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崇宫士织原本淡漠地脸庞突兀露出疯狂扭曲的神色,令她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狰狞。
“善哉善哉,实属善哉。”
转身不知道望向哪里,用着咏叹般的嗓音低吟着。
“于是,亲爱的诸位观众,精灵之间的互相残杀游戏开始了哦!”
“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无法让步的东西呢!实在是如同悲剧一般。”
“悲剧是可以震撼灵魂的,如火焰一般,如炽火一般美丽,我给予你们所求之物,世界将与其不协调而作声,诸位只需安下静待他们迎来应有的结局即可。”
摊了摊手,崇宫士织笑着说着,仿佛这件事跟她毫无瓜葛,甚至还有着几分欣慰一般。
“给予,并见证其至最后,便是我的使命。没错,这既是故事的同时,这里的诸位也在表演当中,我的手足们。”
“你是想自己当神吗?”
士织在愤怒地咆哮声中刺出利剑,打算直击崇宫士织的脑袋,然而却被无形的墙壁阻隔了。
“呵呃啊啊啊啊呃呵啊呃!!!!!!!”
一阵火花飞溅却始终无法靠近她一厘米,只能徒劳无功地挥舞着剑刃,随即被狠狠击飞。
“想法不错,然而可惜了,甚为可惜啊,刚才的一步要逼到最近才到要害。”
轻轻摇头,一副惋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士织。
“用着不习惯的能力来回移动,一直战斗到现在,你这个形态坚持不了多久吧?”
士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拖着左臂死死地瞪着她。
“凭你现在的身体就算是抵抗也是徒劳,就像吾说的那样赶紧投降就好了,为何非要帮人类。”
这家伙一直都在装模作样,看着就令人厌恶。
无论身体怎么样也不能在这里认输,否则就真的完蛋了。
“这颗星球,也是许多人的故乡。有努力活着的人在,有想要守护着珍贵存在的人在,也有为了那些未曾谋面的人而拼死战斗的人在,都是同样的。”
"愚弄世上一切的你怎么可能明白?"
明明蕴含着嘲讽与厌恶的语言,可没想到,她竟然沉默了下来看起来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这颗星球和我之前的世界。”
“说得是啊,同样的,同样是我的实验场。”
然后,笑着回应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在你的脚下可全是尸体啊!”
看着她那副无所谓,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一样的态度,士织忍不住怒喝。
该怎么办?
确实如同崇宫士织所说,力气快要用尽了,光是站着都很勉强,眼皮都在打架,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更别说再继续战斗了。
这样下去恐怕不到三分钟,就会昏死过去。
不行!绝对不能晕过去!
她能做到,可我们做不到这点,劣势逐渐扩大,必须要想想办法。
说得简单,可是补充体力与灵力的方法......
并没有!
就在士织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崇宫士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对,就是这样。当温顺的绵羊被狼群逼入绝境时,它会怎么做?
除了奋起反抗,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可,两边的战力差距巨大的话,又会是什么结果?
来吧,进行殊死一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士织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灵力再度高涨,手握着权杖飞奔而去,身体在半空中留下残影。
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身躯虚弱到极致的情况下,仍旧咬牙坚挺地攻击,她知道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她最后的底牌,只希望可以奏效。
眨眼间权杖中间的剑尖携带着锋利的光芒,朝着崇宫士织的心脏狠狠刺去,似乎早有预料。
身子一偏,仅仅划伤了崇宫士织的腰间,但这却是一个机会。
五河士织眼神一凝,突然放开了天使,双手狠狠地捆住她的腰部,死死地箍住。
“终于抓到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发情况让崇宫士织一愣,随即讥笑道。
"这种程度的束缚根本对我无用,还有,你的这种行为不仅仅是徒劳,甚至非常可笑!你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
无畏的笑着,五河士织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神采,坚毅地咬着唇角。
原本破碎不堪的灵装在飞快的瓦解,化为光粒子环绕着身旁,五河士织的身体渐渐转化为刺眼的红光,和以往见识过的灵力使用方法都不同。这种光粒子......是毁灭性的。
将生命力、灵力通通都燃尽,换来的这种毁灭性的冲击,恐怕就连崇宫士织都无法承受,看着身体被迅速瓦解、重构、再瓦解、再重构的士织。
"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吗?"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
崇宫士织冷笑,似乎很是愉悦,瞬间五河士织身躯转化为光粒子的速度停滞了下来,这下子她最后的算盘失败了,连天使、灵装都因为“主人”的放弃而消失。
她就这样汗流浃背地与敌人前胸贴背后,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力,胜负已分。
下一瞬间,崇宫士织的双腿化为无数蠕动的黑色触手,牢牢地捆住五河士织,她就这样被黑色触手包裹、缠绕,猎物终于上钩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将我目前的所有灵力全部灌入你的体内。这样一来,你体内残余的灵力受到催化将会无限增幅,你是无法阻止的!”
“你就等着被自己的灵力毁灭吧!哈哈哈哈!”
“啊!”
“这是......什么?!”
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身体却被难以想象的压力死死困住。何止是拘束,简直是一旦放松,身体就会被压个粉碎的巨大压力。
......如此可怕的拘束力,难道是这家伙所持有的能力之一吗。
“结果究竟会如何呢,将其展示出来吧,士织!”
如同将士织的绝望体现出来一样的冰冷嗓音,让其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
“呃,啊,士织!”
“不行,无法阻止灵力继续增幅。”
此刻士织体内的另一个士织只能干着急,原本她以为灵力只是简单地被催化,还在可调控的范围内,没想到经过崇宫士织的灵力灌输后,情况逐渐失控。
那种庞大扭曲的灵力,士织已经控制不住,仅仅只是散发出余波就在其身躯开出细小的空洞,鲜血持续喷涌而出。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恐怕还没来得及等到灵力暴走,她的身体就会被强大的灵力摧毁,在那之前更有可能是士织先会失血而死。
“哈哈哈哈哈!”
“呃......啊......呃......额......啊......呃......呃......”
疼痛占据了士织的意识,几乎要撕裂身体一般,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脑袋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快要昏死过去。
“士织,加油啊!”
“别输啊,士织!”
“十香,四糸乃!”
“呀!”
眼见士织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痛苦肉眼可见的稍微缓解了一些,崇宫士织再度加快灵力输送,狠辣无情地摧毁着士织的身躯。
“啊......啊......呃......啊!”
“加油,士织!”
“士织!”
“士织!”
“士织!”
“士织!”
“士织!”
“士织!”
“士织姐!”
“士织!”
“官人!”
“士织小姐!”
白、紫、红、灰、橙、绿、黄、 夜色......发色各异的少女们,一一浮现在士织眼前,她们全都注视着士织,眼中满是渴求、眷恋、欣喜,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也不知是走马灯还是本人真的现身了。
“真!”
轻声呢喃着。
“啊————”
看到她的样貌,士织半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
这是一位——太过娇美可人的少女。
如丝绸般艳丽的发丝。洁白通透的肌肤。甚至于那一双带着些忧郁之色的眼瞳,都为她的美丽更增姿添彩。
不,不止如此。
确实,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但,仅此而已的话,是无法说明士织的心为何如此因熟悉感而剧烈跳动的。
如果有所谓前世的话,自己和她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极为深刻的关系——这股强烈的憧憬,就是能让士织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毫无根据的想象。
宛如自己遗传因子、灵魂,构成自己的各种要素都在寻求着她一般的,凄绝的感情。
如果一个个看过来的话,这些一定是所谓的依恋、 渴望、爱,堆叠起来,归纳到极限的东西,士织认为一定是称为诅咒更为合适了。
始源精灵——崇宫澪。作为所有精灵的生母,吸收了崇宫真士的亡骸,重新生出士织的精灵。也许她正是应该被叫做母亲的存在。
但那既是——接受一切将一切拥入怀中的慈母,又是将孩子吞噬令其破灭的母神(Great Mother)。
五河士织的亲生母亲此刻就在那里,比起之前的遥不可及,现在看来却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
“妈......妈妈!”
原本痛苦不堪、神情扭曲的士织,脸上此刻竟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缓缓朝着那个方向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摸那道身影。
“不可以哟。”
冷冰冰的话语响在耳边,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士织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击碎。
意料之外的人忽然现身,崇宫士织瞳孔骤然一缩,她根本没有想到崇宫澪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现身,这可是崇宫真士曾经用生命保护过的最爱之人。
“是你输了,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无论有多大力量都无法夺走的事物,只要这事物还存在,你就绝不可能获胜的。”
“住......住口!”
“嘻嘻嘻,你还不懂吗,能够拯救精灵的不是我们,也不是你,而是五河士织!”
就在崇宫士织一愣,随后恼怒的时刻,从漆黑的影子中钻出的少女,异样地笑着如此说道。
“被神明所爱,被世界所爱,被精灵所爱的少女。或许真正被选上的人是她也说不定,现在就让我们来亲手结这一切吧!”
说完,也不见狂三有什么动作,澪已经牢牢锁住了崇宫士织的咽喉,士织也随之脱离束缚,正大口大口地喘气。
“士织,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还好,倒是妈妈......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士织此刻十分纠结,她已经从崇宫士织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只不过是复活崇宫真士的工具人。
明白了一切后,士织坚持努力到现在的这份感情全都成为了笑话。但是......即使如此,这份对于母亲的眷恋,想早日与母亲重逢相认的心情,还是想尽可能地传达给她。
“和那时不一样了......长大了啊,士织。”
澪意想不到回答,令士织双目圆睁。
“…………”
在这之前,士织还以为对方被自己唤作‘妈妈’,然后自己被讨厌了。
可是看澪的样子,士织立马明白并非如此。澪用透着纯粹的兴趣和好奇、以及些许不安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她。
“……谢谢你。”
“妈妈。我喜欢这个世界,也喜欢拥有笑容的大家。多亏了你生下我......我才遇到了所爱的人!”
“…………”
士织一边回忆自己那已有十七年的——作为五河士织的人生,冷静地回道。
“妈妈,无论现在、过去、还是未来,我都永远爱着你!”
这士织一直以来内心真实的想法,非讲不可的事,要是因为畏惧而不断拖延,就非常可耻了。
仅仅只是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可以说。
“嗯,我也是!”
听了士织的回答,澪如是说道。语气中既掺有盎然的兴致,又带着几分安心与惊喜。
“抱歉,真,要不是我过于贪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你给予我的爱已经足够多了。”
“澪?!”
闻言,崇宫士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甚至忘记了挣扎反抗。
眼前的少女,那双澄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久违的微笑与爱慕之情,让她一时间愣住了。
那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人,她的爱人,她们曾经一起经历的事情,那份记忆,那份感情,那份信任……
现在慢慢开始复苏了,二人之间的羁绊也慢慢被唤醒……
“嗯,真!”
“好久不见了。”
“真是的,和我想的一样,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走到了这一步。”
“澪,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世界的。”
“我知道的!”
“但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了,对吧?”
“当然啦,我们约定好了哦!”
少女如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眸子盯着崇宫士织,她清晰地听到了崇宫士织的回答,瞬间涌上的复杂感情让她的心无法平静,那是她们曾经许下的约定,可惜当时没能实现,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她紧紧地抱着崇宫士织,不愿放开,想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刻入脑海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忘记,想要将这份久违的感动与幸福留在彼此的心间。
“对不起,之前抛下了你。”
“没关系,没关系!”
少女轻轻为她擦去眼泪,再次笑了起来。
"你一定也很累了吧!"
"就让我们将这一切结束吧!
“!!!!"
"这一次别再抛下我了,让我们一起走吧,我也一定不会弃你而去的,请你相信我,也请你再一次相信自己......"
“从今往后,我们永不分离!”
“嗯!”
【不要把自己那份的伤痛带给别人,不要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绝对,绝对......这是绝对禁止的事情。】
这是崇宫真士生前说过的话,澪从前一直是铭记于心,认为这是身为精灵的她,把自己变成人类的真士为自己立下的誓言,这一定就是她的使命吧!
但在真士被杀后,这一刻,她选择了主动打破了誓言,违背了那三条誓言......
她知道,这样的她再也不配出现在他身边,但她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因为那没能完成的誓言,她一直都很想,向他道歉,哪怕被痛骂也好、责备也罢,总比孤身一人永远活在黑暗中难以忍受要强......
一切的起因......士织。对不起,原来是觉得只有做好牺牲一切的觉悟才能达成目的,这才是她真正的使命。
可这样任性的行为,也太对不起曾经那个爱着自己、希望被爱的孩子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坚强的活下去吧,我的好孩子~!”
“对不起,士织......直到最后,我都没能真正成为你的母亲啊!”
转身叮嘱五河士织,泪光盈动的眸子中,满是不舍。
士织怔在原地,看着澪与崇宫士织的身影伴随着灵力的剧烈膨胀造成空间一阵扭曲,如同被吸入虫洞一般,身影消失在原地。
“妈......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留下我孤身一人,我好孤独。”
“我......我多希望你能选择我,我多希望你能为了我而留下来。”
"明明好不容易才见面.......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呢?"
士织泪水划过脸庞,她想要控制住这不断溢出的情感,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膝盖一弯,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
想要说什么的狂三终于还是忍耐了下来。
她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看着士织痛哭流涕的模样。她从来没有看过士织哭泣,这一次,她算是长见识了......这种哭法,她是绝对学不会的!
很快她也转身消失在了虫洞里,还没等士织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如同泡沫般破碎。
“士织......士织......!”
一声声呼喊打断了士织的思绪,士织猛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涕泪满面,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了枕头之上,湿透了被褥。
“欢迎回来,士织。”
“你终于醒了,士织。”
两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士织都没来得及收拾面部表情,出于本能地惊讶转身望去。
“十香、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