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宫本晓茜不禁喃喃自语。
在方才的突发事件中毫无作为的她,不由有了几分懊恼。
而被香山老师无情地斥责了一句的赤冢辉,则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座位。
至于被当众扇了一个巴掌的赤坂光原,却很快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神情,只是偶尔望向安逸寺流萤的眼神里面,带上了几分阴翳。
接下来,即使到了放学的时候,也没有人去提及发生在那个叫浅见里杉的转学生身上的事情。不过,才刚刚开学第一天,看似最为和睦的一年一班,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撕裂开了一道难以弥合的创口了。
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之后,走出二年级的教室的草野彩织被一个声音喊住了:“草野同学,有空吗?”
看到是香山绫叶,草野彩织礼貌地问道:“香山老师,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这件事情……先带你去见里杉同学吧。”带着担忧的神情,香山绫叶苦笑着说道,“大概也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了,真是拜托了……”
草野彩织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里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跟我来吧……”
同一时刻,在散发着消毒酒精的味道的校医室里间,安逸寺流萤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盖着白色的被单的女孩。
即使是在昏迷之后,女孩的脸蛋依旧是紧锁在那里,一副痛苦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呢?
安逸寺流萤叹了口气,从病床边上离开,轻轻说道:“宝木老师,我走了。”
“欸?安逸寺同学,这么快就告辞了,不等她醒过来吗?”在学校里面颇有人气的年轻男校医,宝木悠哉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边随口问道。
摇了摇头,安逸寺流萤便离开了。
没多久,香山绫叶和草野彩织走进了校医室,来到了浅见里杉的床前。香山绫叶用请求的语气说道:“草野同学,我怕里杉等下醒过来的时候,情绪可能会不太好……可以帮我陪着她吗?”
看着病床上的女孩,草野彩织的眼中流露过惊讶与怜惜之色,连忙点头应道:“嗯,老师,请务必让我来照顾里杉同学吧!”
“真是非常感谢,拜托了!晚餐请不用担心,等下我就会顺便带过来。”说完,香山绫叶走到了门外面,一边走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真咲前辈……关于里杉那孩子的事……非常抱歉……有时间吗?我想和前辈谈谈……嗯,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香山绫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第一天啊……
倘若香山绫叶在那个时候,没有朝自己的学生发火的话,也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她当时确实是在头脑发热之下,还没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杉为什么会昏倒,就在那种状况下不冷静地发火了,并且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
即使那只是一个冷冰冰的表情和一句斥责的话。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香山老师在偏袒浅见里杉。
再加上完全可以猜想得到的,大多数旁观的人觉得浅见里杉会变得这样,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而已;看上去造成了这件事的人,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碰了一下”这种轻微的程度而已,尽管也的确如此,完全不需要稍微过分一些的暴力手段就已经……足够了。
这件事已经足以在他们的心里面埋下种子。
排斥的矛头不会是香山老师,而是他们所认定的浅见里杉。
——浅见里杉已经不能待在这个班上了……我失败了……
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随着阳光渐渐泛出橘红色的味道,卉之苑中学的教学楼这边渐渐沉寂了下来,不知道为何,有了种萧条之感。
从医务室的窗口望出去,倒是可以看到沐浴在夕阳底下的操场和边上的社团大楼。差不多是校内的社团活动时间,所以那个方向倒是充满了生气。
对于香山老师把自己带到了这里来,却没说明浅见里杉昏迷的原因,草野彩织的确是心存好奇的。她安静地坐在病床的边上看护,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那漂亮的面容却呈现出了难受的神色,想着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回忆着和浅见里杉的两次接触,草野彩织心念一动。
——真想看到你笑的样子呢。
伸出手去,似要抚平对方的痛苦,却又顿在了半空中。
……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今天发生的事情了……抱歉,才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绫叶,老实说,对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有些感觉了。”
“真咲……前辈?”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让他慢慢地回到普通的生活里面,慢慢地去和学会和别人接触,由此慢慢地恢复正常对吧……可是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护着他的……”
“是的,由于我的疏忽……”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想了很久之后,觉得或许换一种思路或许会更好,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说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算是一个契机吧。”
“前辈,请指点我应该怎么做!”
“……我举个例子,这个世界有一种被称为‘孤独的天才’的人。他们难以正常地和普通人相处,注定不被世人所理解……但其实,当我们这些普通人看着那些‘孤独的天才’时,觉得他们是可怜的,觉得不被理解,不被认同是一种悲哀。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想呢?大概只是出于嫉妒心理带来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吧……那些天才们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真相,悟出了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伟大思想,或许就根本就没有想过和那些他们眼中的凡夫俗子交流呢……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那里杉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身上,其实有很多让人惊异的地方呢,幸子以为那些都是次要的事情,也就没和你说清楚,我猜你也还没发现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