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啊啊啊！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能这么刺激。
“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开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在这之前我完全看不出来胡裔鸣会开车，我更想不到胡裔鸣居然同时有C1和A1两种类型的驾照。说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开长途汽车的样子。
今天是周六，正好有空。我提议和胡裔鸣一起去梁雪明的居住地点看一看。因为星落村的居民拆迁后是统一安置的，而梁雪明又是村子里的著名小偷，所以理论上应该很容易向那边居住的人打听清楚梁雪明的居住地点。在他的住处，应该也能搜集到一些线索。出了校门，我本打算坐公交车去。可是胡裔鸣这家伙居然带着自己的驾照。然后她就带着我说不如坐共享汽车过去。
在这个共享单车烂大街，各共享单车公司纷纷破产的时代，我原以为共享经济已经宣告破产。但是没想到这个城市居然真的有共享汽车这东西。更没想到胡裔鸣居然是共享汽车的常客。
她娴熟的办完手续，做好登记。随后发动汽车，打开手机导航，朝着我们的目的地前去。说真的，汽车刚开始发动的时候我有点懵，比刚获得能力的时候还懵。等她开起来开上路，我就逐渐觉得不对劲。
这家伙开车怎么这么快？
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她开车恍若进入无人之境。那双看似柔弱的手臂下，方向盘左转右转在车与车之间的缝隙来回穿梭。有时候缝隙非常小，肉眼观测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挤过去。这家伙居然就这样超车超过去，与缝隙两边仅有几厘米之隔。因为她这样冒失的开车方法，这一路上已经有好几辆车摇下车床朝这边破口大骂。
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你这家伙开车真吓人。我不敢在做第二次了。”
“啊……还好吧。”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我觉得有必要让她认识清楚自己的问题。“你刚刚超车的时候，和旁边的车就差几厘米了知道吗？差一点就撞上去了。”
“几厘米还是太宽了。可控范围内。”
“你究竟是怎么考到驾照的啊……”
“啊？驾照啊。考前突击一下就过了。我记得第一次考还报错了名，报成了大型汽车类型的驾照。不过总算是考过去了。”
“这……”我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我发现这家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呆。她在大学的每一科成绩几乎都是满分，她的高考成绩能刚好够到了清华北大的门槛，除此之外还是物理竞赛的省一，她来到这个学校完全是为了调查自己缺失的记忆。起码在学习上，这家伙是个当之无愧的学霸。高中时候就常常觉得真正的学霸无论学生什么东西都是轻松的，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我猜想的没错。
关上车门，给车上锁。我们就近寻找附近的住户，然后敲门询问。
咣咣咣。
“谁啊？”
里面传来中年大妈的声音。
“您好，警察！”我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说。
大妈开门，看着我们问：“怎么了？”
“同志您好。我是附近公安局的。请问梁雪明您认识吗？”
一开始大妈看到我们没有掏出相关的证件，表情上还带有怀疑。听到“梁雪明”这个名字，脸上的怀疑马上就打消了。
看来他的名声还真够臭的。
“这个当然认识，十里八乡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贼，之前还因为偷东西脸上被人拿碳烫了一大块……”
“打住！”我制止她闲扯。“梁雪明死了。死在了青川大学。我们正在调查他的亲属住处等，希望您能如实相告。”
“啊？死了！哎……我想想。他是个孤儿，应该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家应该在那边的烂尾楼里。”大妈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建筑。
远处是沙土堆砌，垃圾遍布，荒草丛生的荒地。荒地的中央，一个外墙还没有糊水泥的高楼耸立在里面。这应该就是大妈所说的烂尾楼了。
“好的，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再见。”
“慢走啊警察同志。”
我们和大妈告了别，慢悠悠地往汽车上走。大妈关门回去了，看起来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我们的破绽其实很多。警察在走访调查的时候往往会穿警服开警车表明身份，取证时候也会拿出证件亮明身份。我们什么都没有，大妈居然没有丝毫怀疑。
“阿岩，你演的可真像。”刚坐回车里，胡裔鸣就冒出一句话。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说真的我对“阿岩”这个称呼不适应。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都是直呼我的名字“俞岩”。
“你叫我裔鸣，我自然要叫你阿岩。”
“可是‘裔鸣’这个称呼是你让我这么叫的。说什么全名听起来像男孩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岩你好像很会骗人。”
“啊？有吗？”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夸我刚刚演的太逼真了还是在损我说谎话不打草稿。说真的我早就习惯在办事的时候撒一些无关紧要的谎话了。
“确实，你刚刚模仿警务人员模仿的太像了，简直是信手拈来。”胡裔鸣发动车子，朝烂尾楼那边开。“所以我觉得，你是个撒谎惯犯。在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能也对我撒谎了。”
我沉默了一会。
这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个撒谎惯犯，而且确实在刚认识她的时候撒谎了。
“咱们这算是出现内部矛盾信任危机了吗？”
“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和阿岩你合作。”
“说实话吧。我确实撒谎了。你刚出现的时候一招就制服了梁雪明，我觉得你很厉害，不好惹。撒谎纯粹是出于自我保护。”
“那你到底撒了那些谎，实话又是什么？”
虽然她的口气依旧是呆呆地，但是问得我冷汗直流。她做这些事情让我看不出任何情绪色彩，我也没办法根据她的喜好推断接下来该说什么。
所以，只能说实话了。
“首先，梁雪明追我确实是因为我拍到了他爬阳台。但是那张照片到现在我都没删。”
“嗯。”她嗯了一声。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其次，我觉醒能力是在寝室里，大半夜做了噩梦，醒来后就有了能力。”我说。“并且我的能力似乎发生了一些成长，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创造出水果刀一样大小的金属物品了。”
“还有吗？”
“我接近你是因为你很强。我觉得可以依靠你来让自己免于遭受梁雪明那样的不幸。”
“嗯。”
“就这些，没了。”
车子开到了荒地上，然后停车。我依旧看不出胡裔鸣的脸上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胡裔鸣突然向我道歉。“看到梁雪明的尸体后我太害怕了，我担心你是那个幕后主使过来刺探甚至刺杀我的。对不起。”
“啊？”我被她这个解释惊到了。“说真的你倒是把我吓个半死。你这扑克脸玩的够厉害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
“害，多大点事。”我虽然想像安慰我的好兄弟那样拍拍她的肩膀什么的。但是考虑到男女之别，我又觉得不妥。仔细想想后，我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饮料，递给胡裔鸣。“喝点水吧。缓解缓解心情。咱们不能太紧张，不然敌人不久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嗯。”胡裔鸣接过我的水，点了点头。“有阿岩我就放心了一些。”
“得了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裔鸣你听我说。与其指望我你还不如指望你自己能一道闪电劈死凶手呢。”
“我不是指这个……”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城市还是这么炎热。现在是上午十点，太阳已经晒得我们满头大汗。明明已经十月份了，这里还是这么热。
我们走到烂尾楼里。烂尾楼破破烂烂的，地面上布满各种垃圾，内侧的墙壁上不仅没有糊水泥，而且涂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油漆，粉笔，甚至还有尿渍……一楼的角落里甚至能看到干燥的粪便。地面上布满灰尘，比起外面的荒地，灰尘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对而言，二楼就要干净许多。看上去像是有人打扫过。二楼的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看起来就是梁雪明居住的地方。床旁边放着一个煤火炉，炉子旁边摆着一个烧水的铝壶。床下塞满了吃完的方便满盒子，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方便面的味道。他的床也很脏，看上去有很多灰尘。
我突然感觉到胡裔鸣在撤我的衣服。扭头，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梁雪明居然坐在远处的窗边，怪笑着看着我们。
梁雪明不是死了吗？
仔细看的话，这家伙确实有些不对劲，他的脸是扁的，看上去还有血迹……
我正想仔细辨认的时候，这个梁雪明突然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我们赶忙赶过去，趴在窗边往下看，却根本看不见梁雪明的尸体。但是下面的荒地和草坪上，居然多出了许多血迹。
怎么回事。
胡裔鸣的那副呆呆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她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整个人也往无这边靠。
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占了便宜”之类的想法。因为这个在能力上比我强大的家伙居然先向我做肢体上的求救。之前我当她是老大，是将军。现在将军在士兵面前示弱，士兵的心态肯定更崩溃。
“不要怕，应该只是幻觉。我想这是敌人的圈套。”
我确实更害怕。但是我撒谎成性，擅长掩饰。是不是敌人的圈套我不确定，但是现在首要的是稳定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