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演化路线一定有哪里不对！”
望着高速逼近的火晶蜥蜴，龙采薇欲哭无泪。
这头蜥蜴全身附着着红棕色的鳞片，四肢比人类的腰还要粗上一圈，粗壮的尾巴几乎和躯干一样长，尾巴尖上生长着一颗红色的晶体，火晶蜥蜴正是因此得名。它张开长满细碎牙齿的血盆大口，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吼声，分叉的舌头上流淌着令人恶心的黄色毒液，用三角形的小眼睛死死盯住龙采薇，一路扬起草皮和泥土，飞驰而来。
龙采薇紧张地拉住武德的袖子，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对方沉着的脸色如古井无波，面无表情地盯着火晶蜥蜴。他用一只手按在龙采薇的肩膀上，阻止了她逃跑的念头，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龙采薇，不要畏缩，直视你的猎物，克制住吐出龙息的冲动。简单的火系魔法是战斗魔法中最容易上手的，因此我从火系开始教你。先从最基础的火舌术开始练习，它是许多复杂魔法的基础。像上次变形时那样感受体内的魔力，不过这次我要你尝试凝聚魔力——想象火焰的意象，同时将魔力按照这种意象聚集。伸出右手，指向猎物，给自己建立一个方向上的心理暗示。然后依次咏唱‘火焰’、‘指向’、‘喷发’，第一次觉得紧张的话可以喊出来。咏唱完成之后，释放对魔力的控制，这就是完整的施法过程了。来，试试看！”
“火、火焰！指……”
龙采薇强行鼓起勇气，左手死死地掐在武德的胳膊上，用右手指向蜥蜴，大声喊出咒文。
太迟了。
火晶蜥蜴的速度远超龙采薇想象，面对最后几步的距离，蜥蜴直接一跃而起，粗长的尾巴在空中甩动，满口利齿几乎占据了龙采薇的整个事业，她甚至能直接闻到蜥蜴嘴里的恶臭味道。
（完了……）
这样想着，少女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噗。”
一声闷响。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那条火晶蜥蜴重新出现在二十步开外，武德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边，背手而立。
“咏唱要快，声音大没有意义，除非你能仅凭声音震晕对手。重来！”
“火焰指向喷……喷发！”
一道火柱呼啸而出，但是没等蜥蜴冲到面前就已经熄灭。这一次，龙采薇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武德一掌拍在火晶蜥蜴的脖子上，巨大的蜥蜴应声落地，软趴趴地卧在龙采薇面前，伸出的舌头刚好没能弄脏她的鞋子。武德拎起火晶蜥蜴的后颈（这手法让龙采薇觉得有点眼熟），身体前倾，以一个接近过肩摔的姿势，将尺寸差距极为悬殊的对手抛出二十步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龙采薇在内心深处疯狂吐槽，这一幕简直是对动量守恒的亵渎……
“要么释放更多魔力增加火舌长度，要么把目标放近了打。重来！”
火晶蜥蜴第二次被摔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重新找回重心，恼羞成怒的它发出愈发响亮的嘶吼声，四条短粗的腿也摆动得更加疯狂，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重新发起冲锋。即使是以魔兽那有限的智力，它也开始明白，这次的对手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食物，搞不好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一道火柱擦着它的背部扫过，足足持续了接近两秒。
“龙采薇，XXX的打歪了！重来！”
“不要扫射，要持续灼烧一个点！重来！”
终于，在第五次施法中，龙采薇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方向，击中了火晶蜥蜴的额头，并且在对方半程的冲锋中始终保持了火舌的灼烧。然而蜥蜴似乎毫发无伤，依然像前几次一样冲到了自己面前，被武德制服后丢到了更远的地方。
“很好，这次算得上完美的施法。以一个人类初学者的程度来看，你的天分不错，但对比历史记载中的龙族还差得很远。我猜，你现在有问题想问我？”
武德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向龙采薇鼓掌表示祝贺。
“呼，好累！武德，为什么它一点烧伤都没有的样子？火舌术真的有用么？”
“这就是为什么要选火晶蜥蜴当靶子了。作为火元素亲和极强的生物，再加上一层有导能效果的注魔鳞片，这种蜥蜴对于火焰伤害具有天生的强大抗性，一般的火系魔法根本突破不了它的皮肤。伊丝卡吹嘘她的狩猎故事的时候，没有跟你提起这些么？”
“诶？！”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是在玩野外烧烤？那些不入流的魔法学院，拿冰魔像之类一烧就化的靶子给学生练习火系魔法，不是自欺欺人么？如果让你一发火舌术就把它烤了，我还怎么继续教学？火晶蜥蜴足够耐打，才有资格成为我选中的靶子。”
“你自己看上去也很耐打，怎么不亲自当靶子啊！伊丝卡只跟我说了你喜欢捉弄人！”
龙采薇一头磕在武德的肩膀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觉得他的话满是槽点，但是根本无法反驳。武德用两根手指推开她的额头，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我太耐打了，容易给学生带来挫败感。”
“行行行，你英明你伟大你万寿无疆……”
龙采薇懒得继续吐槽下去，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再次迎战火晶蜥蜴，却发现武德抬起一只手，仿佛要用手掌托起天空。她朝着头顶望了一眼，天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谢谢，以前很少有人夸我英明伟大。万寿无疆相对简单，我可以慢慢演示给你看。瑞秋那个不安分的大姑娘快要坐不住了，要是让她探头看到不该看的会很麻烦，我吓唬一下她。火焰。指向。喷发。”
毫无征兆地，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翻滚的热浪在两人头顶奔涌，龙采薇的长发被气旋吹起，在肩膀上飘扬开来。那火柱在空中发出耀眼的辉光，和空气之间界限分明，几乎要凝结成某种实体，恐怕称之为光柱会更贴切。
那条气势汹汹的火晶蜥蜴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呆在原地，甚至忘记了逃跑，毒液从张开的大嘴一直流淌到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至于瑞秋他们藏身的方向，一阵祈祷的圣歌声从岩石后传出，看来暂时不会有人探头观战了。
龙采薇看着夸张的火舌术暗自咂舌，心想，要是同时施放一万个这样规模夸张的火舌术（这真的还能叫做火舌术么），能不能推着整颗星球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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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采薇从师，帝皇以火舌术授之。龙采薇不以火舌术粗浅，俯身倾耳以请，又兼一心苦修，终以火舌术战火晶蜥蜴，胜之。帝皇观之，叹曰：‘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其勤且艰若此！凡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若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龙采薇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帝国通史·帝皇本纪》，首席史官采薇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