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你这话说的，黑魈就像是被什么人创造出来的一样。”
半提问半吐槽的，白枫如此说道。
实际上确实有这种传言。在街上随机询问路人对黑魈的看法时，有些人就是如此告诉白枫和夜璃的。
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只代表事实的一种可能性，顶多就只能拿来作为参考而不可尽信。
“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喔。只不过它们并非被动创造，而是主动生成。”
“咦？此话怎讲？”
“尽管黑魈的本质是由人类的负面情感汇聚成型，但只是如此的话，它就只能构成最低级的威胁。
说到底，黑魈若是只有这种程度，人类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源自于人心的它们，出于本能地会去吞噬孕育它的存在本身。
也就是说，黑魈会通过追踪起源并吞噬目标人类，借此来强化自己。一旦成功，威胁程度便不可同日而语。
万幸的是，这要是必须吞噬促成某个黑魈生成的本人才行，否则情况要远比现在严峻。”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没错，白枫又懂了。
名为吞噬的这一关键词，让白枫想起了上条时间线中的菲莉尔的兄长，以及治安混乱区中其他境遇相似的人们。
他们的情况，就和鸢兰描述的黑魈强化自己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原本被白枫称作黑影的玩意——尽管是现在进行时——果然也是黑魈啊。
“...哥。”
这时，夜璃注意到一个问题。
她犹豫地看了眼白枫，白枫表示“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地耸了耸肩。不仅如此，眼神中还包含了一些鼓励。
大概是对方较为随和的性格让夜璃不至于太过紧张的原因，也可能是初次见面的印象比较好的缘故。
总之，夜璃很是少见地，面对陌生人也能流畅对话。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黑魈通过吞噬人们来强化自己，也就是说，最终剩下的只有黑魈。也可以说黑魈的强化自身获得了成功。”
“是这样。你理解得很快呢。”
“没什么...只是我比较喜欢思考罢了。回到刚才的话题。
那么失败的情况又是如何？唔...不对。我换种问法。既然强化方式是吞噬人类，本质上就是人类身体控制权的争夺战对吧？
那么什么样的情况，能算作黑魈的强化失败呢？失败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黑魈会消失不见，还是人类就此死亡呢？”
鸢兰瞥了眼白枫与夜璃放在手边的有关于黑魈起源的书籍——那是白枫她们从青磐城中央大图书馆中借出的几本。
原来的打算本来就不止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间有限，她们便想着走的时候借上几本回旅馆接着看。
在心中感到佩服的同时，鸢兰又摇了摇头。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答案，其实刚才就提到过了。”
夜璃稍稍睁大了双眼。
——是黑魈里的失败作。
——它们是仅差一步就要化作黑魈的存在。
用不着翻阅记忆夜璃就想了起来，刚才鸢兰是这么说的。材料已经足够，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所谓的鬼族，就是黑魈没能吞噬成功，却又再也变不回原来模样的人类吗？”
“是的。就是这样。
他们一般都会留有人类的思考能力，也仍旧还有人类的情感——尽管往往是负面情绪占了绝大多数。
正因如此，鬼族与黑魈一样，都对人类怀抱着同样的仇恨感，甚至还因为被过去的同伴刀刃相向而犹有过之。”
不过，鸢兰顿了顿，随后才继续说下去。
“由于变为鬼族的条件过于苛刻——这往往需要异于常人的坚定意志来保持自我，实际上真正化身鬼族后，通常是保有理智的存在居多。
他们主动远离人类的城镇，在偏远山区中隐居起来。鲜少与人接触，也就渐渐变得不为人所知。”
对话到此似乎告一段落。
该问的问题，想知道的答案都有了结果，甚至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尽管和鸢兰才是第一次见面，要谈论信任之类还是太早。但不知为何白枫却能认为，这些都是正确的。
如此一来新的疑问便随之产生。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又为何特意要把这些都告诉我们呢？”
白枫当时还在青磐城中央大图书馆的二楼查阅书籍，被夜璃呼唤过来，才发现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来图书馆查资料是上一条时间线里没有尝试过的选择，按理说就连预测都是不可能的。
换言之，鸢兰应该和白枫她们一样。会有现在坐在咖啡厅里问答的展开，就是双方的临时起意碰撞的结果。
而既然鸢兰不是类似在图书馆等候多时的蓄谋已久，就更让白枫好奇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们。
“你们其实，是勇者吧。”
此言一出，白枫眼中的疑惑瞬间被警惕所取代。在桌子下面看不见的部分，她与夜璃的手悄悄地握在一起。
“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喔。”
话虽如此，鸢兰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这一幕就像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勇者的呢？明明我们都还没在勇者联盟登记过。”
“原来你们不是勇者联盟的人吗...”
这回换成鸢兰稍微有点吃惊。但也就只是有点。她的表情变化，似乎永远都只能用稍微来形容。
“不是也罢。既然是勇者，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至于知道的原因...你们应该同样还不了解黑魈的特性吧。”
“...愿闻其详。”
有过前面对话的经验，白枫不再认为对方这是在扯没有关系的话题。
“实际上，人类所拥有的初魂一般都隐藏在各种情感之中。
这也就是黑魈同时也是一团狂暴的初魂暴走体的原因。黑魈想要变强，就只有吞噬更多人类身上还未被施以各种用途的初魂。
而勇者作为生来便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庞大初魂，很容易被黑魈察觉，一般情况下还会自然而然地成为黑魈的首要攻击目标。”
原来如此...
在别的方面，白枫理解了一个问题。第二次时间回溯之前，黑魈不管商队的其他人直奔夜璃而去的原因原来是这样。
“而另一方面，尽管鬼族是黑魈强化失败的产物，黑魈该有的特性却也一个不少。谁在初魂总量上异于常人，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因为有了经验，所以联系上下文推导一下便很容易得出鸢兰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
“没错。我就是鬼族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