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过后,狭小的房间重归安宁。
原本若有若无咀嚼声,随着一声饱嗝地响起,悄然消失。
暮晓坐在一具尸体上,手中握着把闪烁着银光的匕首,眼中血光稍稍淡去,满脸的疯狂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她抬头看阵容天花板,久违的理智逐渐占了上风,大脑也越发清晰,一些记忆也由此上涌。
她站了起来,神色间有些呆滞,望着地上密集的尸体,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加之上涌的记忆,无一不宣告着她杀人的事实。
“我...”
暮晓嘴角动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迅速闭上嘴巴,只是那张小脸带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她在恐惧自己杀人的事实,同样也在恐惧自己杀人的过程。那个如同野兽的自己,让她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彻彻底底地化为怪物。
现在已经有了征兆,她越发觉得血液是如此可口,好似人间美味,回味无穷。
噔噔噔。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吸引她的注意,她转过头来看向门边,那阵声音正在其附近。她慌乱地举起匕首,小腿不断往后移动,此时此刻,不用细想就能猜出定是那些尸体的同伙赶了过来。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那个脸上留有一道疤痕的男人,暮晓认得那是这个房间里唯一逃出去的人。
她一脸紧张地看着男人,心里怕得要死。刚刚爆种结束,自己身上就只剩下一把匕首,而依着自己的实力,没有爆种后一大串BUFF加成,靠着弱鸡一般身体,随便遇到什么人,冲上去就是白给。况且站在她眼前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而是一个黑道壮汉,打自己一个弱鸡,简直是手到擒来。
她不免生出几分绝望,但谁知那个壮汉比她更加恐惧。
那个壮汉看了眼血胡划拉的地板和躺在上面枯瘦的身体,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赤着手,后腿弯曲,眼睛死死地盯着暮晓,大有一副风吹草动即刻就走的意思。
“怪物!”
壮汉叫道,脚步向后退去,顷刻间拉起大门跑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暮晓看着壮汉离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呼了口气。她走向门边,看着那扇虚掩着大门,心中想的是如何逃跑,在再次见到那个壮汉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须跑了。
还没等她走到门边上,一道冷芒就破开大门,携带着木屑向她袭来。
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暮晓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冷芒就已经抵在她的鼻尖,划破皮肤,溅出一点黑红血液。
暮晓看着摆在眼前的利刃,嘴巴抽抽,身子瘫软在地,如若剑身再长点自己早就见了阎王爷。
藏在大门后的人,在见到自己偷袭失败后,便抽出利剑推开虚掩着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暮晓?怎么是你?”
来人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暮晓,暮晓也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全身上下不断发抖,说不出话。
刘一生,太阳教会的教士。
暮晓并不知道教会是怎么样,也不清楚刘一生的为人,如果对方早一点来,暮晓自然不会怎么样,可是偏偏是在自己疯狂屠戮,留下一地骇人尸体的时候赶了过来。
自己的样子就是一个女鬼,不仅披头散发身上还多的是血点子,最为要命的是嘴巴附近一圈全是血液,一看就是吸过血。
暮晓有些害怕,害怕这样她会因此而死亡。
刘一生看着暮晓,又看了眼四周散落的尸体。他皱着眉头,取出一块方形牌子,悄悄默念了一句咒语,一束光亮就这样射出,照在暮晓的身上。
他收起手中牌子,看着暮晓沉默了许久。
“唉。”
刘一生叹息一声,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举起手中的利剑,指着暮晓的眉头,面无表情,像是无情的机器。
“你做的?”
刘一生冷冷地问道,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指向地上的那群尸体。
“...我...我...”
暮晓看着剑尖,大脑一片空白,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回答刘一生。
“你做的?”
得不到答复的刘一生继续逼问,冰冷的样子刺激着暮晓的惶恐情绪,她没有回话,矮着脑袋看着地板,想要逃避。
跟在刘一生的壮汉见此,松了口气,在见识到这个小女孩的非人力量后,他就没了任何想法,只想快点逃跑,然而却在自家门口见到这个教士。
这个教士二话不说,一把剑就刺了过来,要不是自己机灵,当场下跪投降,要不然就和正门口的二愣子一样,不省人事。
在听到对方是来找一个小女孩的,他的心底顿时就凉了半截,毕竟自己欺负过那个小女孩,后面结局一定不好,不过目前看来这位教士是暂时不会拿自己开刀。
“你做的?”
刘一生眯起眼睛,语气也越发的冰冷,一连二次的问话,彻底击溃暮晓的心理防线,恐惧在她的心中蔓延,她不由发出哭泣起来。
“...是...”
她把头埋在地上,用近乎哭腔的声音,弱弱地说道。她心知自己逃不掉,只希望自己的下场能好受一点。
刘一生举着举着剑,面无表情地脸色起了一丝波澜,他静静地看着暮晓,闭上了眼睛。
“我在问你一句,是你做的吗?如实回答我。”
暮晓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睛,困惑的看着刘一生,不清楚对方三番五次问这些问题,到底想要干嘛。事情很明了,自己也承认了,但对方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话。
哭声渐止,暮晓脑海中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子,鼓起勇气说了声不是。
“不是?真不是你做的?”
刘一生问道。
“...不是...”
暮晓声音发颤地回道,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些后悔自己举动。
“不是你?那是谁?”刘一生开口问道,随后挥舞着利剑,划出一道半圆,那道寒光闪着暮晓眼睛生疼。
他向后一剑刺出,破开了壮汉的咽喉,鲜红的血液如同潮水般涌出。
壮汉捂着咽喉,眼睛瞪圆,发出几声嘶鸣,倒在地上,再无了声息。
直至死前他都不清楚刘一生的动机,唯有站在刘一生面前的暮晓知道,刘一生为何如此。
“看来那是我做的。”
刘一生收起剑,抹掉剑身上血液,静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