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躺在地上，皱着眉头喘着粗气。他的额角被打破了，在流血。那是被我用金属板砸出来的伤口。他的右肩膀有伤口，流血的情况更严重，整个右肩都被血染红了。一旁有一根带血的箭，看来是箭伤。
我不关心他姓甚名谁。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背后的人，然后让他彻底失去害人的能力。
“谁派你过来的。”我尽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问。
他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没有，看他的样子只是在盘算着怎么离开，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用了老办法，让他的身上长出骨刺。因为能力的成长，现在已经可以让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长出来刺。
“啊！”
我能想象这种痛苦。这要不了他的命，但会让他痛不欲生。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我做出一副阴狠的样子。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够很顺利的露出凶恶的这一面，到底是扮演上头了，还是沉溺于这种伤害他人的欲望。
如果猩猩猴子才是人类的本性，那么社会结构本身就是在压制人的天性。**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它对于群体利益存在危害，才一直被压制。一旦释放出来，会感受到快乐。
“我一个被人雇来的，怎么知道雇主是谁。”他终于肯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了。“搞不好是层层外包下来的。”
他在试图回避问题。
“啊！”
我又如法炮制伤害。现在已经能在他的皮肤下看到暗红色的淤血了。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说！”我继续威胁。
“你们……学校的……”他捂着身上的伤口轻声说。
他有黑眼圈，看上去最近一些日子作息不规律。他看起来很虚弱，但是眼睛依旧透露着凶狠，似乎是用这副凶恶的样子成了习惯。
“这种事情我当然猜得到。”
我在手中凝聚出一根金属棍子，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作为恐吓。我知道这并不是在恐吓他，而是在制造一种“我并不恐惧”的假象。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杀人犯，心里没有恐惧是不可能的。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我自己硬着头皮面对。
他的眼神突然露出一阵凶光。我感到恐惧，担心他突然出手，索性用金属棍子抡向他的脑袋。但是迟了一步。强大的风场在我们之间产生，把我们一下子冲开。
拉开距离了。
刚才通过突袭把他打地晕头转向，凭我的经验，精神不集中时，能力是无法发动的。现在他逐渐恢复了精神，恐怕要陷入苦战了。
“碰！”
我随身带的气球爆破了。周围的气压降低了。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胸闷，呼吸困难了。
“哒哒哒……”
窗户因为内外的气压差开始受到压力影响，颤抖。这倒是给了我提醒。
我奋力扔出手里的金属棍子，想要砸破玻璃。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金属棍子并没有砸动那扇窗户。它“锵！”地一声弹飞了老远。
他冷笑了一声。我能感觉到，他手中的空气正在压缩，似乎正准备对我发动攻击。而我身体因为空气被抽走的不适感越来越强了。
这个新楼用的是钢化玻璃。
钢化玻璃一般是在普通玻璃生产的过程中，对其不均匀冷却。也因此，玻璃内部会产生“内应力”。“内应力”可以抵消大部分外界的作用力，因此钢化玻璃可以承受锤砸甚至子弹冲击。但是钢化玻璃并不是坚不可摧。如果说普通玻璃处处是弱点，那么钢化玻璃是把弱点集中在很小的区域。一旦弱点被击破，钢化玻璃会迅速被内应力撕开，撕成无数小碎片。
公交车的钢化玻璃一般在四角，大部分甚至会直接标出来。既然如此，对于学校的窗户我就有理由试试攻击四角。
不适感越来越严重。感觉身体正在膨胀，要炸了一样。我急忙用能力模仿破窗锤搓出锥头的锤子。他没打算给我机会，把手中的压缩空气朝我攻击。
我急忙用能力做出盾牌，当住这次的空气爆炸。攻击很强烈，金属盾牌被炸得变形，我握住金属盾牌的手也脱臼了。整个人被炸地后退。这样恰好，给了我机会接近窗户。
我挥出握住锤子的手，砸向窗户的角落。不出我所料，玻璃碎了，在一瞬间碎成渣滓，从楼上掉下去。幸亏这附近没什么人，不然肯定会出事故。
空气从破损的窗户那里涌过来，刮起一阵大风。我感受到了空气重新涌进我的身体内，身上的不适感终于消失了。
“呼……呼……”我大口喘着气，马上用那只还稳定的手发动能力，化出一把弩机和弩箭。用弩机对他发动反击。但是我的经验并不多，瞄准不好，只能简单造成一些威胁。
必须拉近距离。
把弩机变成金属盾。
我调整好身姿，举着盾冲过去。这次提前准备好迎接空气弹的爆炸，手腕没有脱臼，但是依旧震得很痛。他似乎没有料想到我会突然冲过来，想往后躲闪，却没能来得及。
接近了。
我举起盾，用腿部带动腰部朝他的头上再次砸去。这次没能成功砸中他的额头，盾牌在他的面前受到强大的空气阻力。他用能力挡开了。
“嘁。”
他大概是认为在这里与我对战没把握，打算撤退了。强大的空气在他背后的窗户炸开，他扭头跳了出去。
凭借自己的能力，比如制造缓冲的气流什么的，他就可以直接从这里离开这栋楼，全身而退。而这里是四楼，走楼梯肯定是来不及的。
但是，这里肯定不能让他跑了。错过这个机会，我可能就真的没机会抓住他了。
我头脑一热，也冲过去，翻窗户下去。
弯曲双腿。
我弓着身子蜷着腿，用能力让大楼的外墙在我的脚下伸出一个砖石平台。但是我砸上面，一下子就碎了。如此往复踩碎了十多个平台，阻碍我下降的速度，终于有惊无险的落在地上。
“碰！”
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随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耳畔传来“嗡嗡”的耳鸣。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我听到的脚步声，随后又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有人踩我的头。
“臭小子。”
是他。
刚才只顾着追击，没有注意到他的攻击。失算了。
现在完全陷入了被动。
头好痛……
必须想办法反击，不然我肯定会死……
我急忙向一边翻动自己的身子，尽力睁开眼睛直起身。但是刚刚爬起来的一瞬间，就察觉到有近在咫尺的压缩空气弹。在这段时间内匆匆制造了一个金属盾。强度不够，金属盾被炸碎了。还好他吸收了大部分的伤害。
我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背后的墙上。一只手脱臼，另一只手被冲击打的发抖，恐怕也已经拿不稳东西了。
骨刺这种能力只有离他足够近的时候才能发动。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没有贸然靠近我了。
完全的劣势啊。
但是他总归是没有跑，看样子他要抓住机会一下子解决掉我了。
四周刮起了狂风，气流在他的手中汇聚。用肉眼甚至可以看见空气密度不均产生的透镜效应。空气看起来在升温，像是燃着的火，仿佛随时都能爆炸一样。
如果这一发打在我身上，我必死无疑。可能会被炸得四肢分离。
现在能用来抵挡的东西只有我的书包。但是很明显，书包根本挡不住。
不，不……
我用能力再面前做出一道薄薄的土墙。它太薄了，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破掉。它唯一的作用就是遮挡视线。在他看来，我或许只是在做锤死挣扎吧。
“轰！”
气弹在这层薄土墙面前爆炸了。土墙和纸一样被撕开，撕成碎片。不，不仅是这个薄土墙。连同后面的大楼墙壁都被炸碎了，轰出了一块巨大的窟窿，看起来刚好能装两扇门。
但是我并不在土墙后面。准确地说，在爆炸之前，我就在外墙上用能力开了个洞，钻进大楼的一楼里。
现在，有了足够的机会用弩机瞄准他了。
这只箭瞄准了他的身体，从远处，一下子扎在他的小腿上。他大吃一惊。但是因为小腿受伤，他此时已经失去闪躲的能力了。接下来是第二支箭，命中了他的另一只脚。这下他彻底倒下了。
他流血了。
流了不少血。
说真的，我感觉自己要出现心理障碍了。
本来就该意识到，自己踏入这个世界，就会涉及到违背世俗道德的事情。但是我无法接受。出于自保和仇恨让我出手伤人，伤人后又因为道德感挣扎。
“你跑不掉了。”我从大楼的一楼走出来说。“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是谁雇你杀我，你现在只能这样。”
“哼……嘿嘿……”他突然诡异的笑了出来。
“你终究只是个学生。”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眼睛暴突出来，死鱼一样瞪着我。随后皮肤和嘴唇上都开始发紫。整个人掐住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最后，他彻底没了动静。
这是窒息的症状。他用能力抽干了自己肺里的空气，自我了结了。
线索又断了。
那种奇怪的情况又出现了。在他彻底断气后，他的身体飘了起来。飘到附近的铁丝网上。原本被我用箭贯穿的地方穿在铁丝网的铁丝上。破损的大楼开始修复。无论是碎掉的砖块还是玻璃，它们都恢复原位，重新拼接起来，像是新的一样。
“叮零零零零……”
我的手机响了。有人给我打电话。
是胡裔鸣。
“喂？阿岩吗？”
“啊……是我。”
“你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刚刚和那个杀手打了一架。”
“什么？你现在怎样？还好吗？”
“放心吧……我赢了。具体的事情有空会给你讲。他不会来威胁咱们了……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没事就好。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曾经去过星落村，现在我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到过一个地宫，一个像是自然溶洞一样的地宫。里面有个奇怪的发光晶体，似乎叫‘时间晶体’。”
“时间晶体？”
时间晶体。
新的线索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