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柱将天空染成一片红色,原本气势汹汹的火晶蜥蜴现在正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龙采薇甚至开始觉得这蜥蜴有点可怜,但武德丝毫没有慈悲为怀的打算。他放下手臂,让火柱在空中自然消散,打定主意要教到龙采薇亲手击杀猎物为止。
“很好,火舌术的基本要领你已经掌握了,虽然距离熟练使用还有一点点差距,但火晶蜥蜴的承受力有限,我们继续学下一个魔法。”
武德用拇指和食指虚捏,做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我相信你已经从刚才的实战中看出,单纯的火焰喷射效果有限,对耐火的目标很难造成杀伤。接下来试一试火球术——最基础的军用魔法。以火舌术为基础,咏唱的时候在第三节加入‘凝聚’的词语,同时压缩魔力,尽可能地让火焰压缩成一团,让它接触目标时产生爆炸。火球术的瞄准比火舌术稍难一些,但现在那只蜥蜴正趴着不动,我希望你能一次命中。来,试一试!”
龙采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依照武德的指示念出咒语。一道火柱从她的指尖涌出,她目不转睛,集中精神,花了些时间才将火焰收拢,逐渐凝聚成一个小小的火球。那团火焰比武德的还要鲜红,在少女白皙的手掌中躁动地跳跃着,蚕食着主人的魔力,逐渐膨胀变大。与之前从武德手上接过火球的经历不同,随着施法时间的持续,龙采薇觉得自己的精神正逐渐涣散,这团火焰似乎要烧到自己的手心,即将失去控制——
“走——你!”
没有一丝犹豫,她身体后仰,右脚后退一大步,然后旋转身体,猛地挥出手臂,像是丢手榴弹一样,抛出了即将爆炸的火球。
橘子大小的火球划过一条抛物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火晶蜥蜴的背上,红色的火焰瞬间绽放开来,一声轰隆巨响过后,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噫……好了!我中了!”
龙采薇如释重负,双手撑着膝盖,望着爆炸产生的烟尘,大口地喘着气。将火焰凝聚成球体的难度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曾在脑内幻想转过身去带上墨镜,表演一个“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但施法后的疲劳感逼得她不得不原地喘气。
(反正我是萌萌的美少女,只有装帅的臭男人才不看爆炸,哼!)
“勉强算成功吧,第一次尝试就能凝聚出成型的火球,这很难得,但控制力不足。后面的……呃,‘射击’,虽然很准确,但动作过程实在是有些反常规,接下来希望你用意识引导火球的飞行方向。再来一次!”
武德伸出一只手,扶龙采薇站起身来。
“谢谢……诶?”
少女呆滞地转过头,和满脸淡定的武德对上眼神。
“不是已经打中了吗?”
“对啊,打中了。火球爆炸的气浪能将它掀翻,但也仅此而已了。你不会以为火球术的魔力密度就足以穿透火晶蜥蜴的鳞片吧?继续施法,注入更多魔力,在它咬到你之前用火球将它炸飞,直到击杀它为止。做好准备,要来了!”
再次受到袭击的火晶蜥蜴因绝望而变得癫狂,从浓烟中急速冲出,尾巴上的水晶高高扬起,充血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龙采薇万万没想到,“有烟无伤”的漫画场景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火焰,指向,凝聚……”
眼见火晶蜥蜴已经冲到十步之内,发狂的嘶吼声令龙采薇心底发麻。她伸出双手,艰难地重新凝聚起魔力,希望能尽快轰飞这头长相狰狞的魔兽,可火焰聚集的速度甚至不如上次,火球迟迟没能凝聚出足够的规模。
即使是出生在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自认为是个和平主义者的龙采薇,此时也不由自主地想念起战乱地区的标志性武器——要是有一根RPG该多好,一发破甲弹打下去,包治各路牛鬼蛇神……
然而妄想终归只是妄想,孤身(甚至连孤身都算不上)穿越的少女手头并没有任何武器,慌乱之下朝着袭击者丢出了一颗未完全成形的火球。火晶蜥蜴被近失弹的冲击波波及,仅仅是踉跄了一下,立刻重整架势,对着龙采薇扑了过来!
“轰!”
情急之下,龙采薇聚集起全身的魔力,不加以任何引导就胡乱甩出一颗火球,在三步以内的极近距离炸开,自己也被爆炸波及,倒在了地上。
(好痛,感觉浑身像是发烧一样难受……)
尽管心有不甘,但火球术这样的基础魔法,对火晶蜥蜴造成的伤害还是过于轻微。那条蜥蜴再一次翻过身来,四脚着地,张开散发着腥臭味道的大嘴,露出满嘴尖牙。
浑身乏力的少女挣扎着用手臂支起上身,随即感到一阵晕眩,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景物仿佛夜晚一样晦暗不清。不远处的武德已经蓄势待发,一根锐利的冰锥悬停在他的手边;而那只火晶蜥蜴张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到她的小腿……
(没关系了,放弃吧,反正武德会救我的……)
这样想着,龙采薇的视野逐渐昏暗下去,支撑身体的手臂开始感到酸痛,疲倦的睡意逐渐席卷全身。
可正当她的后背即将接触地面之时,龙采薇猛然惊醒!
(开什么玩笑!穿越个异世界而已,我龙采薇岂是那种软弱无能的花瓶,要一遍又一遍地指望男人来救?肾上腺素也好魔力也好,全都给本姑娘爆发出来!武德,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龙采薇绝不是只会嘴上功夫的累赘!)
龙采薇咬紧牙关,用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脸上再无半点平时温婉娇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钢铁般的决意,全身的魔力循环陷入暴走,赤红的光芒在双眼中流动。她伸出右手,默念出最后一个咒语,一团被压缩到极限的火焰从指尖飞出,精准地轰入火晶蜥蜴的喉咙。
一声闷响从火晶蜥蜴的体内炸开,随即散发开来的是内脏被烧焦的糊味。癫狂的魔兽永远地闭上了嘴,趴在龙采薇身边失去了生机,双眼犹自圆睁,生命中最后一刻的惊愕被永远定格。
龙采薇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草地上。精疲力竭的少女已经无力开口说话,她歪过头,看着在自己身侧单膝跪下的武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武德,我做到了……)
随后,龙采薇的意识彻底陷入虚无。在视野被黑暗吞噬之前,她脑海里的最后一段记忆是被一双大手抱起,熟悉的魔力注入身体,冲刷掉她浑身的伤痛。
“了不起,比我想象的还棒。现在,就好好地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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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种袭扰村庄的凶残魔兽竟被单人猎杀!出手的魔法师竟然是她!隐藏在灰岩公国乡村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看后悔一辈子!”——一张灰岩公国张贴的告示。下面的内容被奴隶贩子的广告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