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阳照映在大理石凉亭上,一个纤弱的少女躺在凉亭里,湿透的头发仿佛要淌出水来,一只黑猫在旁乖顺地舔着她的头发。
另一个十几岁的男人在少女身边不耐烦地徘徊着,直到少女响起了咳嗽声,“你没事吧?”男人担忧地问道,深怕她出了什么事。
千谷刚睁开眼,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双眼,“唔……”千谷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当她看向龙夜时,昨晚的记忆马上恢复了。
“我……”千谷欲要说出龙夜因被判死刑是自己害的,却莫名地说不出口,只是盯着双手。
双手的指缝里有暗红色的物质,她忍不住凑近一嗅,还有铁的味道。
“你知道……我就是叶龙吧?”龙夜小心翼翼地问。
千谷犹豫了一下,点头当做默认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做过什么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千谷沉默地看着地面。
龙夜咬着下唇,慎重道:“你会……你会报警捉我吗?”
千谷连忙摇头。
龙夜感到震惊,“你也知道,我是杀人犯,为什么你要放过我?你就不怕我杀你吗?”
“不,你是好人,你绝对是好人……”千谷的眼眶慢慢地聚满了泪水,“你救过我,你不会是坏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单纯啊,难道你不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吗!”龙夜怒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特意把你引来偏僻的地方,就是想杀掉你!我想杀掉你!你知不知道!你在那装什么受害者,装什么啊,哈!?”
“不,你是无辜的……”千谷的眼泪越掉越凶,“你是无辜的啊……”
龙夜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踉跄地后退几步,“不相信我……他们都不相信我……”龙夜苍凉地笑了,“他们都不相信我……”
“对不起,对不起……”千谷除了说这些,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江化十,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就要找我来替你顶那可笑的罪啊……”龙夜哈哈大笑道:“江化十,你有种你出来跟我对峙啊!像个弱男人一样躲在暗处,你还是不是人,哈!?你连你的父母都敢杀,你还有那个脸去下巫术陷害我!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千谷见龙夜一直不断贬低自己的哥哥,她却无力反驳。
父母分明不是哥哥杀的,为什么哥哥要遭受这样的罪……可她不想再失去龙夜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龙、龙夜……”千谷擦掉眼泪,握着他的手,“拜托你,带我一起逃吧……我会帮你,我会保证你在安全的地方的……”
“你凭什么?你太可笑了,”龙夜悲凉地笑道:“你一个区区的弱女子会保护我吗?”
“不,尽我所能,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千谷肯定地点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那些人找到的!”
龙夜愣了一会儿,“那些人?”他脱开她的手,“那些人来找过你们!?”
“是……”千谷说道:“可我相信你是无辜的,而且,你进入他们的党团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是个好人,所以……!”
“等等……”龙夜缓缓后退,“你怎么知道我是无辜的?”
千谷吓一跳,她自知自己说溜了嘴,“我……我……”千谷眼神漂移着,“我……”
龙夜保持着警惕的姿势。这个女人,知道了所有他的秘密。要是贸然丢下千谷,千谷说不定会回去告知他的去向,到时,他不是坐牢,就是被那些人带回去。
他不想再坐牢了,更不想再为那些人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但是,要是千谷对他有敌意,早就报警了,而不是说些要带他走的蠢话。千谷,也不像在说谎……
他忍不住笑了,比起这些,家人更不如一个外人。
龙夜做了决定般说道,“你走吧,私藏犯人有罪,我不能拖累你。”龙夜背对着她,“你走吧!别管我了,离我越远越好!”
“对不起,我想我没法停留在这里了……”千谷低头道,“那些人打到孤儿院来,把孤儿院的东西全都……院长知道了事情是因我而起,所以……”
“都说了我不想要加入他们啊!”龙夜烦恼地挠着头,“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他才肯罢休?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千谷喃喃道:“我们就逃到城镇外,警方和那些人一定找不到我们的……只要不被他们发现……”
“我看还是别了……”龙夜担忧道:“你跟着我,你会吃苦的。”
对,这个唯一一个待他好的外人,他绝对不会让她因自己而受苦的。
“现在的我也无家可归啊……”千谷想笑,但笑不出来,“是不是呢?”
“……”
龙夜彻底无言了,要是让千谷留宿街头的话,难保那些人找上门来。
“……”
龙夜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你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晾干吧,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我会保护你的。”龙夜的话细小如斯,在转角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