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星月作为大元帅的女儿，在学院里一定有些威望。再加上她是A级，可利用的资源也是李晓的数倍……如果让她参与到关于「眼」的调查之中，那么他的进程会加快很多。
而且……悍那老大叔的心头肉，应该值得这种程度的信任吧?
“「眼」?那是什么?”
“一个组织。我一直在追踪调查他们，但是直到最近，我依然没能弄清楚他们的规模和目的。”
李晓也稍稍喝了一口酒。
“艾利克斯小姐，上次在贫民窟，你是不是和一个奇怪的人交手了?”
星月顿时回想起了当时那个「真正的人贩子」，以及他令人匪夷所思的实力。要不是突然飞过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攻击路线，估计她又得被迫使用那怪物般的力量了。
“是……”
“那个人，是「眼」的成员之一。”
怪不得，那个瘦子穿的披风图案看上去像一只瘆人的眼睛……
星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眼」是一个人贩子集团?”
“不……没这么简单。这个组织的势力遍布之广，已经超出了我原来的预估。像学院这种一般人进不来的地方，也有「眼」渗透——如果「眼」只是一个人贩子集团，那为什么要费这个力潜入学院呢?”
“它们另有目的。”
“没错。所以我来学院的目的之一，就是把「眼」这个组织调查清楚。目前，我只有他们拐卖儿童这一条线索……但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在我面前浮出水面。”
星月大概明白了。李晓在追查一个名为「眼」的组织。这个组织的目的和规模都不明确，从与之交手的亲身经历来看，「眼」的实力并不俗。
“那应该汇报骑警，让他们参与调查。”
李晓笑了笑。
“无论是城防军，还是警卫局的骑警，我都有反映过。但艾利克斯小姐，你难道不清楚主城的那些酒囊饭袋都是一帮什么货色吗?”
虽然李晓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他说的却是事实。星月就算身居上流社会，对于主城治安力量的腐败也有所耳闻。
“连救个孩子，都要问我要钱……我刚到主城，哪里来的钱?”
“……”
李晓是真心为孩子们而担忧，星月看得出来。
李晓又喝了一点酒。他喝得越来越豪爽，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到现在已经能够一下猛灌一大口了。
“所以李晓，你被追杀的落魄贵族身份是假的，对吗?”
“没错。我只是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村的平民罢了。”
“可你却拥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
这应该是星月最想知道的。
李晓的反应，李晓的经验，李晓的剑技……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铸就了这一切。
但李晓却突然沉默不语。
“不能说吗?”
“不……不是。”
“艾利克斯小姐，你觉得我强吗?”
李晓盯着酒杯里正不停打转的泡沫花。
在那个人人都只能想办法拼命活下去的森林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强大起来的呢?他应该记得……不，他在森林里没有那种感觉。每一场角斗都关乎性命，关乎生死，没人会有心思去想自己强大与否。
想了也没用，因为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
“就算我动用我最强的力量，冒着失控的风险做出了火影……我还是被你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李晓，对我而言，你很强。”
“……”
“所以，李晓。告诉我吧……我是如何像你那样强大?如何突破自己的瓶颈?”
星月站起身来。她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靠近李晓。似乎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李晓现在才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妙。他赶忙把椅子往后拖：
“艾利克斯小姐?你怎么了……”
“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星月的发丝几乎都要垂到李晓的身上了。李晓瞟了桌上一眼，那一大杯大麦酒已经见底了。
“……为什么这个包间这么小?”
李晓进一步后退，发现椅子已经退到墙根了。星月的脸还在进一步逼近，他甚至已经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和浓郁的大麦酒味……
“那个，艾利克斯小姐。你不是要……先坐下，好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所以请先冷静一下。”
“唔……好吧。”
星月嘿嘿地笑了出来。她坐回了座位，像是在坐摇摇椅一样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你说……你强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星月明显是喝醉了，他不认为交流还能继续下去。他以为能把他毫不犹豫地带进酒馆的，一定是一个能装很多的小酒桶……可是他错了。
这个女孩子，还没有他这个第一次喝酒的人酒量大。
“哎。可能是因为……有几位好的老师吧。”
李晓明知道她已经喝醉了，却不知为何还是想把谈话继续下去。
“你和我交手的时候，注意到我的剑技了吗?”
“那当然……我可是印象深刻。当时只见‘唰——’的一下，我的「警戒线」就被劈成了两半……还有那一招，那剑光密密麻麻的，就像像蜘蛛网——”
星月兴奋地朝着李晓手舞足蹈地比划，好像被砍的不是她一样。
“那是我的自创剑技。”
“啊，自创的啊——咦?！自创的?”
星月瞪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上挂满了惊讶。
“没错。但说是自创，其实也就是把几位老师的成果总结了一下。”
“我的第一位老师，是一个爆发型的战士。他善于运用爆发力，讲究集全身之力于一点，以瞬间的变幻莫测迷惑对手，并在对手犹豫的一瞬间击败他。我学会了他的看家技，招式名好像叫什么……「暴毙」?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我的第二位……和第三位老师，教会了我如何使用力量。他们每一次发力，都能将一个盾阵冲散……我继承了他们的力量。”
“我的第四位老师，教会了我如何将身体的各个部位协调。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做出一个完美的半月弧，剑技看起来就很优美。我从他那学到了将自己的各个部位结合起来考虑……”
李晓看向星月，发现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唔……唔?啊，对不起……”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安静了，星月顿时惊醒。
“不，我才要道歉。我知道，陈年旧事，也没人会愿意听……总之，我将老师们的剑技整合了一下，在根据自己的想法修改了一点，最后……「破晓」剑法就问世了。”
“所以，如果想要变强，有好的老师指导是非常重要的。你的父亲就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为什么不让他来指点一下你呢?”'
“我……”
星月的表情立马变了。
“我恨我的父亲。”
“抱歉，如果让你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晓突然想到在教室里贝瑞特和他说过的话。
“……没事。找个好老师是吗……我明白了。”
星月拿起桌上的那叠砂糖，将其一股脑地倒进了苹果酒里。
“等，等等?！你还要喝?还是算了……”
咕嘟，咕嘟，咕嘟……
“哈啊……满足了。李晓……”
星月再一次起身。她挪开椅子，向李晓那边走去——
她的双手搭上了李晓的肩膀。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看上你……的实力了。我现在……正经历一个瓶颈期。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挥剑，我都无法迈过这道坎，我……很着急。留给我的时间……嗝……已经不多了。”
战斗时星月觉得李晓可怕，喝酒时李晓觉得星月可怕。
李晓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明明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搭，却让他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李晓，我问你……”
“你愿意，当我的老师吗?”
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