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玛丽和菲南:
当你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霖子估计已经抵达主城了。很抱歉不辞而别,但事态紧急,我们别无选择。
时间过得真快,一恍然我们已经在南瓜村呆了五年,说真的,我很喜欢这里。想当初,我们风雨漂泊,无家可归,是南瓜村的村民给予我们莫大的帮助,让我们从此有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菲南甚至将他最爱的南瓜田分给我们,让我们有生活的依靠。但是我们却无以为报,甚至走之后还得继续麻烦你,这让我心里真的非常过意不去。
灯火终将熄灭,黑暗又将到来。浩劫即将来临,彼时我们将无能为力。尽管我的力量十分渺小,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制止悲剧的发生。这是一次死斗,如果我们输了,那么希望将再无燃起的可能。
最让我不放心的,还是我和霖子唯一的孩子——李晓。我们要面对的危险太多了,不可能带着他一起走。在我们家二楼的隔间里有一个箱子,没上锁,里面有一些绿宝石——虽然我估计你们也用不上,还有一把我给李晓合成的木剑。这些都给你们当留个纪念。我恳求你们,帮我们把李晓抚养长大,我知道这很不负责任......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最后,请允许我表达一下我真挚的谢意。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的。
友人 李月”
......
......
李晓一岁。
“菲南!菲南!你快过来!你看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难道是饿了?不应该啊,他刚吃过......”
玛丽和菲南遇到了世纪难题。
“我们自己都还没生孩子呢,到是先养起别人家的孩子来了。”玛丽笑着抱怨道。
“人家李月拜托我们,我们也不能不管嘛。”
菲南两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
“让我试着哄哄吧。玛丽,我觉得你把客厅的滨菊搬到阳台会好一点——客厅里照不到太阳。”
“好......”
玛丽搬起滨菊走向阳台。正当她从沙发上菲南和李晓旁边经过时——
“哈,哈哈哈——呼哧。”
“玛丽,你快看!李晓突然不哭了......”
“太好了。这孩子终于消停一会了。”玛丽松了口气。
“玛丽......你看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伸着手臂?他好像在问我要什么东西。”玛丽困惑地看着李晓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能问我要什么呢?”
“fa......fa——fa!”
“这孩子......难不成在说话?”玛丽和菲南瞪大眼睛盯着李晓。
“fa......ha......花!”经过一番苦苦挣扎,李晓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那个字。
“他......他真的说话了!”
“好像是......花?”
玛丽和菲南兴奋起来。这孩子,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叫爸爸,也不是叫妈妈,居然是花!
“看来他喜欢花。”玛丽一手扶着脸颊,脸上满是柔情。
......
两年后,李晓三岁。
南瓜村内,玛丽菲南家中。
“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从房间内出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然后对菲南说道。
“谢谢,谢谢您。”
菲南冲入房间。床上的玛丽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她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玛丽,没事吧?”菲南坐到床沿握住玛丽的手。
“我没事。”玛丽的怀里抱着一个不停地在大哭的婴儿。菲南看到这个小家伙充满活力的样子,本来还因为担忧而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我们给他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菲南轻吻了一下玛丽的侧脸。
“唔......我想想看......叫他飞怎么样?”
“飞?展翅翱翔......好名字啊。”菲南将头转向房间外:“李晓——你有弟弟啦!”
“弟......弟弟?弟弟——”听到菲南的声音,李晓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
“李晓,你看......这是你的弟弟哦。他叫飞......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
......
李晓九岁。
深夜,玛丽和菲南在烛光下小声交谈着。
“你说,那个四木丝......”
“他很可疑。”
“他自称从主城来的教师,来我们这种偏远的地方开学堂......”
“没有理由。”
“你说,他的目标会不会是李晓呢?”
玛丽脸上露出了忧心的神色。
“不知道。但是,李晓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菲南双手托着下巴。
“嗯,绝对不行......如果被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们就不得不和他说再见了。”
“那我们还要让李晓接触他吗?”
“其他孩子都要去学堂......我们家李晓不去显得可疑。”
“没办法......”
“让他去上学也好。我们南瓜村这种和别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孤僻之地里没什么学问,去上学对他的成长是一件好事。”
“可是......”
“别操心了,玛丽。事情总有藏不住的一天,这样去过度保护反而会害了他。在他握起剑前让他无忧无虑的快乐成长吧——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
......
时间总是在平凡的日常中偷偷溜走。一眨眼的功夫,李晓已经从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毛孩长成一个初见风采的少年了。现在,时间线来到了距离李晓十五周岁生日前一个月,也就是——
飞出生十二年后。
“李晓,李晓!快起床!喊了你四遍了,怎么还在床上赖着呢!你要迟到了,快点!我可不想再被四木丝老师再叫到学堂里去......喂,你在听吗,赶快起来,第五遍了!”
“呜......”李晓缓缓睁开眼睛。貌似是刚刚睡醒的缘故,眼睛还没能完全适应景物,熟悉的房间因此而模糊地扭成一团。
“这光景,.跟玛丽婶婶做的南瓜派似的,一团糊......又是谁在楼下嚷嚷?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李晓!你在不起床我就要上来了!”
“我马上来,玛丽婶婶!”李晓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床沿挣扎着来到了窗边。唰的一下,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阳光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眼前的视线也因此明晰了许多。
“呼......”李晓靠在窗边向外望。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他的故乡——南瓜村的全貌。南瓜村坐落于一片广袤无垠密林——无界森林中一块罕见的开阔地上,除了中心寥寥二十来间朴素陈旧的小木屋以外,空地上所有能开垦的部分都种上了村里人赖以生存的南瓜。时候已经不早,南瓜村的村民们早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炊烟从各家各户飘向蔚蓝的天空。李晓恍然如梦,眼皮又不争气地重新合上。
“天那,整个南瓜村就没有像你这么懒的孩子!快下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是我最拿手的派,你肯定会喜欢的。”楼下玛丽婶婶的大嗓门不停地轰击着李晓的耳朵,“手脚麻利点!”李晓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再不下去,恐怕玛丽婶婶会上来直接对着我喊......等等,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派?.”
不是吧,今天吃这玩意?
真是糟糕的一天。
......
......
洗漱过后,李晓晃晃悠悠地走下楼梯。
“啊,晓哥!早上好。”
餐桌旁已经有一位少年入座。
“早上好,飞。哦,今天的你也很可爱呢。”
“呜.....我才不要可爱。我想你夸我变得更有男子汉气质一些了。”飞嘟起了嘴,看样子有些生气。
“飞啊,做人呢要客观。你看你,皮肤白白的,个子也矮矮的,五官还那么柔美——所以你看,可爱是对你最符合最客观的评价了。而且可爱有什么不好?可爱就是正义——疼!”
“废话什么呢,赶紧吃饭。”玛丽婶婶从后面给李晓来了记手刀。
“哈哈哈哈哈哈——晓哥,你的表情好有趣。”飞咯咯地笑了起来。李晓面部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飞,眼角还带着一颗晶莹的泪花。接着玛丽婶婶也坐到餐桌旁,三个人开始享用早餐。
“婶婶,菲南叔叔呢?”
“他啊,”玛丽婶婶喝了一口水,看似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一大清早就上南瓜田去了。他眼里只有他那些该死的南瓜,根本没有咱们......啊,他怎么不去和南瓜结婚呢?反正我也是人老珠黄了,那些南瓜多年轻啊又多又大真的是还管我干吗隔壁希妹妹她老公天天准点回家出门还恋恋不舍的感情多好这一对比下来他真是让人不好意思拿出去说......”玛丽婶婶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怨念。
“......这派,感觉又糊了。”李晓对旁边的飞咬耳朵,“下次,咱别再让玛丽婶婶做南瓜派了,她的技术实在令人捉急。”
“我......我也觉得。今天我也劝过妈妈了,她就是不听,还说着像什么‘能吃到美味的南瓜派你们就偷着乐吧’这样的话。”飞一脸无能为力。
李晓并不挑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吃的东西是他讨厌的。
“啊。糟透了。”李晓拿着玛丽婶婶的精心杰作,表情悲壮地缓慢咀嚼。
“两个人说什么呢,这么小声。难道是我做的派不好吃?”
“没有没有......”李晓和飞同时矢口否认。“我们只是在讨论新的合成配方而已......”
“啊?对,晓哥说的没错,合成配方......”
玛丽疑惑地看了俩人一眼,虽然两人眼神躲躲闪闪十分可疑,但是玛丽也没有多问。
“抓紧时间,别迟到了。”
“知道知道,我们知道。”李晓一股脑地将剩下的派全塞进嘴里。与此同时,飞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派,正用纸巾慢慢地擦嘴。
“那我们走啦!再见妈妈!”
“再见婶婶!”
派被悉数歼灭后,俩人立马撒开腿跑向家门。“小心点,别摔了!”玛丽想叮嘱几句,但李晓和飞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