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晓没有耽误时间,径直地来到那处酒馆,她打开了房间,取出了其中隐藏的物品,望着这黑罐子,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不过她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着手准备离开。
她下了楼,透过酒馆上的窗户看到外面空空如也,远远看去只有零星的人影。
“咦,他们去哪了?”暮晓看着空荡荡的酒馆自言自语。
“都去看圣祭去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过头看去,看到酒馆老板正抱着双手,不悦地看着她。
“你打算在这里多久?我要关门了!”他说道。
“呃,我这就走。”暮晓挠着头,嘿嘿地笑了一声,走出酒馆。
酒馆老板看着,随手关上大门,急匆匆地就要朝着广场方向跑去。
“你不走吗?”老板回过头看着暮晓,疑惑地问道。
“啊,我有些事情需要做。”暮晓说道。
“你是外乡人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还有事没做?”老板撇撇嘴继续说道:“要不是看你还是孩子,我早就揍你一顿了。”
“呵呵。”
暮晓尴尬地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天空中两轮月亮,好奇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吗?”
“果然是外乡人,这明显就是神迹!是伟大的大地之父显灵!”他兴奋地举起双手,语气不自觉大了几分。
“是吗,那这样情况常见吗?往日的圣祭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不是,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他放下手说道。
“第一次出现?那你们怎么知道是天会黑啊?”暮晓腾出一只手,指向街边的灯笼,疑惑地问道。
“这是神庙祭司说着,他们告诉我们会天黑。”老板说着,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小孩,圣祭开始了,我要走了,自己玩去吧。”
说完,他迈开双腿跑了出去,几息之间就跑了没影。
暮晓眨了眨眼睛,心中很是遗憾,她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可惜对方跑远。
她收敛心神,按照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走进了小巷中。
不管对方说得是不是真的,自己都必须回去,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她是真的弱逼,急需别人保护。
那个叫弗洛伊看上去有些实力,就目前看来也不会伤害自己,自己孤身一人,能用的底牌也就那个玻璃球,所以和那人搞好关系十分的重要,毕竟谁会嫌大腿少呢?
小巷里头,空空荡荡,没有人还没灯光,一眼望去全是黑暗,只有少部分地方被血红光芒照耀,看上去阴深异常。
四周十分的安静,安静到整个小巷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暮晓停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后背阴凉,腿肚子在抖。
忽然远处传来低微的哭泣,惊得暮晓猛地一跳。她咬着牙,仔细倾听,心中油然升起一抹恐惧。
她手伸进口袋中,盘着玻璃球,随时准备捏碎。哭声转瞬即逝,很快小巷重新安静下来。
“自己吓自己,那有什么哭声啊,说不定是风声呢。”暮晓自言自语,为自己壮胆。
待了一会,不见任何异样,暮晓放下心来继续走。
弗洛伊所在的位置偏僻,大约还需半分钟的时间才能到达。
“暮晓?”
一道声音响起,吸引了暮晓的注意,她顺着声音源头看去,看到紫曦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坐在地上哭泣。
“你怎么在这?”紫曦惊恐地看着她,挪动小脚踏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奇怪你在这干嘛?”暮晓走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按理说现在紫曦应该出现在广场那边才对。
“不要过来!”紫曦叫道,抱着匕首,身子往后退去,直到靠在墙边退无可退。
“不要过来,求求你了,呜呜~”
紫曦抹着眼泪,看着不断靠近的暮晓哀求道。
暮晓无视对方的哀求,只是一个劲走着。借着月光,她看到在紫曦白嫩的脸上,留有一道伤疤,上面冒着点点血液,也不知是谁添上去的。
“是谁做的?”暮晓皱着眉头问道。
紫曦猛地低下头没有看她,捂着自己的脸,企图不让对方看到伤疤。
“我不小心摔得。”她弱弱地说道。
“你摔能摔成这样?别骗我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别人的抽的,好了现在告诉我是谁做,我帮你打回去。”暮晓半跪在地上,脸上带着笑,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可不能撒欢哦。”
紫曦听着,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暮晓,嘴巴张开又闭合,犹豫不决,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你打不过她的...”僵持了一会,她才幽幽地嘀咕着。
“别瞧不起人,我可是很凶的哦,绝对能帮你报仇!”说着,暮晓拉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然而因为脸型的原因,看起来萌萌的。
紫曦似乎被暮晓说动,她吸了口气,鼓足了腮帮子,一口气说道:“是妈妈打着,你打不过她的!”
“哦,是你妈妈啊。”暮晓张大嘴巴,尴尬地笑几声,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她的脸说道:“你妈妈为什么打你啊?”
“我不听话。”她低下头看着地板。
“你在不听话,也不能打这样啊。”暮晓伸出手轻抚着她脸上的伤疤,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她摇了摇头。
“那你因为什么不听话?”
“没什么...”她把头埋着更低,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暮晓看着,知道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反而会刺激到紫曦的情绪,随即她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讲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紫曦沉默地听着,哭声渐止,时不时抬起头偷看暮晓一眼,这样的状况持续一会,直到一声钟鸣响起。
“暮晓,我是不是个坏孩子?”紫曦忽而开口说道。
“你怎么可能坏孩子呢,你看你不是很乖啊嘛?”暮晓笑着回道。
“可妈妈说我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说要把我扔掉。”
“你妈妈是这样说着?”
“嗯。”紫曦点点头。
“那可真是个坏妈妈,话说你妈妈为什么突然扔掉你啊?”暮晓摸着她的脑袋,继续说道:“藏在心里头只会难受,还不如说出来发泄发泄。”
紫曦不语,她低着脑袋,似乎想道什么,突然抬起头来,伸出双手要对方抱抱。
暮晓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把她抱在怀中。
“暮晓,你知道吗?刚才是声音是圣祭快要结束才会有的声音。”紫曦把脑袋贴在暮晓的肩上。
“那声音响起的时候,会有一段祭舞,我妈妈会在上面跳舞。”
“之后就是大长老对着雕像说话,要说很长很长的时间,然后圣祭才会结束。”
“但是今年的圣祭不同,妈妈大长老还有叔叔阿姨都说神灵会出来。”
“他们说要惩罚每一个捣乱的人,这样神灵才会出现。”
说完,她顿了一会,眼睛蓄着泪水,呜呜地低声哭泣,颤抖说道:“所以暮晓我好苦恼啊,妈妈要做事情,我真不得想做,又不想让妈妈不要我,我好苦恼啊,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做吗,又不是坏事,是为了圣祭和神灵嘛...对了,你妈妈要你做什么事啊?”
“我...”紫曦张大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暮晓等了一会,打了个哈哈。
“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我呢又管不了你妈妈,又不能说服她放弃,既然你不愿不要妈妈,那就帮她做事情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要不这样吧,你做什么我帮你做,这样行了吧,别总像个哭毛驴一样,哭哭啼啼。”她拍了拍紫曦的后背,笑着说道。
“你不会怨我吗?”
“我都打算帮你做事了,还怨你干嘛,难道你要做事很难吗?”暮晓挑了挑眉毛,闭上了眼睛,“无论你做些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我明白了。”紫曦缓缓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手中匕首,向着暮晓的心脏处扎去。
“?”
暮晓笑脸僵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紫曦,从没想过她会对自己下手。
“紫曦?”暮晓不敢置信地发出声,想要问她为什么,然而迎来的是紫曦无声地攻击。
匕首刺进,拔出。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暮晓的脏器被刺成一个筛子,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而紫曦浣若未闻,如同一台机器,机械般重复着这一过程,看着暮晓逐步虚弱。
她伸手一推,把暮晓重重推倒在地上。
她低着头咬着牙,脸上是泪水,身躯上是血水,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在血与红月衬托下,是如此妖异。
“对不起...”
紫曦说着,声音细如蚊蝇。
“我跟我妈妈说了,妈妈要我杀你,否则她就不要我了....”
“所以我...”
紫曦没有说下去,墨绿色地眼睛看着暮晓突起的眼球,用力全身力气抬起手臂,听着她无意义的嘶嘶声,闭上眼睛,举起手中匕首,刺向暮晓的右眼。
噗。
暮晓无力的伸出手,又垂落下来。眼睛失去了焦距,没了声息。
紫曦看着,扔掉匕首,抱着自己的脸,跪在地上,放声哭泣。
一切归于了沉寂,唯有幽幽的哭声在此响起。
在紫曦看不到角落,一束光亮悄然地攀上了暮晓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