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德叛变了。
叛变的很突然,没有给暮晓任何反应的时间。
或许暮晓早该知道,当勒德连续消失了两日,便该明白他的异常,但暮晓还是选择相信,这便是结果。
命运无常,不可定夺。
直到现在暮晓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个句子含义。
随着真理教派队伍的再次行动,人群中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他们默默无闻跟随轿子,行至贫瘠的街区。
铛铛铛~
这是一阵急促的敲玲之声,那些龟缩于窝棚中的人们听到了这个声音,纷纷抬起头来,透着满是缝隙的墙看着外面明亮的辉光,心中升起一丝渴望。
“圣子降世,为世人而临,我们行主之道,济世救人,一切为了众生。”
在走在队伍前头那些穿着长袍的人,高声念诵着,从后背的箩筐中取出一块块黑色的面包,扔向两旁。
人们涌出窝棚,他们挤在一起争夺着那些黑色面包,而后看着队伍后面的那些狂热的贫民,略微想了一会,站在他们之间。
人群越来越密集,他们因为食物而簇拥在一起。
暮晓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看着他们的疯狂。
“你要加就加吗?干嘛带着我啊!”暮晓一脸愤怒。
勒德俯下身子看着她,比了嘘声的手势。
“不要说话,他很强的。”
“啊,谁?”暮晓懵懵地问道。
“圣子。”勒德看向前方金色的轿子。
“他有多强?”
“强到无法被察觉多强。”勒德说道。
听到勒德的声音,暮晓安静下来,她在思考之后自己该如何自处。
在走一段路后,暮晓眼见着跟在轿子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心里越发的慌乱,她伸出手拉住了勒德的衣服。
“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暮晓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无论之前他怎么样,现在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勒德垂着手,没有表示,双眼望着前方注视着那辆轿子。
轿子搭在一众斗篷人的肩膀上,随着他们沉重的步伐微微摇晃。
他们每一次的晃动,都有淡淡白色光芒陪空出现,附着于轿子上。
“神迹!”在他们的后面一个贫民激动地叫着,他的声音在圣洁庄严的曲子中如此突兀,而在他身旁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狂热的喊出神迹。
声音此起彼伏,犹如一道浪潮,那些贫民仿佛被感染一般,随着高声念诵,此刻就像虔诚的狂信徒,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只是贪图面包的民众。
神奇的转变,令暮晓不解。
虽然前几日间,自己也有被人称为'神迹'的时候,但那是植根于教会长远以来的威望,加之神官们的特效过于亮眼,才有了这种效果。
但真理教会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人会有这种转变?不会是因为面包太香吧...
“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会有更多的面包,他们经常这样做。”一旁的勒德的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暮晓压低声音说道。
“问题...但答案重要吗?”他叹了一口气,悄无声息伸出手指着那辆轿子,“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在可靠。”
“那你要我怎么办吗?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出去,还算自己人的就你一个,”暮晓抱着双臂,一脸不爽,“可不就只能相信你了吗?”
“那你会难过的。”勒德低下头。
“难过?总比乖乖等死好吧?而且我相信你,你一定是想玩无间道吧?”
“无间道?那是什么?”勒德疑惑地问道。
“呃,这个总之你别管了,反正在我心中你是好人。”暮晓捏紧拳头,用力的挥了挥,“先生,你一定能救我出去的!”
“救你出去...”
他低下头,眉头紧皱却带着笑容,脸上的表情显着格外的纠结。
他静下心来,平下翻涌的情绪,慢慢地说道:“你为什么害怕真理教派?”
“这是邪教能不害怕吗?而且你知道吗?我见过一个叫汉克的,他好像是什么什么第一使徒吧,这个人诡异得很,他脑袋都碎了还能在长一个。他都这样了,这个邪教不可能就他一个吧?”暮晓语速飞快地说道。
“那不好吗?不死不灭,能活着多好。”
“可是勒德,我还曾经见过他们卖幸运果,那个正经教派会卖这个阴毒的东西啊...勒德你知道什么叫幸运果吗?”暮晓眨着眼睛。
“知道,我曾见过。”
“那不就结了,他们就是邪教。”她扬起一根手指说道。
“可那又如何,我们已经身处于他们的队伍,注定已经跑不了。”勒德轻声说道。
“先生,不要灰心嘛,相信自己,说不定你一把我救了就突破了呢!”暮晓说着,脸上摆出一副笑容,拍了拍后背,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突破...”
勒德听着她的声音,口中嘀咕着这个词语,待真理教派的队伍停在一处断裂城墙前,他才忽而呵呵笑了一声。
“如果真有这么容易,我这二十几年早就突破了。”
“相信自己吗,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暮晓叫道。
“呵呵。”
他摇了摇头,不在说话,而是把目光望向那处城墙。
那处城墙很旧,断口处覆盖了一层苔藓。
一些身披印有枫叶图案重甲的士兵恪守着断口处,他们拄着长枪,眼神犀利地注视着庞大的人群。
“恭迎圣子殿下!”他们对着轿子恭敬地叫道,重重敲击着自己的胸甲,发出邦邦邦的声响,以此迎接他的降临。
“辛苦了,你们退下吧。”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守在断口的士兵,纷纷弯下腰长长地行了一个礼节,便退至一旁。
轿子里的人,在见到士兵已经离开,他伸出白玉般手掌,遥指那段城墙。
那段城墙轰然碎开飞溅四周,却又在落下之时,被一道突兀刮起的风强行聚在一起,捏成一团石块。
风呼啸地刮着石块,如同一道锋利的刻刀,去除着石表面多余的棱角,打磨着石块表面,雕刻着重玄妙的符号。
当石块落地的时候,它的模样早已大变,变成一块圆形的祭坛,平稳的落在地上,而在祭坛中央立着一座雕像,样子像是一本摊开的书籍,一双手捧着它,一双眼睛刻在书籍之中。
“可以开始了。”轿子里人说道。
守在轿子两侧斗篷人,听到声音,扛着轿子走到雕像面前站立。
其中一个斗篷人掀开兜帽,手中捧着一本灰褐色的书籍,对着那些聚集在一起人群,高声叫道:“现在,圣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