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会在这里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白枫就理解到了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
因为白枫从芙洛儿那里感受到了和之前那道黑色闪电一样的气息。
换句话说，她就是表面瞄准白枫，实际上却以十良为目标的始作俑者。
“又见面了呢。”
轻轻捏起左右两边的裙摆，芙洛儿优雅地行了个礼。
“很遗憾。由于时间关系，我没办法准备更大的舞台。仓促之下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不过，用来展现真相却也已经足够。”
“真相...？”
“啊啦，你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吧——所谓的勇者，其实就是灭世的魔神。事到如今还想要装傻吗？”
白枫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原来如此吗...”
与之相对的，夜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看上去并不是很意外啊？”
“毕竟这样一来很多地方就说得通了。”
以芙洛儿所言属实为前提，好几个谜团确实能够得到解答。
比如，当初奕轼为什么会说魔神摩斯尔身上有十良的气息。
——因为那就是由十良本身变化而来。
比如，当初奕轼将摩斯尔打倒之后，为什么又会有随之而来的第三柱魔神柯尼举出现。
——因为击倒魔神摩斯尔让奕轼的生命消耗殆尽，所以他的另一面才会破开人类肉体的封印现于世间。
饶是紧随其后降临的第八柱魔神肯乔尔，说不定就是由冒险者公会里白枫还不知道的勇者化身而来。
这一说法，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们作为勇者生来便拥有极为惊人的初魂总量。不如说，事情的真相其实就是世人错将被人类肉体封印的魔神认成了救世的勇者。
本末倒置的结果，便是眼前这极具冲击性的事实。
“不过，这难道就是你的目的吗...？应该不止是想让我们知道真相而已吧？”
若是如此，那大可不必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准备舞台，乃至于把十良的生命作为一切开始的信号。
“察觉得很快嘛，不过现在的你们还不需要知道理由。”
夜璃皱了皱眉头。
“...那是即使牺牲别人的生命两次也能无所谓的理由吗？”
“我说过的吧——只要可以达成目的，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这就是你的做法吗...”
大地震动。轰然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回头一看，奕轼与魔神摩斯尔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在知道了魔神的正体其实是十良，与他战斗之人更是生前的搭档的现阶段之下，不论是白枫还是夜璃都很是心情复杂。
从奕轼与魔神的战斗中收回视线，白枫火大地瞟了芙洛儿一眼。
“——该不会，你想给我们看的就是这种东西吧？”
那可真是有够恶趣味的。若真是如此，白枫都要怀疑芙洛儿的人格是否健全。
不过这边本来就不清楚她的行动原理，搞不好她真的以看他人对曾经的至亲之人刀刃相向为乐也说不定。
芙洛儿不屑地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是那种无聊的事情啊。说到底，让你们知晓魔神的真相就只是我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所以十良就是你这次行动的导火索吗。”
“不——这是命运的安排。实际上我也很好奇，一个人明明经历过同一件事的两次各自不同的展开，却最终还是走上了相同的结局。”
“你说什么...？”
芙洛儿的话语本身并不难理解。
结合白枫两条时间线中与十良相处的经历来看，很容易就能明白这是在说他两次的心态各不相同。
问题在于，芙洛儿又为什么知道。
说到底，这还是只有像白枫这样连续两次都与十良有所交集才有可能得出的结论。
“无法理解吗？很简单，我曾经把他将要面临的未来和真相都告诉过他罢了。”
原来，是这样吗。
说起来，昨天发现芙洛儿的时候她的语气就像就像是知道会有人来一样。
如果上条时间线中发现她的不是白枫而是十良，那么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上条时间线的十良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心态，是因为早就从芙洛儿那里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
不仅如此，也知道了自己身上所谓的勇者之力的真面目。希望自那时起就已断绝，所以才连生命都不曾执着。
理解归理解。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在你的计划里，十良从一开始就必须得死是吗？”
“觉得对他来说并不公平是吗？然而我告诉你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芙洛儿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从你说你和我不一样的那一刻起，我就定下了至今为止的计划。
想想你们被魔神杀死的那一刻吧，那其实原来也是你们所熟知的某个人喔。现在你们知道了真相，就让我期待一下你们会怎么做吧！”
像是要给芙洛儿做陪衬一般，奕轼和魔神的碰撞，使得不远处的战场爆发出比之前的所有还要震耳欲聋的轰鸣。
劲风吹拂着三人的衣摆。
“——所以...就是你吗。”
就在白枫无话可说的这段时间里，低沉的话语忽然传来。
一看，气息极度不稳定的奕轼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面前。看来在刚才的碰撞中，战斗已然结束。
“呵呵，没错。”
芙洛儿笑了。
她把狂妄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杀死十良的就是我，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的也是我。愤怒的话，恨我的话，就尽管来吧——来试着杀死我吧！
只不过，就凭你现在这种状态，继续动用力量就只有死路一条，想必也做不到什么。若是想要杀我，就抱着自己也会死去的觉悟来吧！”
奕轼沉默着。
虽然沉默着，但这不代表他对芙洛儿的话语没有反应。恰恰相反。此时奕轼的状态，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另一边，白枫还在犹豫要不要阻止他。芙洛儿挑衅的用意很明显。
因为才刚刚结束与魔神摩斯尔的战斗，奕轼的状态已经差得非常明显，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就如芙洛儿所言，身负魔神力量之人一旦在身体到达极限后继续使用力量，往往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且这份代价往往就是当事人的生命。
上回的结果，奕轼与魔神摩斯尔同归于尽。这次他虽然活了下来，但如果继续与芙洛儿厮杀就只有必死的结局。
直觉告诉白枫，一旦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就是正中芙洛儿的下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