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蕾米小姐，感谢您对我们的信赖，但我不确定我们接下来的方向是否相同……可以给我一点时间么？我想跟我的管家商量一下。”
龙采薇不确定要不要带上这个陌生的修女。
（她看上去需要帮助，但武德似乎对“圣职者”有所提防？还是问问武德怎么办吧。）
“方向不同也没关系的！只要把我带到任何一个顺路的城镇就好，或者任何有教会驻扎的地方也可以，我买好远行的水和食物后就立刻离开，不会耽误你们的旅途。”
一边说着，蕾米在贴身的小兜里翻了翻，掏出几个亮闪闪的银币，上面刻着教廷的纹章，图案清晰分明，工艺远在灰岩公国的铸币之上。
“如果你们希望金钱的答谢，我身上还有一些，但是不多……”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修女小姐。瑟尼瑞普山以西尽是些我们这样的穷困小国，和兽人、魔族的斗争已经很艰难了，没什么余财可以奉献给神明，最近的一处神殿也有七天以上的路程。不过带你去附近的城镇也许可以，请你在此稍等片刻，不要走动，我去把马车赶过来接你。”
武德带着龙采薇向村口走去，将蕾米留在原地。
“谢谢，我会在这儿等你们的，愿神国的光辉庇佑你们。”
修女鞠点点头，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等到走出足够的距离，武德回头看了看，确认两人的谈话不会被修女听到。他将身体侧向龙采薇，小声说：
“龙采薇，你怎么看？我有三个计划。”
“哪三个？”
“第一个计划，帮一把蕾米修女，带她去附近的镇上。”
“助人为乐嘛，我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还被抢走了行李，多可怜啊。”
“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但我们要保持低调，变龙、吐息、黑魔法之类的统统藏起来，还要小心她主动使用教会里那些检测手段。如果让她看穿了我们的种族，麻烦就大了。”
“其它的计划是什么？”
“第二个计划，把她丢在这里，我们走。缺点是，如果她回到了教廷，龙采薇子爵的名声会不太好听。”
“这不太好吧。就算是不带她，也得好好跟她说清楚，怎么可以骗人呢？那，第三个计划是什么？”
“第三个也就说给你听听，你不会同意的。趁着她孤身一人……”
武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绝对不要，这太可怕了！你说的这些‘圣职者’，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魔族和其他种族相处不太愉快，但从没见过你对谁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蕾米小姐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呀？”
“龙采薇，你要明白，神的子民和魔族之间的战争，不仅是为了争夺土地和资源，还有信仰的问题。他们的宗教建立在一本叫《圣典》的书上，据说是神亲自传给他们的，里面明确记载着，消灭‘邪恶种族’是信徒的义务——对于那些圣职者而言，狩猎我们是本职工作！”
“没有和解的可能么？或者改革一下他们的信条？”
“不太可能。神术，这种力量是他们维持战斗力的根基，信仰越坚定的圣职者，施放的神术也就越强大。人类可能和兽人偶尔妥协，信仰不坚定的怀疑者也可能转投恶魔的教派，但那些圣职者们个个都是虔诚的信徒，能使用神术本身就是一种证明了。”
“好吧，那我们带她去下一个城镇，之后就分道扬镳，怎么样？反正她是来调解战争的，之后应该会朝北走，和我们背道而驰。”
“好，那就这样定了……龙采薇？怎么不走了？”
龙采薇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扯着武德的衣袖。
“武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带上蕾米小姐，但是你不准一直盯着她看。”
“不行，我得对她保持警戒。我用魔力嗅探调查过蕾米，她的实力远远超出一个低阶修女应有的水平，我们应该小心提防。”
“木头脑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龙采薇用双手抓住武德的手臂，来回摇晃。
“我也会帮你盯着她的，但是你看她一眼，就要看我两眼！不然我就……我就一整天都不跟你……不跟你……讨厌，说不出口啦！”
武德愣了半秒钟，反应过来是龙采薇又动了吃醋的小小心思，乐不可支地弯下腰来，捧起少女的娇小脸颊，在她白净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那我可要把一整天的份额都预支出来喽？”
“你走开！死不正经的！”
……
一段说长挺长，说短也挺短的时间之后。
马车驶离了令人不安的荒村，沿着大路南下而行。蕾米在听武德说了在村子里的见闻后，曾主动要求帮两人寻找线索，查出让全村人下落不明的背后凶手，但一番搜寻之后一无所获，一行人只好动身离开。此刻，武德正坐在驾车的位置上，悠闲地哼着小曲。他从龙采薇那里享受了足够的福利后，沉浸在刚才的幸福回味中，连观察蕾米的眼神都少了几分杀意。
车厢内，龙采薇和蕾米相对而坐，假装自己不耐风寒，将领口高高拉起，几乎要连下巴尖也一并遮住。不为别的，某人“预支”的时候用力过猛，在脖子上种下了一颗草莓……
（武德这家伙，下嘴没轻没重的！）
龙采薇没什么和宗教人士打交道的经历，不确定该从什么话题聊起，只好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蕾米修女，对方也回以沉默的浅笑。
（端庄的坐姿，一丝不苟的表情，简直是符合刻板印象的修女啊……都过去一个多钟头了，她这幅微笑的表情是焊在脸上的么？一直保持这个坐姿不累么？哼，比起仪态，我可不会输给你……后背好痒，好想挠……）
“蕾米小姐，你是来调停金鹰公国的战争的？我想知道，你们的教会，对于这些战争是怎么看的？”
龙采薇一开口就后悔了。怎么会聊起这种严肃话题的？想拉近关系，不该先聊些天气美食之类的么？
“交战双方都是神的子民，虽然教会对此深表惋惜，但原则上不会帮助交战的任何一方。只不过，有消息称，金鹰公国最近频繁发动战争，且战争的烈度远超往日。传到圣城的伤亡数字实在令我感到痛心，于是我自愿前来，想要阻止这些流血冲突。”
“他们会听你的么？”
“我只是区区一个修女，但我相信教会的感召足以让他们放下武器，在谈判桌上解决冲突。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会代表教廷，见证他们签下和平的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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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事已这样成了。神说，我要仿照我的形像，按着相似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地上的万物。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圣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