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苏桐挣扎着翻了个身,有些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摁掉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和往常一样,摁下闹钟后她又头重脚轻的跌到了地上。
“疼疼疼......”
苏桐捂着磕到地板的额头缓缓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拿起矮柜上的小镜子照了照,庆幸刚才那一下没有砸出个大包来。
“唔.......!”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昨晚的梦历历在目,就连身体都好像变得疲劳了起来。就在苏桐打算洗漱一番去做每天的日课时,她无意间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新客人。
那不是自己在梦里的那个旅店里抱着的布偶么?!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苏桐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只兔子玩偶。
摸上去和自己的其他布偶差不多,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是自己想多了?
苏桐仔细回忆着和这个兔子相关的东西,在她的记忆里这只兔子好像是自己准备去上塞雷纳之前妈妈给她买的。只是因为这只眼睛一大一小的兔子实在是有些滑稽一直被她藏在柜子里。
“是最近练得太累了么?竟然睡懵到这种地步.......”
苏桐拖出床底下的玩偶箱检查之后更加坚信了这一点,箱子确实是被人打开过。这是个魔术盒,只能从外面才能将其打开,如果是玩偶成精从盒子里钻出来的话那么这个盒子的盖子早就破破烂烂的了。
“今天就例外休息一天吧~”
做好了早上该准备的一切,借着空出的三十分钟她久违的化了个妆。虽然只是打了个粉底,浅浅的描了描眉,但她依旧觉得十分满足。
对着镜子打理好领带后她拎起包准备去上课。
依旧是平常的一天,可苏桐却觉得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快活,就连呼吸的空气也觉得是那么的清爽甜美。三步并作一步跳下楼后她在宿舍楼前的树下见到了南浦枫,不过南似乎是在看着树梢,没注意到苏桐。
苏桐悄**的溜到了南的身后,在她的左肩拍了一下后绕到了右边。南吓得脑袋连忙左右转,看到在右边的苏桐后她才舒了口气。
“呼......想不到苏桐同学也喜欢恶作剧。”
“我和大家一样,也是普通的人嘛。倒是南同学,你在干什么呢?”
“啊,这个嘛。”南抬起头,用手指着一根枝杈说道:“那里还有一片绿叶。”
“还挺大片的。”
“嗯,只是这棵树已经死了。”南的语气中有些惋惜,“真可惜。”
“嘛,大自然嘛,这种事常有的。”苏桐笑着拍了拍南的肩膀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哲学性的想法?”
“哲,哲学性的想法?没,没有的事。”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摆手表示否定。
“是么。每天都看你一大早就在我的宿舍楼前,还以为我楼下是不是有什么宝藏呢。”
“只,只是巧合啦!对,巧合......苏桐同学是内晋.....环境很好,我很喜欢。”说着说着南自觉的拉开了和苏桐的距离,她扶了扶自己脸上那有些厚重的黑框眼镜后头又低了下去。
在这所塞雷纳高中,学生们被明确的分为内晋和通读两个等级。在采取全封闭管理的这所学校内,不同等级的学生们所在的宿舍档次也不一样。通读生的宿舍一间8人,几乎没有私人空间,就像是随处可见的单身宿舍一般;内晋生则住在像是别墅一般的大单间里,不仅有足够宽敞的个人空间而且隔音效果也出奇的好。
即便学校反复强调无论是内晋还是通读都享受同等的教育,但却更加剧了等级意识的形成。在老师监管不到的私下,出现了内晋生>高年级通读生>低年级通读生的生态。
通读生与内晋生即使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也很少有私人的交流,自然内晋生们会去参加的社团活动也很少有通读生去参加。
从这点上看南浦枫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家伙。
苏桐缓缓的靠近了她,一只手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她紧紧的盯着南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压迫。
“如果想玩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做客,说实话,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人都会呆傻的。对了,周末我们来开茶会吧,南同学能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么?”
“嘿嘿,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同学不是么?”
听到苏桐的保证,南的点头中甚至带了几丝感恩之情。
“好的!我一定来!”
“那多谢啦。”苏桐悄悄的凑到南的耳边说道:“其实我实在是没几个朋友,你如果不来的话我可真是太尴尬了。”
“哪里的话......”南那张羞涩的脸涨的通红,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好,好了,苏桐同学,我们也该上课了吧?”
“嗯,那一起走吧。”
今天的课程和往常一样,苏桐不是那种会为正常的高中课程而感到烦恼的人,对她来说下课之后才是真正开始。
这所私立塞雷纳除了严格的等级制度外,她同时也是为各大艺术类大学提供最优秀人才的培养基地。面向那些致力走艺考或是有余力保证成绩的学生,塞雷纳每天上午最后两节课以及下午最后两节课会为学生们提供专门的培训课。
伴随着上午第二节课的铃声结束,需要准备去上艺术课的学生们纷纷起身准备去更衣室做训练的准备。无一例外,起身的都是内晋生,除了一个人。
南浦枫怯生生的站起身,她不敢将目光对准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垂着脑袋迈着小碎步朝着班级门口走去。
“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偷偷勾了她一脚还是自己不小心,南的脚下突然一乱朝着前方倒去。
“喂,你没事吧?”
苏桐立马起身,上前查看南的情况。所幸倒下的时候她用手适当的缓冲了一下,没落的个狗啃泥的下场。苏桐扭过头去扫视着南一路上经过的那些通读生,那些学生全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所有人都像是嫌疑人,可所有人又不像嫌疑人。
“没事.....只是我最近有些练习过度了......疼。”
南像是触电一般颤抖着,轻轻的用手抚摸着脚踝。那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扭伤变得又红又胀。
“这不是已经扭伤了么?来,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不了......我自己去......”
“别这么说,我们不是同学么?”
就在苏桐打算伸出手扶住她的时候南用着感激但是充满了拒绝的眼神回应了她,她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真的没事。”
看着南一瘸一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她隐约听到了其他通读生的窃窃私语。
“明明是通读生,去装什么内晋生嘛。”
“也不认清认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怕是一点书都不会读才这样的吧?笑死了。”
苏桐缓缓转过身去,可面前的只有沉默的同学。她看着自己那只被推回来的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股情绪一直到了更衣室还没消散。想起南一瘸一拐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受。换好了体操服后就站在更衣柜前发呆。
“哟,想啥呢。”见她发呆,夏玫一手叉着腰,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搭话。
“没,没什么.....嗯哼,没什么。”
“少来,大小姐~”夏玫轻轻捏着苏桐的脸蛋笑着说:“是为了南浦枫同学的事吧?”
苏桐轻轻拨开夏玫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算是吧。”
“哼哼,也就是说我们的名侦探认为事件背后另有凶手,对吧?你啊,从以前就是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
“啊这......”
“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想法去揣测别人哦。”
“诶?”
夏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个令人玩味的笑容:“要想站起来,就只能靠自己。哪怕确实是因为别人摔了跟头,但就结果而言也只是你摔了个跟头,对吧?”
苏桐听着有些不服气,她反驳道:“那太卑鄙了不觉得么?”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圣人么?”
“.......”
见苏桐有些沮丧了,夏玫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着说:“好啦好啦,扯犊子就到这里~今天可是才艺展示的日子,让我们给那些家伙好好秀一手吧。”
苏桐听到这,她闭上眼调匀了呼吸,回了一个最阳光的微笑:“你可别拖我后腿哦。”
“嘿嘿,这话该我说才是。”
参加艺术课的学生们在学校内部的一间大剧院集合。在后台点完名后,老师根据各自要演出的剧目随机排好顺序,之后便引导学生们到舞台下的观众席上就座。
欣赏是比演出更难的修行。
这句话在每个致力学习演出的学生入学时都被老师刻在了心头。
苏桐和夏玫坐在第一排,她们今天是搭档,抽到了压轴的9号。夏玫有些紧张,一直在反复握紧拳头,而苏桐则老是往后头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后面有人一直在盯着我。”
夏玫往后瞥了眼,问道:“哪排?”
“好像是第四排的,感觉应该是坐在中间的那个。”
“哦,她啊。”
“你认识?”
“这哪有不认识的,那可是我们学校排面最大的留学生啊。我记得好像是叫相田爱生,家里世代都是有名的演员,不过好像到了她这代有些家道中落的样子。”
“咋回事?”
“嘛,别人家的私事我可没什么兴趣。听说是相田家原本是长子继承家业,不过现在要作为女儿的爱生继承了。算不算中落我不清楚,不过你还是小心点,你可是她眼中的最大劲敌哦。”
“?我连她几班的都不知道。”
“你有时也会在无意之中伤别人的心呢。”
不过说起这个名字,苏桐心中倒还真有点印象。记得是开学典礼上的事了,备受瞩目的相田精心准备的高难度独角歌剧被苏桐轻松表演的单人《黑天鹅》盖掉了风头。
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么?
苏桐不是很理解,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相田爱生这个名字,这个在她的梦中出现过的名字。她偷偷往后瞟去,仔细打量着坐在后台的相田。这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她和梦里出现的那位武士一模一样。
“噗.....!”
还是别想那么多吧,毕竟那只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