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作者:雪菜肉丝LK 更新时间:2020/11/3 20:34:09 字数:2749

(1)

自从我们结婚已经五年了,我们也有了一个女儿。

当第一次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我激动得差点要昏过去了,很久才恢复镇静。我当时也想和她要一个孩子,然后再结婚,但也正是在那时发生了那个意外。说实话,我倒是有些庆幸,因为我那时候并没有准备好。

说的直白一些,我的父亲并不爱我,或者说,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爱我上。于是,我看到父亲他的那个女儿的时候感情总是很复杂,我喜欢她纯真的模样,也嫉妒她,讨厌她。

我是个父爱缺失的人,虽然母亲她对我有着种种“暴行”,我依然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爱。但是父亲他不一样,我的记忆里几乎找不到和他同框的画面。所以我一直害怕,害怕我爱不了那个我的孩子,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对她的爱母庸置疑,但是对于那个即将诞生的新生命,我没有把握。

自从我怀孕之后,我的性格变得很奇怪起来,但与此同时很不正常的是,嘉祥他的行为也变得有些古怪。比如哪怕是烧他很拿手的菜,味道有时候也会过咸或过淡。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疲劳所致(我怀孕之后,他就再也不让我帮忙家务了),但很快发现并非如此。于是趁着一天我们两个都早下班,我准备和他谈一谈。

而从他的口中,我得到了这难以置信的真相,他居然会怀疑自己不能爱自己的孩子!

我立马就开始安慰他,他压抑了好久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碎。当然最终他恢复过来了,也露出笑容。他也向我保证,即使可能会做不到,他也将会因此而拼尽全力。

关于孩子和她的工作的事情,我还要补充几点。

原本我是不允许她去工作的,但我们结婚还没几天,她就不老实地宣布自己找到工作了。我当然是拒绝的,知道知道那是李院长和她父亲的共同安排,也在十二院内,这才放下心来。

她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护士,和原来一样。李院长特意给她安排的“魔鬼训练”很有成效,她也很有天赋,一个月之后,她就正式上岗了。

十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在这个小生命诞生伊始,我们就开始给她起名字了。在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情况下,我拟订了两手方案——如果是个男孩,就要叫他陆恺;如果是个女孩,就叫她陆玥。

她很理解陆玥这个名字,因为这不过就是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合到一起罢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我给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能像她一样善解人意,做一个能够拯救他人的女孩。

她并不理解的自然是陆恺这个名字。我告诉她这和一段古文有关,然后便念了起来:“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谓之“八恺”……”她打断了我,表示自己最讨厌文言文这种东西了,并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我的用意了。她不知道是,恺也有高兴的意思,我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不要像我一样折断了翅膀。

最终出生的是个女孩,娇小,可爱极了。她也最终得名“陆玥”,我坚信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因为她听到的时候眨了眨眼睛。

我们工作都很忙,有时候要加夜班,根本没有空照顾年幼的她,于是便把她托付给了她的父母。他们当然很愿意代劳,尤其是她的母亲,简直高兴得不得了!我们也经常会去看望她,谁有空就谁去,有时候也一起。用她有些调皮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以防这个我们的孩子将来最终成了我们的同辈。

(2)

把时间拉回到现在,院里下达了一个很棘手的任务。我自从五年前晋升为副主任之后,又刚刚升为主任,代替了我的那位老前辈,也是我的导师。职位升了,任务自然也要变重。这不,内陆的一个山区突发地震,受灾面积很广,几乎全中国的医院都要派人支援。

我是现在是门诊的一把手了,而地震的灾区因为情况复杂,最需要的就是我们这个什么都能干的医生了。我被上头紧急抽调,今天晚上九点就要出发,和我的几位“手下”,也是原同事一起。

别的都没什么关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她和我那尚且年幼的女儿。防护措施到位的情况下灾区也不算太危险,并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但我肯定有好几天会回不来,要是运气不好就是好几个礼拜。陆玥那个调皮的小家伙还好,有她的父母看着,也出不了什么情况,但她不一样。

生完孩子她就变得很敏感起来,比起原来的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回到家她总是第一时间就拥入我的怀抱,有时候还会说很丧气的话,说什么她的身份可能被识破了,马上要被人抓起来什么的,总是要我来安慰她。

要是我连续这么久不在,我真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但却又不愿意拒绝这次任务。我并没有什么太高尚的理想,没有拯救全人类的妄想。而考大学那年正值全球爆发病毒疫情,便最终决定要学医,能救一个是一个,也不奢求什么回报。

这将是我实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一听到消息,我立刻就报名了救灾任务,因为我知道嘉祥他也一定回去的。那个小家伙有爸爸妈妈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要陪在嘉祥他身边。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嘴里几乎可以放下一整个鸡蛋了。“不行!你绝不能去!”他很坚决地说。

“为什么!”我大喊抗议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皱了皱眉,“要是你真的去了,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到时候反而拖我的后腿。”

“哼,随便你说好了。”我也用同样的不屑回应他,“反正你也阻止不了我。大不了我去和李院长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又和他谈论了半天,他最终被我说服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能够回家收拾的时间变得很短,最后只能匆匆上路,来不及和他们做一个体面的告别。在路上,我们给他们打了个视频电话,爸爸妈妈都很理解我们的行为,但是玥儿(她的昵称,为了和我区分开来)她似乎依旧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去。

最后还是我爸爸他的话缓解了尴尬。他说:“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很伟大很厉害的人,他们要到天上去帮忙,所以才要暂时离开。”

对她那个才四岁的小脑瓜来说,天上的东西大概都是很厉害的东西,所以她一下子露出了很幸福,很惊讶的表情,然后祝我们一路顺风。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嘉祥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拍了拍嘉祥他的后背,把他身体靠到我的身上。整辆车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其他的人都看向我们这边,让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别的记不太清楚了,嘉祥说的那句话倒是一直刻在我心里,他说:“你知道吗?她说爸爸你好厉害,她在夸奖我啊!”一边说还一边泪流满面。我完全忽略了她其实是在夸奖我们两个这样一个事实,然后说:“你值得这样的称赞的,嘉祥。”

车依旧开着,为我们保驾护航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救护车司机,以防自动驾驶的偶尔失灵。寂静的夜路上,我们互相倚靠,渐渐睡去。

我睡不着,看着窗外圆圆的月亮,我睡不着。

外公外婆他们说,爸爸妈妈到天上去执行任务去了,所以有一段时间会回不来。但我觉得不是这样,因为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每当我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要么就会见到太阳,要么就会见到月亮。我觉得妈妈她就像太阳,温暖的光芒总是让我很舒服,让我不想离开她的怀抱;而爸爸他则是月亮,虽然没有妈妈他给人的感觉那么温暖,有时候还冷冰冰的,但我依旧知道他很爱我,他会给我卖最喜欢的玩具,也在我被欺负,受了委屈的时候保护我,安慰我。

你看啊,今天天上的月亮那么亮,一定是爸爸他在暗中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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