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云歌耸了耸肩。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中地铁剑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并巧妙地令其最大限度地反射着光辉——为的却是要掩盖这把原本就破破烂烂的铁剑最多只能再与其他武器接触一次的事实。
南宫天等人的败走不仅仅宣告了又一个被众人所看好的对象的离去，还让众人又重新认识了一下先前那个因为突然出现而充满了疑惑的少女。
眼下，比试已然接近了尾声，除了云歌之外，远处的祁连以及更远的几人也各自战胜了他们自己的对手，转而开始向着场地的中央靠近。
“看来，倒是有些小看她了。”
萧赫的声音突然从莫若痕的背后响起，后者连忙转过身，却发现对方正一只手提着一只小巧的酒壶，饶有兴致的看着场内的几人。
“不过……师尊您都教了她那么多东西，又何必让她来到此处呢——”
莫若痕的语气中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些哀怨的意味。
“我教的东西，和她自己真真切切的挥剑不一样。”
萧赫一边将酒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边平静地说着。
“她经历的还是太少，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敌人都太过于强大，使得她对于自己有些不自信。这在修行之中可是一个相当眼中的问题，如果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只怕在生死关头会出大问题。”
“师尊，您这样我可有些嫉妒了。”
莫若痕撇了撇嘴。
“当时您对我和几位师姐都没有这样关心，如此看来，当初的我们就应该再多向师尊您讨教几招才是。”
萧赫闻言轻声笑了笑，他伸出手，拍了拍莫若痕的肩膀。
“她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们了。看看围绕在你周围的这些人，看看你所创立的这‘绝龙谷’，看看这些怀着崇敬的目光看着你的弟子——”
莫若痕抿着嘴，他从男青年的话语中读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有些事情，我可以放心让你知晓，放心让你的师姐们知晓——但是她不行，她无论是修为还是心境都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的多反而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或许还会变成一种灾难。和你们相比，她几乎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莫若痕张了张嘴，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短暂的沉默过火，莫若痕重新开口问道：
“那么师尊您……”
在那一瞬间，萧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其中掺杂着几分眷恋，又有不少释然的感觉。
“闭关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吧。”
男青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
未等莫若痕答话，萧赫又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远处，场内的众人已经开始的最终的竞争。虽然被提前淘汰并不会很大程度上的影响个人的判断，但是大家始终还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能够成为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人。
前方传来的嘈杂声与金铁交加的铿锵声响没有丝毫影响到莫若痕，他看着身边的师尊，心中却突然产生了一种相当奇怪的想法：
——师尊他……该不会是因为某些事情而交代些什么吧。
这种念头自从出现之后便宛若野火燎原一般地，席卷了他的心境。无论莫若痕自己如何想要压制这个奇怪的念头，都只会让其更加疯狂地在他的意识之中驰骋。
随后，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并且在一阵光怪陆离之中，形成了最后一个连莫若痕自己都十分惊讶的结果。
他觉得，萧赫这一次可能不会回来了……
莫若痕依稀还记得，曾经的自己与师尊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参加了那么多的战斗，无数次的浴血搏杀，无数次的命悬一线，他都从未在心中产生那样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看着萧赫古井不波的脸，精神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你在想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莫若痕的异常，萧赫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莫若痕叹了口气，将目光挪到了远处的场地之中，那些正在互相缠斗着的人们身上。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全然没了兴致，满心都在与那个奇怪却迅速落地生根的念头做着激烈的对抗。
“师尊，我有一件事情——”
他思索再三，还是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缓缓开了口。
“什么？”
萧赫负着手，看着场地内部正在祁连的攻势下迂回的云歌，头也不回的说着。
“我能不能反悔？”
当莫若痕说出口的时候，多多少少连他自己都有些被逗笑了。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身边的萧赫，仿佛与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对视的瞬间，自己心中所思考的一切都将暴露无遗一般。
“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么？”
萧赫一边说着，一边迈步从旁边走了下去。
“莫若痕，你和你的师姐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弟子。虽然你们在他人眼中都是完美的存在，但是我知道，你们身体里始终还有着那些几乎无法被回避的弱点。对于你来说，怀疑便是你最强大的敌人。很多时候你并不是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而是对自己产生了疑问罢了。”
说道这里，萧赫转过头，对着莫若痕微微地笑着。
“再多一些相信吧，无论是对于你自己，还是其他的事情都是如此。”
说完，萧赫便挥了挥手，径直向着场地周围的人群走去——
“果然，还是要离近一些看才会更清楚呢。”
只留下了这样的自言自语，飘散在莫若痕的耳边。
——真是的，希望最后不要和你说的话有什么出入便好。
场地内，云歌正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祁连的剑式，一边小心的躲避着那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锋。
“为什么不用你的武器？莫非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留有此刻不想使用的后手吗？”
祁连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锋刃，一边大声地向着云歌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