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夜深人静的夜晚。
巡逻队员像往常一样进行夜间执勤,等待着换班的时候。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刚才打牌时周围的酒气实在是太浓重了,本想在上班前再赌两把,奈何他们找的小地方是酒厂旁边。因为怕被程大人看见嘛,程大人可是说一不二的严肃,对犯人是,对自己人也要求地十分严格。
当他像往日一样经过陈府时,被面前的一幕吓惨了。
当时,他觉得脚底下好像有水,以为是下雨过后的水洼。然而不对劲的是,此时正值初夏,已经连着半个月未曾降下过一滴雨水。事有蹊跷,他回头定睛一看。
从陈府的大门口渗出了不明的液体,用手中的火把去照亮后,他才明白这全都是血!
陈府里的血都已经溢满出来,汩汩地越过门坎,流淌到了街上。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地上也满是鲜血,自己的裤子立马就被染湿了,手中的火把也被甩到了一旁。他瞪大双眼,盯着陈府的气派的大木门,被血淋过一样的红。
他连滚带爬地跑掉了,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等他到了衙门府的时候,程大人还坐在公堂里批阅案件,眉头紧锁,不怒自威。
“大大大人,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陈府,陈府那里出事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程大人站起身来,高大威猛的身材有如巨人一般,结实的臂膀,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威武雄壮。
“是血,陈府那都是血!”
“你去安排夜队人员马上集合前往现场,我先行出发。”程大人放下公文,走到这个倒霉的巡逻队员面前,查看了一番。原本灰色的麻裤子一半被浸染成了红色,连脸上都飞溅着几滴血,大概是慌乱中自己溅上的吧。
程大人跑到门口时说:“特殊情况,佩戴大刀和大盾牌。”
他则是在腰间悬挂好了一柄短剑。他定睛远望,陈府在火光中被吞没。
突如其来的火更加让人猝不及防。
“快通知火情局!”程大人大声地呼唤夜间值班的队员。
怎么就突然着火了呢?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程大人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答案,他不由得握紧了短剑。他骑上自己的马,快马加鞭地赶往现场。
“程大人!”一个巡逻队员骑着马追上程大人,“今日有南风!火势不减小的话可能会连着南边的居民房!”
“我知道了,快去组织南边的居民撤离!”
“是!”他掉头就像南边奔去。
“程大人,火情局的人正在架水车赶来!”又一个队员跟了上来。
“需要人手支援,速去通知所有弟兄集合!”程大人咬紧了牙关,“发信号箭!”
“是!”队员从背上取下长弓,搭上箭,箭直指天,发射!
随着划破空气的撕裂声,以及特殊材质的箭头燃烧发出的白色火光,最终箭在升到最高处时发出了一声巨响,闪耀着白光将夜空烫出了一个洞。
“你去为火情局的水车开路!不要让撤离的百姓阻挡了水车的道路!”
“是!”
火焰已经化成滔天的火魔,浓烟滚滚,逐渐迷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灼沉重,人们几乎都无法靠近。陈府里的人不可能生还了。
水车载满一车的水,拉车的马匹早已满身泥泞,马夫顾不得那么多,只得立马下车帮忙卸水。
程大人注视着火光和紧急赶来的火情局人员。
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这场火扑灭,不让它危及更多的人,保证居民们的安全。
如此大的火,让程大人觉得蹊跷,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火灭掉,之后收拾残局。没有一点点办法,冲到火场里无疑就是自己送死。
想到这里,程大人无奈地摇摇头,攥紧了拳头,火势几乎是瞬间变大的,在这之前或许有人事先做了手脚,准备好了燃烧物。
“这必然是一场谋杀。”程大人自言自语道。多年查案的经历已经让他拥有了超于常人的直觉,他凭空想象地自己一个人骑马赶到到了陈府后院的围墙边。
程大人摸着围墙想:如果我是纵火的人,我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陈府前院挨着大道,所以在前院放了一把火,让前来救火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程大人一边摸着一边往南走,手上传来的温度,是火焰烤炙后的热量。往南走,烟雾就变小了,因为今天刮的是南风,也就是从南往北刮的风。随着往南走,墙壁的温度越来越低。
“救命,救命……”
隐约听到女人的呼救声。
“救命……”
程大人加紧了脚步,寻声跑去,最终在一堵墙前停了下来。
“救救命……”
“啊!不要杀我,不要……求你了……”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了。
程大人皱起眉头,心想大事不妙,果然是有人故意纵火杀人,而且这个人就在这堵墙的对面的女子面前。
但是这时候若是扬声让歹徒助手,既不可能保护住女人,还会打草惊蛇放跑歹徒。
可恶。程大人看了眼围墙的高度,足有两米多高,而且周围没有可以助力的东西,干爬是爬不上去的。
犹豫间,女人一命呜呼。
程大人隔墙听到了刀刃砍过人的身体的声音。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死亡或许就在下一秒。
程大人缓缓抽出短剑。一边听着隔墙的歹徒的脚步声,一边跟着他向南边走。
与他的博弈一定就在某个他提前为自己留好的缺口处!
程大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谨慎,不知为何连歹徒的脚步都十分缓慢,像是抱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程大人看到了,十步后即将走到一道缺口!这个巨大的缺口就是他事先砸好为自己留的后路。
面对这个穷凶恶极的歹徒,必须一击致命,不可松懈。
三步。
一步。
时间在这里停顿。
程大人率先迈出一步,随着一声高呼,“啊啊啊啊!”
程大人怒目圆瞪,双手握住剑,再愤怒中竟充满了疑惑。
因为,在这一刻,是歹徒先举起来了刀,并且那扬起嘴角的冷笑和不屑一顾的眼神 直接冲击到了程大人的视线中。
原来他俩都在等这个机会!
“去死吧。”歹徒甚至选择单手挥刀,这一刀横着直接砍向了程大人的腰腹。
程大人却也不输歹徒,急中生智将剑立在身前,直接挡住这一刀。
歹徒略微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四十多岁却依旧如此健壮而且反应超群的男人。
然而程大人所带的短剑并非攻击的武器,只是平时巡逻时可以特别带上的剑,程大人的虎口和手指被勒出血了。
“就凭这种武器,还想杀死我?”歹徒的不屑笑声,让程大人咬紧牙关,渗出汗水湿透了衣襟。
歹徒非常灵活地跳开,两人开始了对峙。
他们都在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
一瞬间,歹徒用大刀砍向程大人的剑。剑刃与大刀互相摩擦的声音,逐渐变得激烈且不可开交。
剑刃很明显受了损伤,剑刃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
歹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因为他的武器明显占了上风。
程大人不慌不忙,剑刃即将短裂开的一刻,他侧过身去,左手执剑右手成拳,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歹徒的太阳穴上。
歹徒飞了出去。
程大人知道他没死,但是又不能轻易上去。
只能在原地注视着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程大人手中的剑应声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