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云歌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四师兄。
一名看起来与萧赫年龄相仿的男青年，甚至与他一样都穿着着依稀白色的长衣，并散发着同样的淡漠气息。
只不过与萧赫比起来，莫若痕要显得更加具有活力一些，又或者说，更加具有“人味儿”一些。
黑色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一双乌黑的眸子却是在周围人与下方的人群之中来回徘徊着。
“我说，你真的不是按照你自己的模子收的弟子吗？”
云歌看着这幅情形，面色古怪地对着萧赫说道。
然而后者却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毛，从不被人注意的后方向着莫若痕的位置靠近。
对方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并用眼神彼此致意了一下。
“你看他眉眼之间的样子，你说他是你的弟弟我都信。”
云歌小声的向着男青年说。
萧赫还是还是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莫若痕越来越像自己。不过在记忆中，莫若痕到确实是最喜欢追逐自己背影的弟子，这一点哪怕是青琉都甘拜下风。
那个时候的莫若痕满脑子都是手中的锋刃，似乎整个天地之下除了它之外再也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关心的事情。虽然最终他这种略显扭曲的心理还是被萧赫扭转了过来，但是似乎在莫若痕的心里埋下了另一个种子……
“怎么，听起来你似乎很在意这种事情？”
萧赫终于开了口，他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莫若痕，一边对着身边的少女说着。
“啊？没有没有，我可没有半点那样的意思。”
云歌摆了摆手。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在此之间，云歌也知晓了不少他们师徒几人的过去。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应该是感觉到时间差不多的莫若痕走上前来说道：
“那么，就开始吧。”
听到莫若痕的声音，云歌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其中有什么令你感觉到有趣的事情吗？”
萧赫转过脸询问道。
“他这种惜字如金的模样，简直与我当初遇到你的时候如出一辙。”
说完，云歌还对着男青年挤了挤眼睛。
随着莫若痕的话语，位于这片广场之上的人们一扫先前那副略有些散漫的样子，转而整齐的排列起来。
“虽然我想大家应该非常清楚我们今天的主题——”
一名站在莫若痕身边的老者向前一步，接过了莫若痕的话头继续说着。
“——但是流程总归是流程，规矩总归是规矩，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额话，就让我这没有用的老头子来做吧。”
老者的话语令不少人轻笑了出来，也略微冲淡了一丝萦绕在众人上空的违和感。
“咳咳，规则其实很简单——”
他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光广场。
“概括的说，就是让大家以最快的效率让自己脱颖而出并证明自己。至于这其中的方法嘛——”
老者轻笑了几声之后便继续说着：
“所有人同时进行混战，直到剩余符合的人数为止。不许使用致命武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规则。”
他扫视着下方每一个人的脸庞，并从身后掏出了一根点燃的檀香，将其立在了身前的栏杆上。
“如果诸位没有疑议到的话，便可以进行准备了。当这支香焚尽的时候即刻开始，直到留下符合要求的人数才会停止——那么，我就先去等待诸位的好消息了。”
说完，老者向着众人欠了欠身子，便转身返回到了莫若痕周围的队伍里。
“真是——简单却又充满了意外的规则呢。”
看着摩拳擦掌的绝龙谷弟子们，云歌感叹地说着。
“不过这样真的好么，如果有人因为自己天资聪颖而被多人合击而退出，或者是有人借此进行有计划的排除异己该怎么办？既然是为了筛选所有人之中的最强，那么如果留在最后的人并非实力佼佼者的话必不会令其他人信服的吧？”
“你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实属正常，不过如果你能够再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人的话语，便应该能够找到答案。”
萧赫负手站在那里，不紧不慢的说着。
“嗯？”
云歌抿了抿嘴，她带着怀疑又细细地品味了一番那名老者口中所言，并迅速发现了自己刚才所忽略的重点——
那名老者只是说混战到最后剩下符合要求的人数便可以停下，却没说剩下的人便是胜利者。
“反应虽然不慢，但是如果能够第一时间就明白其中的含义就更好了。”
萧赫转过脸看着少女。
“虽然混战并不一定能完全反应参加者的实力，但是却能够让参加者清晰的感受到战斗之中所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被围杀也好，联合其他人一同包夹敌人也好，在外围伺机待发等待机会也好，或者是横冲直撞，杀出重围也好都是如此。那种一板一眼的战斗在他们未来的生命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会遭遇的都是这种不平等、不公平、甚至是毫无规则可言的情景。”
萧赫说着便看向了不远处的莫若痕。
此时的他正在与周围的人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看着他脸上微微皱眉的样子与脸上略显凝重的表情，萧赫便已然猜出了七八分。
“话说回来，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突然地，男青年对着少女说道。
“啊？你说什么？”
像是没有听清萧赫的话语，云歌特意又询问了一番。
“以你的能力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想给你再加大一些难度——”
说完，还没等云歌做出抗议，她便被萧赫伸手柔和的送到了广场之中。
“喂喂喂，你至少也要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少女站在人群之中，大声地喊着。
然而回应她地，却是萧赫不知道从那里甩过去的一柄普普通通的、灰不溜秋的铁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云歌弯下腰捡起了那把在任何一个铁匠铺都能够买到的、极其普通的长剑，并压抑着内心想要对萧赫做些什么的心情。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长皱纹。
然而接下来莫若痕所宣布的一句话，却让她差点把手中的铁剑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