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这也是你只能在这里养蜘蛛的原因。你只会用弓在三十格距离射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而我可以在一百格外社保你的脑袋——不过可惜的是，我抢的那把弓丢了。”
“可恶……你竟敢……弄坏我的弓！”
「驯马师」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他掏出几个迷你刷怪笼，然后用力往地上一扔——
“人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很奇怪。你的实力甚至没有一个正常的骷髅士兵强，为什么你的弓能射中沙克和泰格呢?”
李晓瞟了一眼变成正常方块尺寸大小的刷怪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看来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上吧！撕碎他！”
新鲜的蜘蛛刚刚出炉。它们似乎没有半点刚诞生于世的茫然，依靠着本能反应扑向李晓。
“够了。”
李晓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然光芒并不是很亮，但是在黑暗中也足够显眼。这道光芒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伸出了一个分支在黑暗中摸索着。
它绕过「驯马师」，碰触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绿绿。随后，绿绿的周身也出现了与李晓相同的光芒……
“别拦着我！”
仅数秒时间，李晓就将第一批刷出的蜘蛛切成了碎块。
“可恶！给我去死——”
「驯马师」又放出几个刷怪笼。蜘蛛的数量成几何倍数增加。
“都说了，别拦着我！”
似乎是对应着蜘蛛的数量，李晓的斩击也越来越快。蜘蛛们如同洪流一般涌向李晓，而李晓却像大海一样将一切都吞噬。
戴蒙德剑也散发出一道与李晓周身颜色不同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蜘蛛还是不能挡住他……废物！废物们！给我杀了他啊啊啊啊！”
「驯马师」的神情从愤怒戏剧性地转变成了恐惧。
李晓一边躲避蜘蛛的飞扑，一边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他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他也很清楚，自己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
此刻，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战斗。
整个“古董”部落，都站在他身后。
蜘蛛的刷新速度已经跟不上他的砍杀速度了，李晓很快就杀完了所有挡在「驯马师」前方的障碍。
“还看不清自己吗?你只是一个被前线抛弃了的失败者。”
顺手一斩，「驯马师」的左臂脱离了他的骨架。
“养马谁都行，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反手一斩，「驯马师」的右腿从膝盖处折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类，为什么要来坏我好事！帮助僵尸对你有什么好处！本来……本来靠着在这里的功绩……我能重回一线！你们为什么要闯入这里！为什么！”
“贸然进来我道歉。但你如果要杀我救命恩人……那我只好先道歉再把你杀掉了。”
“喝啊！”
笔直地一刺，「驯马师」连接上下半身的脊椎骤然分离。
“呃……呃……”
刷怪笼还在不停地产出蜘蛛。但是，新产出的蜘蛛攻击性似乎有所减弱。它们并没有向李晓飞扑而来，而是静静地呆在他们的出生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
“人……人类。你，你走不出森林……碎骨钳……会找到你。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僵尸……都会被钳碎……哈哈，哈哈哈！”
“我不是……废物……我能……打仗。我能……呃……。”
「驯马师」没了气息。
……
……
大岩洞，出口附近。
“又来了！撑住！”
僵尸们在狭小的道路上摆出阵型，应对蜘蛛的一波又一波冲击。
肉体与肉体的碰撞，拳头与巨颚之间的较量，以及少数和多数不平衡地对抗——只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僵尸们，那就是顽强。
他们离出口只有五十格左右的距离，但为了给李晓争取更多时间，他们并没有急着逃出去，而是自愿投入蜘蛛的包围网中。
“僵尸们，把他们顶回去！”
“冲啊！！”
前排的僵尸像被激活的大型活塞，将汹涌而来的蜘蛛浪潮硬生生地又推了回去。有几只蜘蛛通过峭壁试图袭击阵线后方，也被僵尸们及时察觉并揍了个稀烂。
“揍他狗日的！”
冲散了蜘蛛浪潮的僵尸们也纷纷分散，逮准目标便狠狠地揍。当蜘蛛重新汇聚成浪潮的时候，他们也在同一时间重新组成牢不可破的血肉城墙。
蜘蛛们反复冲击，收效却微乎甚微。但是蜘蛛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它们并不着急，只要等僵尸们疲惫下来，出现破绽……
“坚持住！”
“古董”坚定地站在阵中指挥。蜘蛛们又冲了几次，仍然无法突破僵尸们的防线。蜘蛛的尸体不断在道路上堆积，然后被僵尸或是蜘蛛们自己挤下去。
像极了斯巴达三百勇士和温泉关（?）。
“嘶嘶……”
“古董”看着自己的族人浴血奋战，他不禁热泪盈眶。
但他也清楚，僵尸们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再撑一会！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为了绿绿！”
“为了‘古董’一族！”
僵尸们齐心协力，爆发出最后的战吼。蜘蛛们被这强大的气势逼的连连后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发起进攻。
“呼……哈……”
最后的一点体力，也在刚刚消耗殆尽，僵尸阵线就此解体。
“结束了吗……”
“古董”闭上眼睛。
蜘蛛们抓住机会，涌入僵尸群中。僵尸们体力不支，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一只蜘蛛向“古董”猛扑过来，“古董”猛地睁开眼睛，侧身一闪，扯住了蜘蛛的后腿给它来了个大回旋，然后它便向地下湖飞去。
“各位！战至最后一刻！”
即使阵型被冲散，僵尸们依然没有放弃抵抗。
只要还能动，他们就不会停止挥拳。
“李晓……我们已经撑不住了。真是抱歉，我们这帮乌合之众连帮你争取时间都做不到。”
“族长！当心！”
数只蜘蛛从三个方向扑向“古董”。
“结束了。”
“古董”从容地，平静地挺了挺腰板。
活不下来的话，就奋战而死。
“嘶……”
“嗯?”
蜘蛛们并没有对“古董”发起进攻。它们像是中途突然失了智，改变了飞扑的方向，擦着“古董”的头顶过去了。
其他本来还在与僵尸缠斗扭打的蜘蛛也停下了动作。
“咳……怎么回事?”
“蜘蛛们怎么都不动了?”
……
……
地下湖附近。
“绿绿……”
呜。
感觉有什么人在叫自己。
是谁?
绿绿想睁开眼，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绿绿！看我！”
做不到……
“绿绿，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数三下，让我看到你的眼睛，好吗?”
我……
“三”
“二”
“一”
“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类少年的脸庞。
“咳咳……咳……”
“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
少年微微一笑。
“救命恩人，现在我来报恩了。”
“咳……呜……”
绿绿搞不懂。
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在哪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绿绿搞不懂，但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为什么她会哭?
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现在……一定很迷茫吧?别急，等我们出去了，我慢慢和你解释情况。等我一会，我还有点工作要做。”
……
李晓看着星罗棋布的刷怪笼，又看了看手中刚刚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中找出来的镐子，陷入了沉思。
“等我把刷怪笼全破坏了，绿绿和古董也就没了。”
“噗通！”
“什么东西?”
似乎有什么从上面掉进湖里了。
李晓走到湖边，发现一只蜘蛛正在拼命挣扎着游向岸边。
“嘶，嘶嘶！ﾍ(;´Д｀ﾍ)”
“伙计，加油，你还差一点儿。”
李晓笑着欣赏蜘蛛挣扎的模样。
“嗯?这是什么?”
脚底下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李晓定睛一看，貌似是某种矿石。
“哦……这石头，好像挺漂亮。”
深邃的蓝色，就像大海一样。
李晓举起镐子。
“嘿咻，嘿咻——”
啪嗒。矿石方块碎成了矿石。
“嗯……果然，很漂亮。”
李晓将矿石放在手中把玩。与此同时，方才在水中挣扎的蜘蛛也爬上了岸。
“嘶……嘶……(´ε｀；)”
“上来啦?那个，帮我个忙行吗?那个骷髅貌似把你们当马养……这就意味着，你们可以骑，不是嘛?”
李晓的脸上多了一抹阴险。
“嘶……?Σ(っ °Д °;)っ”
……
……
“族长……它们都停下来了。”
“我知道。”
“发生了什么?”
“这些蜘蛛是被人为控制的……那么如果控制他们的人出了点什么事……”
“李晓，是不是……赢了?”
僵尸们跟蜘蛛一样，也是一脸茫然。
“各位——”
……
“……那是什么东西?”
“蜘蛛?上面还有两个人……”
“嘶嘶，嘶……(ಥ_ಥ)”
李晓一手把绿绿搂在怀中，并尽量让她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拿着戴蒙德剑，不停地敲打身下蜘蛛的头。
“是……是李晓！”
“还有绿绿！”
“好，好，可以停下来了……真乖。”
“嘶……QAQ”
“绿绿，来，支着我。”
李晓把绿绿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扶着她从蜘蛛身上走了下来。
“十七处箭伤，面部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和淤青……不过幸好，人还活着。”
僵尸们盯着李晓，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了?各位?我还以为你们陷入苦战了，特地找了匹快马赶过来。没想到……你们还挺闲的?那个幕后黑手——「驯马师」真是出奇的弱啊，不过拜他所赐，也算是把绿绿成功带回来了……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李晓。”
“古董”最先缓过神。他微微张开颤抖着的唇瓣，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口中挤出了五个字——
“是我们赢了。”
……
……
洞外，正值黎明。
似乎是由于早晚的巨大温差，无界森林的林间弥漫着一层轻纱般的白雾，让本就深邃的森林更加神秘起来。同时，久违了的日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似乎在和哪个同样贪玩的家伙捉迷藏——但洒在地上的金色却暴露了它的踪迹。
雨露，蘑菇，高草，茜草花……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且陌生。
李晓被这根本不算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适应了绝对黑暗的他，至少要花好一阵子才能重新适应白昼了。而僵尸们似乎不受光线影响一般，东看看，西瞧瞧，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挺稀奇——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出过大岩洞了。
“站在树荫下，各位。哪怕是朝阳，也能将我们烤成灰。”
“古董”善意提醒。
“古董族长，大岩洞已经不能居住了。这里应该是骷髅的秘密驯马场，很快，骷髅士兵就会知道驯马场的负责人被杀了，到时候包围我们的就是射人先射头的骷髅兵——所以你们得另找一块地方生存下去。”
李晓紧闭双眼，向着与“古董”相反的方向开口道。
“李晓，谢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
“不，不。上次是谢谢你的决心和勇气，这一次是感谢你的成功。英雄，看看四周吧——”
李晓慢慢睁开眼睛。虽然阳光还是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不过他已经能看清东西了。
树荫下，疲惫的僵尸们正对着他微笑。
这一个个的笑容里包含着什么?李晓能感受到。
那是对他的肯定。他被僵尸们需要着，这让他感到满足。同样，为了回报他们，他拿起了剑——
这或许，也是他丢失的美好之一吧。
比起仇视，憎恨，果然守护些什么更能让人振奋人心。
“啊，就我一个人站在阳光底下?我也应该躲在树荫里的，失算了……”
李晓回敬了一个微笑。完全适应光明后，他慢慢睁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