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信息混杂着萧赫那敏锐的神识，一并贯入了云歌的意识之中。
后者因为这磅礴的信息流，而感觉到了一种轻微的头痛。
——那是……这……这是……
“关于‘无式·极影剑’的一切我都已经送到你的灵识之中了，在修习的时候遇到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萧赫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因而使得云歌下意识的忽略了与这信息流同时侵入身体的、某个不一样的“东西”。
——让我好好看看吧，一直隐藏在你体内的、散发着奇怪气息的究竟是什么……
萧赫的神识一边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踪迹，一边趁着这短暂的、为少女讲解的时间仔细的搜索着她的灵识。
其实，从他第一眼看到那少女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身上隐藏着的另一个气息。只不过因为当初那气息的强度并不算高，甚至微弱的几乎让萧赫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且在他看来也没有达到能够威胁到什么人的地步的原因，所以才放任其存留到了现在。
如今，随着云歌的修为飞速增加，萧赫开始担心那隐藏在她体内的气息会不会对她产生负面影响，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好生探查一番。毕竟少女就不是一个令人能够放得下心的主，而且在萧赫的心中，他始终觉得云歌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这或许并不是少女有意瞒着她，而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
——时间有限，如果等到她回过神来，难免会用她自己的灵识与我的神识所接触。我的神识由于剑修的缘故而太过于锋利，就这样直接接触恐怕会对她造成伤害……
没有过多的迟疑，萧赫在少女的灵识之中仔细的搜索着，追逐着。他能够“嗅到”那个与少女的气息有着明显区别的“某物”，甚至越发深入她的灵识，他越是能够感觉到与对方的接近。
——是她的“心魔”吗？还是另一个“人格”？亦或者是某段被她尘封的记忆？
心中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猜测，甚至是许多以前只会被他嗤之以鼻的假设也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此刻萧赫的神识仿佛就是行走在一片苍茫之中的他自己，一步一步的，循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前进着。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直到前方的白色迷雾逐渐散去，萧赫的神识才发现了那个静静悬浮在他面前的、肤若凝脂的娇俏少女。
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少女的样貌竟然与云歌有着七八分相似，若是不仔细看去的话，几乎以为是云歌本人。
少女轻轻地闭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被另一股神识所窥探。
——这就是……
谨慎地确认了一番，萧赫认定那股奇怪气息的来源应该就是眼前的少女。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生的与云歌这般神似，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若这是云歌体内的灵识本相，那也应该与其生的完全相同才对，又怎么会只有七八分相似？如若不是，那这存在于她意识之海中的身影又是谁？
“你……”
萧赫刚想通过神识开口问些什么，却猛地感应到了云歌灵识的异动。
——这么快就把总诀看完了？
男青年知道这一次宝贵的机会已经失去了，为了不伤害到毫无防备的云歌的灵识，此时只有迅速退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罢了，既然没有什么异动，那就先观察着看看吧……
将那少女的面庞深深印入自己的脑海之中，萧赫迅速将神识从少女的意识中撤了出去。
“呼——”
男青年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满脸兴奋，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云歌。
“你都看完了？”
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简单说说？”
云歌清了清嗓子，按照刚才记忆之中的样子，轻声说道：
“克敌机先，后发先至，强攻弱守，剑无定式——”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男青年脸上的表情，以判断自己的正确与否。
“趁虚而入，以点破面，以力破巧，以繁入简，重在剑意而不在剑形。周身之物皆可冠以‘剑’名，即便手中无剑，也可纵横剑意，立于不败……”
云歌一边说着，声音一边小了下去，当她说道“立于不败”的时候，更是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就这些了？”
萧赫挑起自己的眉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歌，心中却摆出了一副戏谑的神色。
“还记得的就这些了——”
少女扭着自己的手指，看起来颇为不好意思。
“因为心里太过于激动，所以就忘记了。”
听着云歌的解释，萧赫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你能记到这里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我原本以为以你的能力，恐怕能把前四个字记下来就不错了。”
萧赫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小院走去。
“喂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嘛？”
云歌见状也赶忙追上了他的脚步，跟在他后面质问着。
看到二人的状况，分别站在一边的鸢紫衿与绯云曦相视一笑，也一同跟在了云歌的背后。
……
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众人应该回到小院的小屋中围成一圈。
鸢紫衿安静地坐在一边，一双美目锁定在萧赫的身上不曾离开。
绯云曦与云歌欢快的玩闹在一起，后者缠着前者要她给她讲述曾经的故事。
萧赫则是一边冲泡着香气四溢地新茶，一边微笑地听着绯云曦给云歌讲的那些被她进行了一定程度上修改的故事。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这是鸢紫衿的梦想，也是绯云曦的梦想。
或许，也可能是云歌的梦想，但是绝对不会是萧赫的梦想。
因为，“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它来的无声无息，势不可挡。
在它到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什么，究竟意味着什么，又会对自己的生活，自己周围的一切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
“如果说，能够从过去的失败之中总结道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没有教训。”
于堕渊的最深处，出现了一个有着花朵一般外形地、漆黑的裂隙。
“我们碰撞只有你死我活，中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一条手臂从裂隙的中心伸了出来，然后是肩膀，然后是躯干、头颅、胸口、腰腹乃至于下肢。
“啊——多么令人怀念的——”
男人从裂隙中挤了出来，他赤脚踩在地上，抬头凝视着周围深邃的黑暗。
四头凶兽因为突如其来的动静纷纷聚集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男人脸上那血红色的恶鬼面具的时，便被一阵强大到根本无法抵抗的压力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畜生，你们还没有资格仰望我。”
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浑身的气势夹杂着暴虐而血腥地杀意，似乎再前进一步就会被那气息所吞噬。
“萧赫，一切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