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靴
他是在战场上遇见他的……
他那时本只是想去欣赏那传说中的粉红色的河流,在炮弹的震荡下,他被余威所驱逐到最近的那残破的土著房下,他躲在那松垮的土坝后。
在阳光穿过那稀疏的枯草房顶,洒下的片片金砖下,他看见房角处有块黑色的“石头”,尽管背后的枪火声仍在咆哮,他仍被好气所带动,他慢慢的靠近那块“石头”,走近后,他先是一惊,那“石头”正瞪着双圆溜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他便不再前进,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慢慢的他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他清楚的看见了“它”,那块石头正卷缩着身体,双膝紧紧的被双臂压在胸口,一缕阳光将他体表滴落的的汗液反映出来。
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炮弹炸穿了房的半边墙,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不得不仆地,这一扑,使他与“石头”的距离更加接近了,“石头”连忙闪开,他也狼狈的再次爬起,抵在墙边,炮弹的出镗声,尖叫声……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到时间白白流过使得自己如此无聊,他开口向“石头”说起话来,他先用英语向他打招呼,但回应的只有房外的枪炮声,于是他便开始用母语自言自语起来。
当他已经说累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又惊了一下,那“石头”身上唯一明亮的双眼在望着自己,他清楚的看见“石头”的嘴唇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听到从中发出了什么声音,他便向石头爬去,但还未曾移半步,炮弹便落在了他正上方的草棚上,剧烈的爆炸使得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土坝瞬息间化为了黄尘,所幸的是,由于他快速的缩成团以及茅草和房子内土柱的隔绝,使得他没有受到致命伤。
他被炸飞在了墙边,意识因刚才的剧烈轰炸而模糊,痛觉在一瞬间达到了极点后便被麻木以及无力代替,他的身体猛地抽了一下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许久后——
当他再睁开眼帘时,阳光刺眼,使他多次想将眼睁开而失败,头昏沉沉的,身体仍无法动弹,他想坐起来,但刚用劲,背部的剧痛便立即将他老老实实的打回原位,于是他便不再反抗,任凭身体躺在土地上,这一躺下去时身体因没有力气了导致是直接倒下去的,产生的冲击剧痛导致他又昏了过去……
不知多久,身体的各个部位一反之前剧痛开始发热,同时麻木的触感开始扭曲,痛苦从全身各处浸入身体,他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包裹、铺盖着,但此时他仍无法听见什么,闻到什么,在困意、疲惫的推动下他又陷入了沉睡。
又是许久,他意识终于清醒了,他听见右耳边有颤动以及远方有锄头击打土壤的声音。
红色的光将他耀醒,眼睛眨了眨,很快的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身体并没有除了躺在地上很舒服以外的任何反应,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看见一个消瘦的黑人赤脚在荒漠耕种,他的脚被烧得发红……
他立即站起来,意识到自己正睡在一堆稻草旁,阳光刚刚漫过他的头,周围相对他自己的家乡来说可以说是荒漠,但对于漫天黄土的沙漠也算的上是少有的绿洲了。
他打算走到那个黑人面前,身体很轻。
黑人察觉到他苏醒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警惕的看着他,他也是走进后才想起,这便是那天所见到的“石头”,于是他在离那“石头”五米外的距离停下了,他用英语询问他,是否是他救了自己,见对方没有回答,便用自己所知的各种语言向对方打招呼,然而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他颓然的坐在地上,那“石头”见状,便立刻又回到刚刚耕耘的草地中,在地上随便抓了一把,便向他走来,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石头”走过来,石头便将刚刚手中已经捏碎了的草将他抹了个全身。
他配合着“石头”,尽管“石头”动作有些粗鲁。
没多久“石头”又继续去在地上劳作去了。
这样他也明白了,是这个弱瘦的黑人把他带到了这远离战争的地方并帮他疗伤,黑人头发有点长,胡子却很短,穿着的仍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土著居民的原始服装,确切的说就是只有一个短点的裤子将**遮盖,其他地方都裸露在阳光之下,阳光下,一丝不挂的身体上伤疤格外的明显。
“这里离我被炮弹袭击的地方估计有个大几公里吧。”他自言自语到,“这下麻烦了。”
懊恼片刻后,思考便被一声鞭挞声打断,寻声音看去,一个全身带着象牙翡翠皮肤上画着红白色奇怪符文的黑人拿着草鞭驱驰着“石头”。
“他”本打算前去阻止这种没有任何理由的行为,但是他并没有行动,石头也没有反抗。
“休——嘭!”草鞭透过空气甩到“石头”的身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而每次鞭子刺入‘石头’的身体时他只是颤抖,然后忍着剧痛继续耕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那个土著的贵族在这样几次挥动草鞭后也累了,不知道多久便离开了……
夕阳残血,他一直看着‘石头’。
夜里,‘石头’与他一起睡在土地上,任杂草杂乱的铺在身上,繁星如大海一般静卧在黑幕上,他看着‘石头’像白天对自己一样,将自己的身体伤口上涂上那些草药,一边揉一边看着天上那明亮的星星,星彩的光从‘石头’的眼中闪耀出来,那时他看着他,仿佛他的眼中有着一个银河,而他就是那黑夜,两人依然没有一句话可聊,但他明白,在他受伤时是他救了自己。
“决定了,就叫你YS(眼石)吧。”他这样对他说。
而得到的回应只有阵阵鼻鼾声,他不禁笑了“叫我轩海吧,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名字。”————
轩海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去救一个毫不熟悉的一个人,他只有感激,因此他常常找YS说话。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这样慢慢的度过,两人慢慢的语言也能沟通了,在少有的双方理解意思的谈话中,轩海知道了:那天两人见面的那个房子是他曾经的家,他本应是在采集种子和水源的,途中经过那栋小屋,便不自觉的走了进去,恰逢遭遇战斗于是便不得离开,这里是他现在唯一能生存的场所,YS是由于自己原种族在与其他种族的斗争中失败,导致种族中很多人成为了奴隶,很多人死去了。“这是黑人文明的野蛮,落后,道德缺失的后果。”轩海这样想,但转念一想,现在世界各国相比之下其实不也是这样吗,在披上道德以及文明的外衣下不断的找新法子去抢夺……轩海止住自己的联想,这不是他所能改变的,至少现在不行。自己的汗水滴落在刚才自己亲手种下的作物上,他直起腰,用手推了推那酸痛的腰椎,看着旁边的YS,现在所幸的是自从他来了后,那个土著贵族看见他后便会惊恐的离开,那个奴隶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到这里了,这段期间内,轩海有时会帮YS做点事,但绝大多数时间其实在熟悉周围环境,他要回去,他要离开这里,同时,他想报答YS。这天下午他走了比平时多三倍的路程,一直走到天黑才回到地里,这时的YS已经睡着了。他看着萤火虫发着荧光色的光,绿与黄交织在一起,他突然问:“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可能是对着天,或许是对萤火虫。
然而他却听到了回应“……&%¥……RVT……&E%$E%^R&^R^%R。”虽然轩海并没有听懂。但是他笑了,他很高兴,他能告诉他。寂静的夜晚,两个人都没有入睡,一个因回忆到了过去,另一个因为展望未来……
晨光还未出,北方的太白星已经鹤立鸡群,远方那火红燃烧的是太阳吗?轩海看着那烈焰有些恍惚,而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就立马将他拉跑,轩海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见是YS,便没有多说什么跟着YS一起跑,当轩海踉踉跄跄的边跑边站起来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太阳,而是火把,十几个土著都拿着武器,朝着他们跑来,轩海来不及多想,他直觉已经完全相信YS了。
¥……&%&……%……&%*&……&*……*&%¥#@##%……¥……%&”
貌似意思是他们身上画着战斗的符咒,同时武器上刻画着的符文与来的人就是专为战斗而准备的,轩海能理解,土著对外来人其实并没有好感度,可能是之前那个很久没来的那个贵族请来的人,难怪很久没有过来取粮食了。
轩海看着YS乱舞目的的跑,便边跑边拍了拍YS的肩膀,自己加快速度跑到前面,示意YS跟上自己,YS心领神会,轩海按照自己这长久以来对周围的了解,很快摆脱了那些土著。沙漠广大,一时很难找到人,更何况还没有日出。室外寒冷已然被长久的奔波而抵御。但长久以来一定会被找到,毕竟地头蛇是对方。
接下来该去哪呢?轩海心中的定论被提前了,他们休息片刻后,便又开始了沙漠中的奔跑,晨光迎着他们渐渐升起,光轮照耀着二人……
路途漫漫,仙人掌成为了唯一的生存来源,土地中的毒蝎,蜥蜴甚至毒蛇成为了食物来源。
一天一夜的路途,终于见到了海岸,一望无际的大海,两人找了个凹型的沙坑,便很快睡着了,夜里的呼呼声伴随着海风。与逃亡地并不遥远,只是一天一夜便能到达海边那土著居住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两人在海岸又度过了四五天,这些天,他们做好了船桨,还有水汽收集器,水质净化器,以及一艘小木船还有一些生存下去必须的物品。
海岸上多了一些大大的SOS符号,然而他们始终没能等到救援,于是这天他们打算再收集一些能保证他们能在海上生存四五天的物品便打算离开这荒芜的海岸,由轩海看船修补物品,YS出去寻找一些能适用的物品。
大约两人分开一两个小时后,YS觉得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YS只是一回头,眼前便一片黑……
处理一些善后工作后,等待许久的轩海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便前去雨林中去寻找YS,湿润的土地上残留着大量的脚印,正当轩海打算跟踪这些脚印时,身边高大的草丛中发出声响,轩海敏锐的听到“咻——”的一声,便立即倒下,假装成晕迷状,不久便感觉自己处于悬空状态了,轩海眯着眼看着这些土著用他们长长的武器将自己吊起来,自己并未感到难受,轩海的手自觉地放在裤腿上,那里隐秘的挂着一把军用小刀,而这也是他当时来非洲旅游的时候唯一能带的算得上武器的东西。
大约半天左右,那些土著人便停了下来。
轩海在眼睛缝中看见一个特别高大的柱子,柱子最顶端是一个怪异的人头像,而整体上画着古老的符文和图腾,中间架空着一个大木台,柱子下面堆积着大量的木材,轩海一看便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了,他环顾四周,发现YS被几个土著人包围,土著人在他光溜溜的身子上画着大量的符号,白色与绿色的汁液交汇在他身上又分离,轩海数了数周围的人数,显然,前来追捕的人并不多,但相对轩海也是一个特别麻烦的人数了,轩海便一直观察着一切,寻找一切可以得救的办法……
又过了半天,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这个时候轩海身上也是一丝不挂了,当然也头上了大量的奇怪的符号。
一个类似女大祭司的人在柱子前手舞足蹈着,轩海观察着一切,在此之前一直在忍耐,土著的肢体语言较多,貌似因为轩海是外族且是其他人种还有是敌人之类的原因吧,貌似要先献祭轩海,而YS因串通敌人,且不是主族也要被献祭。
两个强壮的土著向轩海走来,他们触碰到轩海的那一刻便同时闭上了双眼并嘴中默念着些奇怪的语言。
当轩海被两个土著架着带上柱台的时候刚好经过那位仍在手舞足蹈的大祭司,轩海看准时机,突然用力从两个土著壮汉的身上跳下来,顺手抽出刀,两个闭眼大汉来不及反应,祭司已经被轩海要挟住了,大祭司双手胡乱的乱抓,指甲刺进了轩海的手臂中,轩海看这个土著这么不老实,夹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用力,便将他弄晕过去了,两个大汉当时立即就闪到了轩海的面前,轩海右手拿着刀,先是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土著直接从左到右来了一刀。
“*()……&……!”那个大汉大喊着,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不仅染红了柱台,更是溅了轩海一脸的鲜血,血腥味消除恐惧,那似铁一般的味道,会让轩海感到生命的弱小。
旁边的另一位大汉顿时便慌了起来立即抱起那正在哀嚎的土著,貌似他们是兄弟。
轩海没有管那么多,又一刀直接笔直的捅进另一土著的肚子,带着满刀的鲜血抽出——
轩海没有在意身旁的惨叫又将刀架在祭司的脸上,这样更明显的能看到鲜血的流出,慢慢的挺进,只见祭司的脸上红色的液体涌出,轩海便没有再用力继续将刀深入,他挟持着这个祭司,慢慢的走下柱台,周围满是尖叫与哀嚎,轩海用刀向YS的周围摆了摆,那几个土著便立即跑开了,只留下YS静卧在地上,轩海眼神仍旧冰冷,看着YS,迟疑了会儿,将刀插回大腿外侧的绳子上,再将YS抗在肩上——将YS抗在肩上时,他的眼中闪现出复杂的感情,很轻,难以置信的轻。
轩海继续挟持着祭司,直到走到那远离这些土著的位置,没有一个土著敢上前,只有几个围在台柱上,但轩海知道,尖叫声停止的时候刚才那两人就已经没命了,迎着所有土著惊恐与愤恨的目光,轩海用尽左手全部的力量将祭司扔了出去,而后转身扛着YS就跑。
余光中轩海看见那些土著的全部目光都落在那天上的祭司上了,土著们纷纷想接住她……
当轩海回过神来时,已经跑出十四里之外了,沿着此前记下的路线,轩海直奔他们的那个约定海岸,夕阳似血,照耀着轩海前进的道路。
当夕阳转而为夜幕的时候,轩海背着YS来到了海岸,轩海先将仍昏迷不醒的YS扔进船上,然后借着月光极快的整理了下物品便打算趁夜出海,好巧不巧的是这时,远处的雨林中火光显现,轩海立刻意识到是那些土著还复仇的了,将船助力一推,入了海,双手持浆,短短数十秒便出了浅海滩。
“灾难总慢他一步。”直到这时,轩海仍是这么想的,但土著人的吹毒箭的本事却是轩海未曾了解的……
海浪声拍打着沙滩,巨大的波浪激荡声与岸上的喧闹声充斥着轩海的听觉——
当时,轩海隔岸观火时正庆幸着,瞬间便被身后的一个东西压住了,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意识,当轩海回过神来的时候,先是特别的生气,可睁开眼后竟是YS压在他身上,YS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轩海,轩海下意识刚打算抽刀便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滴落在脸上、
“血腥味?”轩海反射性的起身,一看,果真是毒箭。
月光下,YS的背后插着不知道多少根细细的毒针,轩海立即在船头的木头夹层里取出一块薄薄的蛇皮,用细发固定在自己的手上,快速的完成这些后,便立即开始拔掉那一排排毒针,毒针细而短小,轩海在月关的帮助下看见YS的背部,一时间感觉自己所做的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满目疮痍——
轩海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但是轩海立即锤了下自己的胸口,这一想法便变成了‘无论如何’,冷清的海风与月光下,轩海满头大汗,手上却一直不停的小心拔掉那一排排毒针……
当毒针都拔掉后,轩海将YS翻过身来,脱下蛇皮,用手以及海水洗去YS从鼻子和嘴中出来搞的满脸都是的鲜血,血液与海水混在一起,将水染红,血腥味顿时又让轩海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轩海再从夹层中拿出此前准备的YS种的草药,只有一株,轩海没有犹豫,立即将其揉碎,汁液染绿了轩海的双手,轩海将手放在YS的背上,抚摸着他溃烂的背部,将草药渗入他的身体内,那些被刺穿的,留下的刺孔,轩海便直接用药渣填上了,那些毒水被轩海用淡水冲去……
这一晚,轩海没有任何的睡意,一个晚上在月亮的帮助下,他做完了他所能救下YS(眼石)的全部……
“没有人喜欢我也没关系,世界不需要我也没问题,我只用做我想做的事,完成我生命的意义,这就够了。”
——————漂流————
没有人,包括轩海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漂流在海上多久了,庆幸的是这一路上没有遇到过旋涡和无风区,一路顺风,海上经常的暴风雨没有将他们吞没,他们能顺流而东如同上天为他们铺路一般,海上水汽充足,鱼类资源足以使得他们短期存活。
YS只记得当时他醒来时正是阳光明媚之时,海面上波光粼粼,海浪轻轻的拍打着船体,使得船有些轻轻的摇晃,YS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迎面而来的是好不惊讶的轩海很自然递来的生鱼肉,YS十分的饥饿,以至于他没有考虑周围的一切,轩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活下来。”看着YS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轩海“噗呲”一下笑出来了,YS后面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居然是“如鱼得水”。
海路很漫长,在轩海看来,或许更胜过沙漠,虽然生存资源更多,但是危险却无处不在,他们这一路上进入四个小岛,3000多海里前前后后估计用了3个多月,在用尽最后一根烽烟棒后,奇迹般的遇到一艘商业轮船,是英国开往印度倾销商品的货轮,轩海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只为能回到亚洲,但船长没有收下全部的钱,只是拿走了他们应该支付的伙食费的钱,同时要求他们为船做一些保洁工作以及陪他们喝酒,有时去帮下忙。
时光荏再,又是一个月,他们随着船队在印度做完生意后自己也得到了一些钱,他们愿意支付一些钱,使船队帮他们度过孟加拉湾,但水手们一致通过,没有收他们的钱,只是让轩海请他们喝几杯,YS在酒吧里只是尝了下伏加特,接着便捂着嘴跑开了。当一切都进行到深夜的时候,轩海没有一点睡意,一点点微醺,轻靠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东方,海风冷而狂暴,撩动了轩海的鬓发,轩海看着黑夜渐渐透出阳光,慢慢散发出万丈光芒,轩海长吁一口气。
一上午的时间,或许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更短,他们清理好了行李,与船员们一个个挥手告别,走到缅甸的土地上却没有人守卫边疆,于是他们很容易的通过了,没有经过泰国,一路通过老挝,顺流经过澜沧江(湄公河),到达了中国边境外。
“呼,终于回来了。”轩海大喊一声,旁边的YS看着他笑了。
“我们可是偷渡了不少国家才来到了这啊!”轩海回头拍拍YS的肩膀这么激动的对他说。
YS重复了一遍“偷渡?”
但前面的轩海归心思切,已经跑远了,YS跟上去。
中国的边疆远就能看见守卫塔,边疆的士兵本打算驱逐,看来人看似并不是外国人,便与轩海进行了很久的盘问,最终联系了轩海的上级,补给了些钱,让轩海自己回来,士兵也很热情的招待了轩海与YS吃饭,军营中没有什么好吃的,不如那些英国的船队,但轩海却吃得特别香,吃着吃着,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用手一抹,但泪水却止不住的还是涌了出来,YS看着轩海这样有点慌张,周围的士兵拍了拍轩海的背,安慰着轩海……
三天后,轩海带着YS回到了轩海父亲留给他的别墅中,轩海自己也因为工作很久没回来了,平时就睡在工作的地方的。别墅据说是风水先生看过,具有隐归之气,向西南背靠山林,正朝向南方,东可望泰山。
安顿好那不知所措的YS后,轩海便与上级通话,“大佬,你是故意的吧,我差点回不来了。”
“回来就好,你不在的期间的任务都是你搭档帮你做的,度假的情况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这不能怪上面,但是你能活下来说明你是优秀的战士,虽然没有奖章,但你也的确得到了训练,接下来你需要参加更多的任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立刻回到总部。”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对了,我能不能在分部执行任务啊。”
“你想回家?”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哼,这才几年,我们当时起码十年以上才有这样的特权,睡在军营,和战友一起过日子这才是我们本来的生活。”
“行吧——”
轩海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着在房内四处打量的YS,一时间又想打回去,强硬的说自己不去,但他拿出手机后,只是看着并未那么做。
走入屋内,他对YS郑重的说:“跟我去军营吧,或者我找人带你。”轩海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示他想传达的意思,而YS像听懂了一样,默默的点点头。
轩海叹了口去。这么多天了,洗澡后就去休息吧。轩海这么想着。
他带着YS去了后山的河水中翻江倒海了一番,然后又回到家中淋浴了一番,教会YS使用龙头等简单的物品。夜晚YS硬不肯一个人睡在楼上,轩海没办法,只好打了个地铺,让他睡在自己床下,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铺在床上,YS意外的没有打呼噜就睡着了,轩海却看着月光迟迟没有睡意,慢慢的多天的疲惫终于涌上全身,轩海渐渐意识归于脑海……
阳光强烈的照在轩海的脸上,已经不是温而是热的程度了,轩海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比这一年的任何一天都要睡的安稳,揉揉睡眼,走出房门坐在木阶上,看着木竹敲击石板,水流声涓涓的回响,轩海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起身,向四周环顾看见山林中貌似有个人影,他还未换退睡衣,便立刻向山上跑去。
当轩海找到YS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看着YS正跪在地上摆弄着什么,轩海先是喊了一声,YS便回头看见了轩海,立马就跑过来,拉着轩海过去,轩海看着他那双占满泥土的双手,便将自己睡衣中自带的手帕给了他,自己走过去一看,之见树叶铺满的土地上挖出了一个小坑,坑中一颗绿色的大豆般大小的种子躺在坑的最深处。
“这个种子貌似是你在非洲种的那种草药吧,他的生存能力很弱,应该活不成吧。”轩海回头看看YS,见他貌似没明白,便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向他又解释了一遍。而YS听完后,却走到坑面前,将种子埋好,完成这最后一步后,YS居然说了一句:“想家。”虽然很蹩脚,但是轩海还是听懂了,毕竟轩海经常说这个词。
“每…由加。”YS哭了。
“没有家?”轩海重复了一遍,对啊,YS的家已经被黑人的制度所摧毁了,或许他自己不明白,但他的家永远是非洲。轩海想起一句话“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有时候朋友也能成为家人,但各自的家却是永远不变的。”
轩海拍了拍YS,带着他走下山。
剩下的时间,轩海一直在教YS中文,YS很难懂,但也一直认真的听着,轩海像一个小学老师一样,一字一字的教YS读音。
晚上轩海带着YS离开了别墅。
黑色的越野车突兀的飞驰在空旷的原野上,YS正襟危坐着显得十分不自在,导致看着反光镜的轩海有点想笑。
轩海摇下窗户,凉风阵阵吹拂着YS,YS穿着轩海给他的嘻哈装扮,轩海说很适合他,而轩海自己却是直接穿上了迷彩服,已是深夜,但轩海却丝毫不感觉疲惫,背椅后的YS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轩海的远光灯照着前方……
“啊啊啊啊啊哈——”一声长长的哈欠,罗修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菜单,这是一家餐馆,罗修周末时,战友们常常在此聚会吃饭。
“所以你就这么想我们这味道,连夜奔驰过来,还带了个黑人。想把我们这家小店推广到外国去啊?”老板戏谑的对轩海笑道。一旁的YS正大口吃着清汤面。
“害,别说了,要不是那个糟老头子逼我,我恨不得再拖一星期。”轩海指了指菜单上的牛肉馍馍“来份这个。
餐馆老板向身后的店员招了招手然后转过头与轩海闲聊着。
“哦,对了,说这么多,你看着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收个打白工的看看。”轩海指了指一旁已经把清汤都喝完的YS。
“这——”老板皱着眉头打量着YS。
轩海一挥手“别的不说,不收工钱,包吃包住就行了,当然你要他做什么要先教他,最好教点中文,还有……”
“不是啊,我们店子已经不缺人了,要说的话人还有点多了,应对每天的客人已经足够了。”老板苦笑着说。
“每个月1000,教会说话,同时帮你们做事。”
老板没吭声。
轩海站起来声音故意放大了说:“你都知道你们店员工多了,还不裁等着帮养老,好好的兢兢业业的白工不要,硬要出钱开心了?”
“好好,轩侠,收便是,收便是。”老板按了按轩海的肩膀,示意他别这样了。
轩海硬是看见老板脸上浮现出求饶的表情才坐下。
“我说,这个人能行吗?”老板质疑看着YS。
“哼,哎,反正我讨厌黑人。”轩海淡淡的吐了口气。
老板看了轩海这举动便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老板知道轩海对黑人真没任何好感,更多的是厌恶,老板永远忘不了当轩海看见那些偷渡的黑人在华夏的土地上为非作歹时的表情,那看上去就像想直接冲上去干了对方一样。
“这个人,真要说的话不算是黑人,布尔人的话算是白人吧。”轩海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像快要睡着了。
“哦,阿非利卡人,但——”老板想说什么,但轩海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没错布尔人硬要说其实是荷兰人等欧洲人与各民族的混种,但……
当轩海吃着馍馍的时候,老板又问出了之前想问的问题。
“你的店子这么闲吗?先去教YS点东西吧。”轩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老板听懂了轩海的意思,便要店里的服务员去带着YS做杂事去了。
“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轩海看着YS走出了大厅才开始说。
“其实不是种族歧视,而是文明间的冲突吧,这是我此行的收获,你认为野蛮的事对其他种族来说或许只是家常便饭,比如光天化日之下就去强X等行为。白人因此厌弃黑人,因此混血的种族在当时的情况下可能连奴隶都不如。”
“你的意思是他的种族被抛弃了。”
“应该是吧,根据地理位置以及习性还有建筑风格等等来说,他这个部落与黑人种族的区别太大了,到是有点欧洲人的样子。或许是三四百年前一些白人与黑人混种后被两边都遗弃的一个种族吧,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轩侠,你怎么这么精啊,精怪说的就是你吧。”老板的嘲弄中带着一丝夸赞。
“呜,我只是观察了一下,以及实践出真知而已。”轩海吹了吹手中的豆浆。
“这么说他们还怪可怜的。”
“可能吧,反正他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轩海淡淡的一口豆浆,淳朴。
“哦。”老板转过身看着身后学着店员做事的YS,若有所思。
“行吧,我要去报到了,YS就拜托你们了。”
“嗯,包在我身上了,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哈,我每周周末会来你们店吃饭顺便看看YS的。”说完这句,轩海就拿着公文包离开了。
轩海没有注意到,YS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报到!”轩海立在门口,军姿军礼标准到位,若不是黑眼圈就看不出他一夜未睡。
“进!”雄浑的男声响起。
“团长好,连长轩海归队!”轩海看着前方的红旗,大声吼道。
“嗯,这次的假期受到了预料之外的困难,上面也是体谅此次你的困难,将假期延长自此而没有降下什么惩罚,你先归队吧。”
“是!”轩海转身离开。
团长看着轩海的背影离开后,左手迟迟停在抽屉中没有拿出来,挣扎了半天,叹了口气,左手中抽屉中带出一张红色条边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扫黑除恶!”
轩海回归军队后一如往常进行着管理军队同时强化自己的训练,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周末,轩海住的地方里,轩海蹲在柜子旁,找寻着什么。
“找到了。嘿嘘哦!”轩海一只手拿着盒子往柜子外抽,另一只手把盒子上面成堆的东西抬起。
“呼。”尽管是压在最底层,但是盒子上仍布满了灰尘,轩海在柜子旁的桌子上拿来一团纸,细心的擦拭着盒子,盒子上的黑色勾子的标志逐渐明显起来。盒子很大,轩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装这盒子的袋子,最后干脆就直接抱着盒子出门了。
“邓老板生意不错啊!”轩海还没进门便在街上大喊道,外面的车子不少,轩海进入这家不大的餐馆后,第一眼就看见了YS正手忙脚乱的上菜。
“怎么说呢?刚开始的时候摔坏了我好几个盘子,笨手笨脚的,然后教他洗碗筷,这到没之前那么夸张了,今天我跟他说你可能要来,他便怎么说都要来上菜,不过今天人多他都没摔坏盘子,这也是稀奇。”餐馆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轩海的身旁,在轩海耳边小声的说着。
轩海没有一点点惊讶,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那可真不错啊。”
YS看见了轩海立马就跑了过来,也不管手中还有十几叠盘子,看着轩海,YS半响才吐出有点别扭的“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看着YS的眼睛,轩海确信带他来是正确的这一想法,或许他并不属于这里,但是他能学到很多东西,能改变他的一生。
餐馆老板拍了拍YS的肩膀,YS便走开了,轩海这才把手上的大盒子放下。
“这是这个月的钱。”轩海从屁股袋子里掏出一叠红色的钞票。
餐馆老板挥挥手,“这就算了,他虽然现在还是有点问题,但是做事很认真,也很有礼貌和真诚,像张白纸,应该说混血儿的地位低下吗,害。”
轩海沉思着“这世上如今,弱小也成了一种罪过了吗?”
“来来,别傻坐着,轩连长,我带你去后院找个上好的桌子。”老板拉着轩海走出了大厅。
“就我一个人而已,不需要在什么特别高级的地方。”轩海这么说着,但还是被老板拉着走。
途中经过餐馆的厨房,厨房很大,但是也是连接大厅和后院唯一的通道,轩海看见了正在洗碗的YS,于是老板有预谋似的把YS也叫上一起来享受这一顿饭。
一进后院后,桂花与酒香味扑面而来,大院中淡黄桂花散落了一满地,中央是一个大圆木桌,木桌旁四个长板凳,后院仅仅只有一面墙壁,两面是木屋大门,另一处则是一片菜园,一扇木门后酒香从中飘散着,使得整个后院都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大圆木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又是一股酱香气充斥在酒香中。
“邓老板这次下血本了啊。”轩海戏谑的说道。
“先坐下吧。”邓雷鸣笑着拍拍轩海。
“连长!”几个穿着便服和轩海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见轩海后一脸阳光。
“你们也来了啊,难道,这是你们几个提前约好的?”轩海看了看邓老板又指了指那门口的几个小伙。
“这次真的很不容易邀请到你,我们可能要去其他的兵种了。”几个小伙坐在了桌子上,一个小伙坐在轩海旁边这么说道:“如果不是连长提拔我们,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说什么呢,那是你们的本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轩海这么说,朝着YS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坐下,毕竟从刚刚进后院开始YS就显得有些拘束。
邓老板将酒坛中的一大坛子酒从木屋中搬出来了,轩海摆了摆手,把酒给了旁边的YS。YS也没拒绝,几杯酒后YS便不再那样沉闷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轩海刷了刷筷子,这一餐饭吃的十分尽兴,轩海的队员们回忆与轩海曾一起度过的日子中的快乐,兵种的改变或许这一辈子都很难见到了。
“是战士 就应该 英勇的死在战场上。你们听到没?”轩海对着他前面的这些军人说到。
“是!”几个士兵齐口答应,仿佛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邓雷鸣也一起谈论着他们这些人曾经在他这家小店发生过的趣事,YS一边听轩海介绍一边喝酒……“是战士,就应该英勇的死在战场上。”YS默默的记住了这句话,看着轩海与那些士官大兵热闹不已,YS也感觉很开心,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气氛,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气氛。
晚上,曾经的队员们都已经远走高飞了,轩海将盒子递给YS。
“打开看看?”轩海看着YS。
YS一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白为主题红为配色的经典AJ。
“这原本是一个兵营里的哥哥送给我的,可惜是我一直都穿不了,太大了。我想你应该会很适合这双鞋,以后你也可以穿着这双鞋去种你的那些植物了。再也不用光脚踩在‘火堆’上了。”
YS看着那双鞋,低着头,轩海看不清他的表情,很久才冒出一句:
“谢…谢…”
“哈哈哈。”轩海揉了揉YS的头。“来,我来帮你穿上。”
轩海蹲下来帮YS穿好鞋,再将黑色的鞋带一个孔一个孔的穿过系好。
“蝴蝶结很好打的,你看好。”
YS只看见轩海两只手一穿一拉,鞋带便成了两个圈圈两条线。
“呼,时间不早了,我下次再来看你。”轩海整理了衣服,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高大的人。
“壮了。哈哈。”轩海摸摸他的手臂,已不是之前的干柴。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说完轩海转身步入了黑夜中。
轩海不知道,那一夜,YS彻夜未眠。
白天,团长把轩海喊到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他一张红色的信件。
“你的连有多少人?”
“114人,长官。”
“去掉指挥员,炊事班,司务长等干部后呢?”
“102人,长官。”
“你们去执行这个任务吧。”
轩海从信封中抽出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扫黑除恶’。
“地点在广州。带上你的人快点吧。”
“是!”轩海没有再看那张纸,这是任务,军人只需要执行任务。
出了办公室后,轩海立马招集个排,商量计策后,预定第二天便出发。
下午,YS正在餐馆洗着盘子,穿着双破旧的布鞋,整个人却很精神,默默听着邓老板说话:“……轩海啊,当年他很早就进军队了,反正这家店开业的时候,他才十六岁,别看他才十六岁,十六岁就当上少尉的人又有几个呢,十九岁中尉,二十三岁就已经是上尉连长了……”说到这儿,邓雷鸣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对YS说:
“眼石,你下午去跟轩连长送饭去吧,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吃饭,说起来,这还是他回来后的第一次跟他送饭呢,以前他经常会叫我们送些菜送到门口。”
说着,邓雷鸣从厨房提来一大盒子递给眼石。
眼石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拿着盒子就跑了出去。
眼石当然不知道军营在哪了?况且外国人的模样想想也能知道会被拒之千里。
所幸的是邓雷鸣反应还算不慢,接着就追了出去,留下几个店员照看餐馆。
没多久邓雷鸣就追上了迷路的YS,拉着他走到了军营。
门口,几个身着军装的哨兵正挺胸立在门口,邓雷鸣与他们貌似已经很熟了,前去与他们交谈,但这几个士兵在看见了YS后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邓雷鸣送饭的要求。
“这本就不符合规定,并且以前也是连长自己过来在门口拿了后与队里的兄弟一起分的。”
“那就叫轩连长过来吧。”邓雷鸣看着哨兵的军用对讲器。
哨兵这点面子还是给的,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便恢复了原状。
没过多久,轩海便出现在了门口,急急忙忙的赶过来,YS便走进把盒子一举递给轩海。
“邓老板,你这是?”轩海拿着盒饭,看着邓雷鸣。
“没事,就是YS想看看你。”
“正好,我们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了,下周我就不来了。”
YS貌似听懂了,在一旁支支吾吾着什么。
轩海看着他这样想笑又忍住了,“干脆你一起来吧。”
轩海对着YS这样说。旁边的几个士兵都有点傻眼了,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轩海读出了旁边的士兵的眼神。
“可惜的是这个人连种族都没有了。也算得上无家可归了。”轩海故意大声说,虽是对着邓雷鸣说的,但却是讲个旁边的士兵听的,只有YS听的半懂一脸懵逼。
“你想报仇吗,对那些杀死你家人的人。”轩海一边说一边用肢体语言表述着。
YS没有动。
“那你想跟着我吗?”轩海这么跟YS说。
这次YS点了点头。
“好,你能去当兵吗?”轩海继续说着。
YS说:“好的。”
轩海笑着拿着饭盒转身便要回去了。
YS看了看邓雷鸣。
邓雷鸣满脸笑容,挥挥手,示意他跟着去。
YS这才跟上轩海而去,而旁边的士兵脸上摆着复杂的感情。
“怎么没穿我给你的那双鞋?”轩海没有回头看YS。
“这..双鞋…很好..”很明显,YS并不舍得穿那双鞋。
“小周!”轩海朝着泥巴地就是一喊。
“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一个满身稀泥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吓了YS一跳。
“你带这个新兵去搞下入伍登记,哦,对了,他没身份证。”
“这…”面前的这个士兵即便因泥巴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他的为难。
“你以前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哦,对了,这次任务我打算带你一起去。”
“好,保证完成任务。”士兵立马一改此前的为难,欣喜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轩海摆摆手,示意YS跟着这个士兵走,自己又忙着去处理一大堆作战计划去了。
一下午,YS一直跟着那位士兵办理征兵手续,而轩海则一直在忙于调查此次作战,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夜晚轩海安排YS和别的士兵睡一个宿舍,有几个士兵很好奇YS,但看到YS支支吾吾,说中文还很困难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士兵们就都已经整装上了车。
YS与轩海并不在一辆车上。
武装车上:
“你听说没……这次行动只是因为个黑社会,听说是因为上面某一领导的儿子在香港X了别人黑道老鳄的女人,那老鳄简直对其是恨之入骨啊,手下几个话事人直接找到那人家里去把人给砍了。”
“别乱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照片差点都传到网上了,还是我一个朋友在审核网络消息的时候把这事给压下来的。”
“这应该不能吧,我们就为这件事送命去?”
车里顿时有点吵,这在平时轩海在是绝对不可能的,YS安静的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手上揣着包面包还未开封。
“我看见轩连长貌似也了解了这件事的经过了,昨天整理作战计划时我看见他貌似已经对这次的作战十分了解了。”
“咳——”男人洪亮的一声干咳使得车内立即安静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漫长,车内的气氛随着时间逐渐严肃了起来。
广州,沿海城市,也是中国最开放的城市之一。
车们一开,士兵们有序而快速的下车。轩海几个口号,各部队便立刻排好了队形。
“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YS这个班的工作主要在后勤与疏散。
YS班的班长立即带着YS等几个人向作战区域外围出发,以圆为单位,半径400米,相当于三四条街道的距离,太阳东斜七十多度,YS与另一个队员共同行动着,远远便听到了求救声,YS便直径向声音的方向跑去,不顾队友的呼唤。
一栋栋房子的狭道中,一个黑人欲对一个中国女**行不轨,YS的队友无奈也跟了过来,YS上刚打算上去便被黑人发现并推到在地上,那黑人好像丝毫不怕YS一般,尽管YS穿着迷彩服但并没有额外像行动部队一样的高级武装了。黑人骑在YS的身上,对其脸部进行猛击,YS的队友惊讶了下,便迅速的回过神,一脚踢在黑人的脸上将其踢开。
让YS的队友感到奇怪的是,黑人在当地居然如此肆无忌惮,而大街上那么多人却很少有人去管这种事情。
黑人摸了摸脸,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看身后的女子,然后打算抓住那女子就逃跑。
“嘭!”那彪形的黑人腿上立即出现一个血孔,踉跄一下摔倒在地,血孔中不断喷涌出鲜红的血滴,YS双手握着枪,尽管手在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黑人回头看了一眼YS后,大声一喊,YS的队友立即骑在他身上制服了他。
旁边的那位女性显然受到了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YS说:“快走。”
但只看见那女人的腿在发抖,腿以及手臂上有着红且面积较大的抓痕。
YS便走过去,示意他的队友去带那个女性离开自己则在这里制服这个黑人。他的队友一边扶着那女人一边拿出军用对讲器:“班长,我们这里出现了一点点状况,耽误了一点点时间。”
没有手机的确不方便,他询问那女人她的手机,女人从地上捡起包,凌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整理,把包打开将手机先递给了YS的队友。
那位士兵刚打算呼叫当地的警察的,便听到身后激烈的撞击声。
回过头,七八个黑人挤在那条狭窄的小道里,YS被打翻在地。还可以看见地上倒着的不止只有YS还有几个中国的普通公民,一个黑人手上还拽着一个黄皮肤的人,看上去已经失去意识了。
“我把号码已经打好了,你只用拨号和说明下地址。”士兵对一旁的那女人说道。
同时自己拿出对讲机:“班长,106街道遇到些麻烦,有黑人暴乱,行动可能会比预定要慢五到。”
说完便拿出手枪,开始进行射击。
所幸的是这些人没有什么武装,士兵的枪打中了几个黑人的行动关节,使得几个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然而仍有三个黑人顶着子弹闯到了正常的肉搏范围。
“碰。”拳与拳击撞到一起的声音。士兵将枪仍给了没跑多远的女士,自己毫不畏惧的与几个黑人缠打起来了,刺拳如果距离太近很难使用出来,格斗技和多年的超负荷体能训练作用在此时还是很明显的,使得士兵能与这几个黑人耗一会儿。
YS这时才清醒过来,看着狭道里三四个在地哀嚎的黑人,YS感到自己的助骨似乎有几根已经断了。YS拔出匕首,向抱住他队友的黑人撞去,一刀刺进了那黑人的后背。
那黑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转身把YS一拳便打飞了,当他转过来的时候,YS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YS并不知道那种毒品的名字,但是中国境这种毒品是冰毒,LSD,古柯以及PCP和K仔。这些毒品对人体危害极大,但是能麻痹人的感官以及神经。
YS爬起来,将此前被打落在地上的枪捡起,其中有一个黑人看见了YS的这一举动立马掉头就跑掉了,YS笨拙的上好子弹,没有任何规范的动作,但是两枪却恰恰击中了他们的致命部位。
这场小暴动仅仅持续了十分钟,居然持续了十分钟。
事后,YS和那位士兵因此事需要写很长的报告,因为拖延了整体的行动作战。
轩海这边,在采取行动后的三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当然也是因为一个麻烦导致轩海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至于这个麻烦,轩海已经将其抛之于海了。
的确对于军人来说像这种任务相对战场较轻松,然而奖励却与之不相对。
轩海虽然已经停在上尉了五年之久了,期间做过数不胜数的比今天这个任务更加简单的任务,可因为这次任务,这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轩海直接升到了少校。
同时这次参与作战的士兵们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奖励,YS也顺利升为了准列兵。
——歼灭黑道,任务完成。
然而——
“什么意思,就因为这种事,我失去了六个士兵,还有五个受到重伤,就因为你那什么丧家犬儿子去嫖……”轩海如不可遏的向着面前的军官吼着,但是仍不敢放开声音。
“轩海,注意你在跟谁说话,你虽然完成了任务不错,但现在我仍可以将你降职为尉兵。”
“你没有告诉我他们有燃烧弹,他们有自己的武装……”
“轩海,你这是以下犯上。”
“就你儿子是人,我的士兵不是人吗?”偌大的房间中,轩海的敦厚的声音隐隐约约在回响。
“因为这种事情让我的士兵去送死,他们的武装连火箭筒都有,我们拿着步枪去跟他们拼枪,你们事前根本什么都没说。”
“你以为为什么要发动你们连。”那个长官看上去也被惹恼了,说话声不自觉的提高了。
轩海瞪着眼睛看着他。
许久,那个军官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旁边的几个士兵抓着轩海的肩膀将轩海带了出去。
轩海反抗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然而他还是被降为了中尉,其实这也是轩海不敢太过于发作的原因,但他必须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说服自己失去士兵的解释。
这次任务过后,YS被编入了轩海底下的一个班做列兵从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有自己中文与格斗技巧的加强,那此前怎么穿都嫌大的迷彩服也开始被充实,换了好几件更大的。
三年后——
(轩海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任务。)
这天下着滂沱大雨,司令员来到轩海的那仍旧小小的宿舍,现在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了,司令员将上面将军交代的任务吩咐给了轩海,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轩海写着工作记录,深夜,小雨沥沥,轩海房内白灯苍苍的亮着,轩海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轩海瞟了一眼书桌旁之前司令员带来的信封,它原封不动的躺在那儿,轩海看了许久,像是在沉思什么,终于他拿起信封撕开了外面的夹带。
没有多余的粉饰,朴实无华的一张薄薄的纸张上写满了印刷体。
轩海突然放声大笑,“又猜对了,又是这种任务。”
“五六营协作进行此次任务……”轩海手指指着那张纸上的字,一个个的读出来,便心生疑惑。
轩海打开了电脑,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查找着资料……
第二天,军队本因该放假却得知紧急集合的命令,每个人都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着,YS如今也当上了班长,说的话甚至带着种地方的口音:“报告!”
“嗯,这次任务要前往中东,是我们所有行动中最远的一次,各个单位注意,一小时后集合,准备出发。”轩海的话带着些疲惫但却让人不可违抗。
“是!”
各部队解散后,轩海却叫住了YS,“这次任务你还是不要去吧。”轩海有些犹豫。
“这是上级的指示吗,如果不是,那我一定要去,必须去执行任务。”
轩海看着YS坚定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变了,轩海只能默默的这样对自己说。
————
一个小时后,轩海带着自己的连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飞机的呼啸声,军人们整装待发。
“这次的武装都准备完善了吗?”
“各武装部门武装完善,请长官检查。”
“嗯。”说完轩海便继续靠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恍恍惚惚的居然睡着了过去。
黑暗中燃起了光亮,梦境中再现了轩海已经忘却的那次旅途,非洲的丛林中从不安全,但自己却并不害怕,因为似乎自己身前有个陪着自己的人,是眼石吧。轩海感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自己。
本能性的出拳,梦醒了,眼前是YS正打算给自己铺上毯子,自己的拳离他只有几厘米左右的距离。
“是你啊。”轩海闭上眼淡淡的说到。
“长官。”YS不知道该说什么,YS在军队的这几年变化很大,似乎军队已经成了他的归属。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似乎两人除了任务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但是YS和军队里的大伙已经打成一片了,甚至变得健谈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战机外的风呼啸的声音,与坐在前面的士兵们小声的交谈声。
“我想起了一些事……”轩海看着窗外说:“我说,你那时为什么要救我。”
YS愣了一下,但是又立即恢复过来:“是说在我们遇见的那次吧。”一口流利夹着些许方言的中国话从YS口中冒出似乎也已经不那么突兀了。
YS顿了顿说:“其实我有一个哥哥,以前,发生部落间的冲突的时候都是他挡在我的面前。”
YS看了看轩海,轩海的脸仍朝着窗外的云雾。
“因为我们种族弱小,所以常常受到其他部落的霸凌。每个部落其实都想一口气吞掉我们这个小部落,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奴隶,但因为每个部落都不想对方得到所以一直在相互牵制,但那天其中一个部落发起了闪击,趁着其他部落举行仪式时直接冲到我们的村落像猎杀动物一样杀死我们的种族的男人,像抓捕猎物一样抓捕我们种族的女人。我的哥哥,为了让我逃走似乎牺牲了,我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是活着的,所以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了。”
YS似乎说的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知道那天为什么我会在那个破房子里见到你吗?”YS继续说:“因为我想去看看哥哥他是否真的不在了,我那时没有去相信他不在的勇气,但是你出现了,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表情,相同的心情,仿若那天的再现,你真的……我…”YS一时竟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轩海没有将头扭过来“继续说,我想听下。”
“你当时向我爬来的样子和我最后一次见我哥哥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表情我居然都感觉那么的相似,你晕倒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哥哥在我逃跑后的样子,我觉得这一次,如果是现在我一定能救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带你跑了出来。”
“明明种族都不一样,你呀。”轩海无赖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点笑意。
“哥哥倒下前告诉我,我们家的房子,也就是你遇见我时,我在的那个角落有一个刚好能通,人的洞,是我爸爸在建设的时候设计的,同时也是我哥哥做出来了。通过我们那个房子的布局,室内光线并不是很好,导致那个角落的洞是无法被察觉的,甚至看上去就是墙壁的一部分,只有接触才能体会到。于是我将你带了出来,这一次我成功了,我自己都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做,仿佛那时的我已经不是我了。”
YS看见轩海转过了头,两个人的眼神对上,轩海的眼中从轻蔑和漠然逐渐变得惊奇,瞳孔变大。而轩海看见YS的眼中十分兴奋。
他继续说:“那天本是那个贵族(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叫他主人吧)要我去为他淘金去的,刚好路过曾经的那栋房子就想回去看下,也可能是不相信哥哥他已经不在了吧,将你从那个房子救走后,我只能想到带你去那个贵族安排我的地方。因为我没有去淘金反而带回一个异乡人,按照那个部落的定向思维便是我被异乡人收买来推翻甚至反过来奴役他们去的,所以他们追杀我们。”听完YS的话,轩海笑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笑了。
“哥哥吗,貌似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我呢。”轩海看着YS,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长官,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经历,是我战友告诉我的,日记这种东西,我没什么文化,毅力也不够,只能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记下来,我现在想把这个交给你。”YS看着轩海,如同第一次看见那样,他在自己的心中始终是哥哥的样子始终未改变过。
“日记可不是给别人看的哦。”轩海笑着,但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歪歪斜斜的几个字,短短不过数行,但轩海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划着读出它的意思:
“生在$%#$#是上天决定的,跟着大哥是我自己的决定。”轩海笑着问YS,“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我以前的部落的文字,很难懂,没有中文翻译所以没办法翻译出来。”
轩海觉得这应该是他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吧。
轩海打算翻开另一页的时候,飞机的广播响了:“请各单位做好准备,飞机即将抵达。”
轩海在那本书的另一页上只看见了“兄弟”二字,便顾不得再看一眼,立即起身,将身上的武装穿好。
YS见此也立即反应过来穿上装甲服。
马上就要跳机了,YS看着轩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感觉必须要说出来,但是最后轩海跳下去了也没说出口,他想,等下去了再说吧,于是带着这种心情他也跳了下去。
可他不知道,他应该早点说出来的,即使那句话仅仅是一句‘小心行事。’
因为早在前几天,YS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不知道,他再没办法说出那句话了……
随着轩海跳下机后,YS又等了许久才到他跳机,此时飞机上也没有多少人了。
YS一股脑的跳了下去,刚跳下去时与部队连接很紧密,但在半空中时,风向发生了改变,风速也奇怪的得到了增大,YS没有办法,为了靠近部队只能放慢开伞时间,但风力仍在增大,然而已经到了不得不开伞的时候了,YS开伞后立即被风带偏方向,从原本应该空旷的降落点漂流到一个丛林中,所幸的是没有被树枝所刺穿,只是手臂被扎进去一根小树枝而已,YS忍着痛苦,从树上艰难的爬下来后,快速的检查了下伤口,除了左手小臂上被尖刺刺穿了,其他的部位没有任何问题,YS咬着一块厚厚的绷带,拿出止痛剂朝着自己的小臂上插过去,然后抓住尖刺的粗的那头,猛的一下拔出,顿时出现一个大点的血孔不断的像瀑布一样滴血,YS忍住疼,迅速用另一只把一些粉末状已经胶体状的药物洒在血孔上然后用绷带扎紧。没过多久绷带就被血染红,但所幸的是血已经止住了。YS感觉左臂有点麻木,他一边走一边拿出通讯器,通讯器发出滋滋的声音,显然应该是与预计的将落地距离相差有几百米远了。于是YS朝着跳伞时记得的方向走去。森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他走过的路,他确信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轩海在集合完毕后仍未见到YS,便心生疑惑,后面跳伞的士兵说看见YS的降落伞想东森林的方向飞去了,寻求是否需要去营救YS,轩海看了看苍穹上的太阳说:“在这里隐蔽下来,等他两分钟。”
“是!”士兵们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却能感受到斗志。
营队十分的安静,士兵们趴在地上好似那坡上真的没有人一样。远处能听见涓涓的流水声,它与时间一起慢慢的流走。
“各连队注意,准备出列。”
那本看似无奇的山坡上突然涌出大几百号人。
“前进。”
一声令下,队伍如长龙覆地向前静静的前进。
轩海已经得知五营已到达指定地点,这次对国际恐怖分子要进行地毯式的清除。
听说五营已经剿灭了三个恐怖分子的据点了。因此轩海要加快行动速度。
根据地图,前方就是恐怖组织的最大的据点了,十几个据点中这个据点相当于主脑地位,擒贼先擒王,同时行动声东击西。轩海认为这是上级十分正确的战略。
当时间来到下午的四点,此时轩海的团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轩海自己带着两个连,让另外三个连去另外三个方向隐蔽,采取包围全歼的方法。行动开始,各部队开始分流。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一刻,此时按照时间与信号,各部队都已经到位。
轩海专注的观察着草丛外的动静,在那山洞中应该就是敌人的据点了,或者在地下,或者在山上,无论在哪,轩海都得想办法将他们弄出来。
“不对劲,感觉不对劲。”轩海看着寂静的洞窟,自言自语的说着。
轩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但是……”
正当轩海打算下达命令发起进攻时,通讯器却传来嘲哳的声音。
“营长,我们受到埋伏——双面受敌,三连报告,请求支援。”
“四连报告,我们受到敌人袭击……”
“五连报告……”
各个连队的报告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营长,我们现在…”
“走,去支援他们去。”
轩海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炮击声。
前方的洞口,山上突然出现大量的黑点,仔细看,那些便是恐怖分子的武装部队吧。
“准备迎敌。一连向后,防止背部受敌,二连跟着我向敌人的大本营前进。”
“是!”
“突击部队,导弹,高炮组……”
军人们虽然受到敌袭,但恢复的很迅速。
但即便这样,他们的钱小看了敌人的准备,前面防爆盾与机枪的架射使得轩海的突击部队无法发挥作用,反导弹系统,与火力的压制使得轩海的几个连队溃不成军。
于是轩海开始组织战略性撤退。
战术队掩护撤退,突击队剩余的战士先行撤退。
轩海的话语在炮火激烈的轰炸下被淹没,但战士们仿佛真的听到一般,按照着轩海的指示行动着。
长达半个小时的激战后,轩海带着残余的兵力脱离了敌人的包围圈。
“你去了解下我们现在还残存的兵力,我去联系其他的连队和五营。”
“是!”二连长应答着,两人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在森林中进行着对话,士兵潜伏在枯草间。
轩海连忙将通讯器打开,可听到的只有滋滋的电磁声,不断的切换高度和角度都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儿,二连长再来的时候,轩海已经睡着了。
但是尤其情况紧急,二连长不得已叫醒了轩海。
“报告,一连连长战死,战术队全军覆没,突击队仅只有二十一人,其他部队人数大约都是原先的三分之一,总人数七十三人。”
“现在的情况我只跟你说,你切记不可告诉他人。”轩海十分小心的说道。
“是。”
“三连和四连残留部队已经赶来了,就在我们的南方,我们如果要与他们集合就要再与敌人战斗,五连已经没了。”轩海环顾了下周围,确定没人后小声的说道:“关于五营,他们的损失也很严重,但是已经剿灭了敌人的六个据点了,接着他们会从敌人的后方与我们集合离开,切记不可告诉他人——哦,对了,一连二连合并现在全权由你来管理。”
“嗯。”说完,士兵便离开了。
二连长说完便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了。
等到轩海看见他真的走后,才松了口气,轩海位于山林的最边缘,看敌人动向本应该是最清楚的地方。
“何必骗他了,还是说你在骗你自己。”山林中回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轩海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你看见了?”轩海谨慎的问道。
从轩海前面的树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吓了轩海一跳,轩海怎么也不会知道离自己这么近居然没有被自己发现,这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何止是看见,你一个队伍都没有联系上,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他们的状况,即便这样还是为了稳定军心来使他们抱着些虚假的希望。”那人面像看上去是加拿大人,脸上显露着狡猾。轩海恶狠狠的瞪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另一边
“我不是。”YS惊慌的闪躲着前面一位士兵的攻击。
“不管你是不是,我收到上级的命令,你今天都必须要死在这儿。”士兵眼中带着泪,说话却铿锵有力。
YS憋了半天只怪自己词汇量不足,无法跟那位士兵解释清楚。
“叛徒,营长对你这么好,把你当做亲兄弟,你为什么还要害我们。”
YS吃力的抵抗着,使得他没有精力会还嘴。
一直的招架,使得YS被逼到了一根树根旁,果不其然,YS被绊倒在地。那位士兵也毫不心软,直接骑在YS身上,拳如雨下。
突然,一条巨蟒直接扑向了那个士兵,YS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上的重量消失了,YS听见那个士兵的哀嚎,他睁开眼,只看见,那条巨蟒狠狠的咬在了那个士兵的脸上,YS本不怕那巨蟒的,但这时他更怕的是和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战斗,他或许也害怕那条巨蟒了,听见战友的哀嚎声,但是YS这个时候只想逃走。
YS捂着紫的发肿的左眼仓皇而逃,可刚逃出几步,那哀嚎声越发的刺耳。
YS突然停在原地,一狠心,在地上倒捡起自己的步枪,接着猛的跑回去,抓住蛇的尾巴,拉直了下去就是一下,这一下似乎打的那蛇顿时没了力气,直接掉在了地上,而YS看着那个战士,他痛哭着哀嚎着,他说的话已经听不清了,渐渐在YS身后模糊,YS狂奔着,向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
——
“所以,你是来拉我进入你们的?”轩海有些嘲讽的语气。
“是的,应该说是十分有诚意的邀请,你们上级的确有我们的内鬼不错,但是相信你的仇人也不少,不然机会不会这么顺利。”那个外国人的美式英语十分流利,带着些温和的语气。
“你觉得这可能吗,加入我的敌人。”轩海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我觉得你恰恰相反,你加入我们的可能性更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精英。”
“哈哈,听见刚才我跟那个士兵说的话想必你也明白了,我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你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无论是你的其他连队还是那个五营都已全军覆灭了。现在只要我想,在这山下的炮台可以直接轰得你们连骨灰都没有,而我们却不会伤到一根毫毛。”
轩海犹豫了。
“同时,你加入我们,我可以放你的所有士兵活着回去。”那个加拿大人说完顿了顿后,又笑道:“看来你们那边派出杀你的人来了。那我先回避一下你们的家事吧。”
那个加拿大人又躲在了树后不久,轩海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营长,对不起。”二连长的声音在轩海的脑海中回荡着。
轩海回过头,尽管他一点也不愿意回头。
“这是上面的意思吗?”轩海表面十分的淡然,仿佛他真的明白了一切。
“轩海,你快跑吧。我可以战死,但这次的任务本就是让我们营去送死,区区两个营就敢去捅地头蛇的马蜂窝,如果不是恐怖分子自己愿意不赶尽杀绝我们连一个据点都进不了,如果不是我们上面有敌人的奸细,我们连他们的大致位置都发现不了。”二连长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泪虽然迟迟没有流下,但已经将眼眶湿润。“这可是连国际都感到棘手的组织,仅仅只是我们……”他没有再说下去,颤抖的声音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啪!”那清脆的一声,在树林中惊扰了绿叶。
“你是中国人民的军人,保家卫国是你的使命!”轩海咆哮着。
“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吗,我是傻子?”轩海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职责,是战士就应该光荣的死在战场上!”轩海转过身。
“你怎么想的?”轩海故作镇定的说。泪水却已经落在了枯叶上。
“我——”他哽咽着。
“说!”轩海的声音贯穿了整个森林。
“报告,我想和弟兄们活下去。”
“好,现在,我会带你们一个不落的回去,去和战士们说清楚,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但是……”
“去执行!”
二连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跑。
轩海突然像没有力气一起倒在地上。
“你打算怎么做。”那躲在树后的人又出现了。
“你听到了,我打算带他们回去。”
“呵呵!”
“我加入你们,让我把他们带回去。”
那位加拿大人犹豫了很久,仿佛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好吧,毕竟强人所难只会导致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说完,那位加拿大人走到轩海面前,朝摊在地上的轩海伸出手“你好,我的中文名叫禾物,今后我负责辅助你。”
轩海没有过去接他的手,而是自己爬了起来。
“这一切也是你们计算好的吧。”
“并不是哦,只是刚好你似乎对待上司这一方面做的很差,刚好我们又十分需要你这样的人,所以…”禾物嘴角有些上扬。
“行,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其实我累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愿意放你走,并且我还知道你到现在都打算继续维护你那心中最后一点点所谓的正义。”
轩海很震惊,因为这个人已经把自己看透了,完完全全的。
“哦,那你还放我回去?”
禾物顿了顿,有点狡猾的说到:“因为你会回来,我愿意赌一把,其实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把你们全灭,同时你们的上司估计还会很高兴。”
轩海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看着禾物,半响才转身离开。
看着轩海离开的背影,禾物眯起了眼睛……
“各连都有,准备离开,回到原来地点。”轩海发号指令,他看着着群士兵,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精神上却没有懈怠,轩海看了看二连长,他除了眼眶有点红便与平时再没有什么区别了。轩海点了点头。
“现在宣布一件事情,每个人都听清楚了,你们现在都由二连长全部带回,我也会回去只是和你们不是一批,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在军营见。”
战士们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坚毅。
轩海走到二连长身旁,从口袋中拿出一件东西,递给他,然后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拍拍二连长的肩膀说:“交给你了。”
“是!”说完,他转向士兵们。
“全体都有,跟上。”
看着部队铩羽而归,轩海心中只觉得讽刺。
“好了,自己该怎么回去呢?”轩海不经意的说出了声。轩海在原地坐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
“六营长啊,你怎么在这儿,兄弟们呢?”轩海看清来人,正是五营营长。
“他们在远处休息,我来着抽包烟,别让他们见了眼红。”轩海笑着说,看着来者满身的泥纹以及闻到浓厚的烟火味让轩海的假笑更加的真实。
“你们营呢,屠唐?”轩海请他坐下,顺手递了根烟。
屠唐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叫他们恐怖分子,恐怖分子最让人恐惧的是不怕死,视生命如儿戏的感情,五营被俘虏了十几个吧,其他的应该全灭了。”
“那你怎么逃出来了?”轩海没有再笑了,而是十分谨慎的问道。
“啊,你觉得呢,为什么我还活着?”屠唐的动作很快,轩海即便十分的警觉但也躲不过这一刀——轩海自然的闭上了眼……
“噗呲。”刀入肉的声音很好听,至少以前的轩海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这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却是让人如此的无奈。
两秒,轩海有些奇怪的睁开眼,因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疼痛。
“眼石!”轩海惊呼。
YS在轩海闭眼时前冲向两人,侧身一转。
“终于不再是苟且度日了。”
那颤抖出的沙哑声,将以往清脆的音色所代替——
“终于…我的命有价值了…吧?”
他双眼开始模糊,嘴中吐出的血在他说话时像雾水一样喷出,尽管他牙齿紧咬,努力让血不滴落在他身下的轩海身上。
“噗!”
他转过脸将口中血吐得远远的,轩海睁大着双眼看着他像极了恐惧。
“我这次没有…跑,请——”YS哽咽了一下,将嘴中的血吞了回去。
“请一定要活下去。”
——他再也无力将身体撑起,面地倒下。
“眼石,眼石…眼——石——,啊——”轩海抱着YS。
“狙击队准备!”五营长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草丛中突然出现一排士兵拿着SSG瞄着轩海。
“你死之前我还是回答你最后的问题吧,我活着是因为你还没死,这才是我们五营的任务,你的士兵对你挺忠诚的,我的任务就是防止你的士兵放你一马,而五营至今未损一兵一甲,你已经溃不成军,并且根据你以前的表现你回去了上面会很麻烦,所以请你在这里安息吧。”说完,五营长举起撑开的双手,刚打算握紧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哀嚎声。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已经和我们未来的将军说好了,要他活着回去。”
五营长抬头看着那人,那人仍习惯性的从树后走出来。
“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屠唐一脸惊恐。
“那是其他的据点人和你做的交易,而不是我。”禾物眯着眼看着屠唐。
屠唐转身立即想重整队形进行反抗,可刚转身就没撂倒在地,那如门板砸下来的拳头,屠唐只是刚感觉到额头一瞬间巨大的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轩海像一头猛兽,两个拳头胡乱的砸着屠唐的脑门,“咚咚…”如门被锤子用力的快速砸开的感觉,已经砸烂了却仍不停歇……
树林中传来无数的哀嚎,如同地狱,军队没了统帅如同失去头的狮子,此刻,这就是地狱。
或许只有一瞬或许是很久,轩海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冷静下来时,地上被自己砸,被自己抓,咬着的已经是一滩肉糊。他张开双手,手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血或是YS的血亦或是屠唐的血,拳头没有任何知觉,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手心中留下一行行印记。
禾物貌似在走前说了什么,但是轩海已经不记得了,轩海也不记得禾物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轩海走到YS的旁边,看着YS,他自己也忘了自己那天对他最后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徒手挖了一个土坑,将YS埋在了那不知名的树林中。
后事:
某年的夏天,轩海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别墅,在那里,他看到了那一株被YS从非洲带回来的植被居然也开了花,这在非洲是从未有过的事,花是黄色的,很漂亮,黄色的花瓣十分的灵巧,长长的茎叶貌似仍可以入药。刚踩到到屋内的木地板便瘫了似的一下倒在了木椅上。
天花板上的风扇匀速的旋转着,扇叶匀速的旋转,扇叶来来回回拉动着连接电扇与天花板的那根瘦小的脐带,使电扇看上去摇摇欲坠,可轩海却希望它落下来,将自己劈个粉碎,他瘫卧在木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不停摆动的扇心,黑色的眼中只有旋转的叶片不时闪过,他面无表情,也无法作出什么表情来嘲笑或是悲伤自己。
座底支撑着他的背部,头靠在椅背上,从腰椎到脚跟中间部分全悬在空中,尽管它们正带给他生不如死的疼痛,血从山上一路流到屋内,源头的喷涌就在轩海的腿上,双臂无力的丢在两侧,手腕恰恰九十度垂直地面无力的下垂低着”头”,双腿随意的向下延伸,脚心向外,时不时因为疼而抽搐一下,若以电扇的视角,他现在倒是与‘大’字的形状一样。
忽然他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白色,那许久未见的鞋盒,居然在自己的鞋柜里,他跌爬带滚的跑到鞋柜旁,是他送给YS的那双鞋,如同他送给他的时候一样,轩海抱着鞋开始回忆那之后发生的事:
上面的人说YS是奸细,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恰巧吻合,是他泄露了军队的计划,而是轩海带他入队的,轩海的行为导致了五营的全灭,六营几乎再无法重振,因此六营被解散了,原队员被分配到其他地区,而轩海不排除奸细的可能,被永久剥夺军阶并处以死刑……
这些是轩海回到邓雷鸣的店子后一个曾经的士兵告诉他的,他已经回不去了。轩海现在被通缉着,即便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或许他在回不去的那一刻就真的死了。
“英雄明明在每个地方都存在,但却不断的被人们遗忘,他们只有在拯救他人,在被他人需要的时候人们才会视他们为英雄,而他们所牺牲,被伤害的,自己的那些伤痕将永存。他们曾孤军奋战,总能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轩海满脸通红,两只眼睛已经开始不自觉的翻白眼了,他胡乱的挥动着四肢,看着邓雷鸣又强调解释了一遍:“只有傻子才会去当英雄。他们为了保护别人,断条腿,少条胳膊,最后即使活下来,他们还能做什么,而人们会忘记他们,几年后,他们是什么下场?去寻求救济还是慢慢在熬死在家里,这样的人生,只有傻子才会去当,对我来说,这比没有存在还难受……”
回忆结束,后面的事情喝断片了,貌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了,再想想,其实从来都没有像那天醉过,多希望那是一场梦,酒醒后就能醒来——
风继续吹着,晚风撩起轩海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鬓,眼中映照着白花与夜。
END
(结语:轩海的家人,父亲【为原部队将军】得知后亲自抓捕轩海,母亲【同为军队女将】服毒而死,而父亲在抓捕儿子的过程中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