但刚出声就被打断。
“谢谢你安抚好我的妹妹,但还是请你赶快离开这里,另外提醒一句,这些果实尽早食用。”
因为蒙着脸所以看不到表情,但从这冰冷的语气也可以听出此刻那人的脸上一定是毫无波澜。
再次道谢,白月璃离开了。
望着那颤颤巍巍远去的白色身影,那人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是那帮吸血虫的孩子,没想到只是个饿了来寻食的孱弱人类种幼崽。”
那人将地上的所有果实用布装起,沿着树后的暗道,将其丢到洞穴更深处的一个似乎是不久前刚刨出的巨坑,坑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用不知名的语言刻着:“克林娜之墓”。
“用妹妹的血肉喂食陌生的家伙,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顿了一下,她将碑上因为刚刚的震动而蒙上的尘土拭去,“那天,若不是亲眼看着快要死去的妹妹变成一棵果树,我都不敢相信现在我是在现实之中。啊,要是你那个时候死了该多好。不不不,克林莱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对不起,克林娜,对不起!”她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一不小心将脸上缠着的布扯下,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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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在不断流失,身体渐渐冰凉,身旁姐姐的咆哮声与恸哭声也渐渐听不到了,克林娜闭上了眼睛:“啊,就这样死了也不错,现在的情况,如果我活着只会给姐姐带来负担,在这监牢里的十年,我也受够折磨了,只是,好想在死前吃一口家乡的红果啊,一口就行。”带着强烈的愿望,她在血泊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