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秋在酒馆里找不到恨玉，问了老板才知道恨玉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来这里。
“才刚上任就这么忙啊。”老板说。
“恰巧有事情发生而已。”程知秋说。
准确来说，是历史遗留问题吧，上一任通捕的不作为，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或许这只是其中之一，程知秋心里想到。
“爱莲和恨玉是怎么来到这工作的？”程知秋问。
老板想了想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她俩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把她俩送到我这里，负责给客人弹唱、伴乐、跳舞。”
“一个女人？那女人是谁？”程知秋问。
老板又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了。”
程知秋和老板陷入了沉默，良久。
“唉，希望恨玉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原本爱莲和恨玉都是我们店的招牌，天有不测风云啊。”老板温了一碗酒，“程大人，这碗酒我敬你。像你这样尽职尽责的人不多了。”
“酒就不必了，心意我领了，我一会还有案子要查。”程知秋推辞道，想到昨晚自己中了恨玉的小伎俩喝倒了，不禁多了些警备，自己的酒量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唉别这样，程大人。”老板把酒递上来。程知秋皱起眉头。
大狗子见状说：“少爷都说了不喝酒，这样吧，我替他喝了。”
大狗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们先走，晚上再来这里。”程知秋说道离开了。
恨玉白天在哪里工作，程知秋不知道，因为恨玉没有说，现在只好等到晚上再来酒馆了。
“想不到这里人都挺热情的。”大狗子说。
“那得看对谁。”程知秋回了一句。
“接下来干什么少爷。”大狗子问。
“等，我赌那三兄弟中的一个会来找我，我今天行动的目的已经告诉他们：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程知秋的眼神坚定不移，她的信心也坚决不移。
“那我们打道回府？”二狗子问。
“不必了，回到衙门府反而不方便，你看。”程知秋突然面对着大狗和二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那人跟着我们很久了。”
程知秋走到路边正在卖糖人的小摊前，掏出两文钱，买了一个张飞一个关羽。
“不用找他麻烦，他应该只是报信的。”程知秋手里拿着糖人，一个递给了大狗一个递给了二狗，“你们还没吃过吧，跟着我这么多年，苦了你们了。”
“不苦不苦，只要跟着少爷，我俩就心满意足了。”大狗子和二狗子感动的眼睛发红。
“我现在入了职，过些日子你俩也可以正式入编制，每月的工资发下来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程知秋摸了一把腰间的令牌，这就是吃饭的家伙啊。这些年在外的时候要不是大狗和二狗给人当苦力，自己怕是早就饿死了，毕竟人吃山空，没有收入，迟早会撑不下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程知秋再次来到了酒馆。
恨玉坐在长凳子上，抱着她的琵琶。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程知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大人还真是，直性子。”恨玉说。
“当初你和爱莲是如何来到这家酒馆的？”
恨玉看着程知秋，程知秋盯着恨玉，很久都没有声音。
“我是……和爱莲，被爱莲的母亲送过来的。”恨玉说。
“爱莲的母亲？”
“是的，爱莲自幼丧父。而我自幼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大概是被抛弃在了爱莲家。她的母亲把我俩送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大概是把我们俩扔了，自己也改嫁了吧。”恨玉回忆起自己的曾经，那是一段没有美好而言的童年，除了爱莲，她未曾爱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爱莲的母亲。
爱莲之母每日也仅仅是给她们钱去吃饭，要求她们去艺馆学艺，学不好就要她的挨打。
爱莲之母每天在半夜时分酩酊大醉地回来，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她喝醉的时候偶尔还会发脾气，会动手打爱莲、恨玉。爱莲和恨玉不敢逃跑，也没有逃跑的能力，她们既没有钱也没有求生的本领，到了大街上除了要饭，别无他处。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三年，三年后爱莲之母就把她俩送到了这家酒馆工作，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送来那一年她俩八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
程知秋想了想又说：“第二个问题，恨玉之前都做过什么工作？在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恨玉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知秋感到意外。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程知秋问。
“其实，若是只是吃住的话，仅在这里工作就够了，再加上我们从小到大存的这些钱，生活上已经不愁什么了。”恨玉说，“我白天的时候有时会收到邀请，就去别的酒馆或者戏院。”
“恨玉被抓走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程知秋问。
“完全没有不对劲。”恨玉想了想说，“她那些天晚上经常到听雨院去吹长笛，因为有演出邀请。”
“听雨院？”
“是一家私人的戏院。”
“谁邀请的她？”
“啊……是，是薛家的人……”恨玉恍然大悟，“难道就是那时候……”
“不一定。”程知秋打断她的幻想，继续提问，“我听说恨玉被抓走之前还新来了三个姑娘。”
“嗯，那三个姑娘都很年轻，而且演奏的水平也比我们高很多，一下子就很受欢迎。”
“演奏水平比你们还高？你们可在这里弹了十多年。”程知秋惊讶道。
“是。她们无论是会的曲目还是演奏的手法，都比我们在这里的强很多。”恨玉说，“其实……要是我十多年来不只是工作而是一边工作 一边学习新技巧的话也能达到她们那种水平。”
“你的意思是来之前她们可能一直在没有间断地学习过？”程知秋心生疑惑。
“是的，可能是刚毕业的乐府的学生吧，来这里体验一下工作。”恨玉想了想说，“但是乐府的学生不太可能来这种偏僻的小酒馆工作。”
“何出此言？”
“每年乐府的学生不是被官家的人招走了就是被大户人家雇佣，薪酬待遇不仅高而且工作也不累。只有我们这些为了讨口饭吃的才会在这里工作。”
程知秋揉了揉眉头，越发感觉事情的不对劲，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外且非常理。
“最后一个问题……”程知秋迷茫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问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爱莲和你在此之前之前认识薛家的三个少爷吗？”
“不认识，至少我是没有与他们接触过。”恨玉回答。
“好吧，看来只能调查到这里了。”程知秋起身，大步离开了酒馆。
一定还有我们不曾知晓的事情！
酒馆外，夜色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薛家的二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