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在回去的路上,牧禾问我道。
“什么后来?”
“你刚才讲的啊,尘墓老师说完那句话之后,不是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欸,”我一脸愕然地看向牧禾,“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大惊失色的我给了尘墓老师一拳,要是被别人看见的话肯定是要休学的,真是可怕。”
“啊?”牧禾推着自行车,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半夜去便利店时看到售货员穿着人偶服一样,“你中间是不是省略了足足有一个菊太郎的夏天的长度?”
“什么?”
“或者说高坂同学你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如果牧禾真的这么想并且传遍大江南北的话,我可能会因为这个而被联合国逐出地球也说不准。
“那么..牧禾同学。”
“嗯?”
“你对哪部分抱有疑惑?”
“还有想吗,当然是你和尘墓老师交战的过程啊,”牧禾难以置信地开口道,“这就好比一部电影正在尽兴的终局之战的时候,突然被导演把整段打斗戏份都剪掉了一样来气啊!”、
原来如此,我大概了解了牧禾同学的疑点,如果细想的话,其实我自己也确实有些疑惑,只是多年过后也未曾细想罢了。
我微微抬起头,开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是的路口和这里差不多。
尘墓老师拿着一柄雨伞,但即使是如同常人般的我也能清晰地看到那柄雨伞旁环绕着裹着砂砾的气流。
“尘墓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举起双手,时刻提防着尘墓老师的雨伞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突然吐出一根钢刺给我来一下,或是直接打算拿那个东西把我给敲死,毕竟要敲死像我这样仅仅是能看到妖怪实际上正常的很的普通人,对身为尘冢怪王的尘墓老师来说就好像是要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这当然不是玩笑了,”尘墓老师收起了以往在学校里面对师生的笑意,现在他脸上流露出了表情,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非人生物的冷漠,就像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俯瞰着连它都不屑于去品尝的虫子一般看着我,自从小时候独自一人潜入那隧道以来,我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犹如置身于俄罗斯北部一般的寒意。
“人类,自古以来便是一个让我们举目缭乱的万花筒,即使是失去了其中的一片色块,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只是一件分分钟足以遗忘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尘墓老师如同手握着一柄西洋剑一般,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更何况日本平均每年失踪人数将近甚至超出了十万人,谁会在乎早已经化为灰土的你呢?”
当然会有啦,我的妹妹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啊!
“所以我很遗憾,高坂同学,”尘墓老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虽然你也是我的学生之一,但也请你消失于此吧。”
话音未落,尘墓老师的身影便闪现到了我的面前不到五十厘米的位置,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速度,看来尘墓老师想要除掉我的心意已决。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本能一般挥动我的拳头,让它尽可能迅速地凑近尘墓老师的脑袋。
可就在这是,也许是奇迹发生还是什么的,或是依靠主角在危难关头百分百会有高人相助之类的不可抗力吧,在我挥出那拳后,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水流突然向尘墓老师袭来,在我的拳头还未到达之际,浩荡的水流让本可以躲开我的拳击的尘墓老师失去的重心,让我的拳头顺利抵达了目的地,而就在拳头触碰的一刹那间,奇异的黄色光晕闪现在了交接点上,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了彼岸花绽放于光芒的正中,而当我回过神来时,尘墓老师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位于我眼前十字路口的死角,能看见一个身影隐约间地跑走了。
等我次日再去学校的时候,就听说尘墓老师请了一个月的病假,等到一个月过后,尘墓老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此后他再也没有找机会想要杀了我,而是对我的态度变成了一些让我头皮发麻的恭敬,至于当初的事情他也常常闭口不谈。
也就是在那之后,我明白了拥有与我类似不可抗力的真实存在的事实。
听完了我的后话,牧禾终于露出了一副理解我所说的日语的表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知道我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你的表现平常地像是看见彩票的谢谢惠顾一样。”
“啊,这可能是因为我表情很少,其实知道你和我类似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
“你原来是个面瘫吗?”
“面瘫倒不至于吧,至少筱老是说我表情和正常人比蛮少的。”
“呼,总之你这么解释我就大概明白了,”牧禾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马上又露出了些许孤疑,“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说你看见的彼岸花,难道说你还有冥界那边的朋友妖怪在帮你吗?”
“怎么可能,虽然是认识几个,但他们对人类的态度只是不管不顾,怎么可能会来帮助我呢。”
“这样啊,真是伤脑筋的疑点。”牧禾似乎苦恼地想得出当时我这段莫名经历的结论,不过看起来已经要放弃了,毕竟这种事情就算交给福尔摩斯,对方也只是会把我送给华生看看我是不是有问题或是让我直接滚蛋吧。
“算了,世界上不可能每件事都必须要知道结论吧?放宽心态地生活就好了。”
“高坂同学你现在的每天也是这样度过的吗?”
“当然了,不然我早就会被筱折磨到离家出走了。”
和牧禾道别后,我打算直接回家享受剩下的周末,毕竟金丝雀小姐的事也不是什么着急的活计,老实说的话,还是越晚牵扯进去越好。
在路过甜品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早上筱嘱咐我的巧克力奶油双层慕斯今日特价,便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啊,原来是高坂同学啊。”
“啊,诗崎老师?”我看着收银台处站着的和往日不同的身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您怎么在这?”
“当然是帮自己的表姐看店啦,”诗崎老师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全然没有二十多岁人该有的打扮,但看起来十分清爽,虽然运动服十分宽松,但诗崎老师的形象完全没有给人一点邋遢的感觉,”小夕又忘了给手机充电了,而且也不看时间,所以才留下我看板,店主负责去图书馆找她可爱的女儿。”
“这样啊....”
“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啦,“诗崎老师露出了一如既往般的笑容,”想买点什么,看样子不是给自己买的吧?给女朋友?”
“是妹妹啦,诗崎老师。“我指了指牌子上标注着今日特价的大号甜品,”麻烦来一个巧克力奶油双层慕斯。”
“好的,所以特价是多少钱?”
“欸?”
“?”
我愣愣地看着只标注着特价的牌子,上面根本没写打了几折。
“诗崎老师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会知道啊,我只是临时代班而已,更何况这个时间来买甜品的人比较少才放心托付给我的。”
这下就难办了啊....
“那不如我就按原价买好了...”
“那怎么行,”诗崎老师拿起手机,“等一下哦,我给褚那家伙打个电话。”
不大一会,收银台的柜子里响起了一首比较冷门但我听过的歌曲。
诗崎老师默默地拿出了另一部手机,同时狠狠地叹了口气,
“高坂同学,你能帮忙看一下店吗?”
“啊?”
“我去找一下那两位,除了那件特价商品之外,只需要拿收银台的扫码器扫一下就可以了。”
“啊....”
我看着诗崎老师也跑了出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家甜品店里,一时间,我的脑海里甚至开始闪现走马灯。
停停,只是帮忙看一下店而已,估计一会就好吧。
一会就好....
一会就好....
结果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诗崎老师还是没有回来。
把工作交给自己学生什么的,这样太乱来了吧。
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按照往常甜品店关门一样做卷帘门之类的工作了哦。
我缓缓打了个哈欠,在被夕阳熏染成一片橘红的甜品店里等待着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做这份工作,但因为只需要扫码和包装的缘故,我做起来竟然莫名的非常熟练,而令我意外的是,整个下午过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要买那个特价的巧克力奶油双层慕斯,让我一再怀疑那东西是不是特别难吃。
到了四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的五分钟之后,诗崎老师才带着其他两位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真是非常抱歉啊高坂同学,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反正我也很闲,“我连忙回应道,”毕竟找了这么久,相比很辛苦吧?”
“才没有啊,“诗崎老师的身后,比诗崎老师高了几厘米的女子狠狠地敲了一下诗崎老师的头,”这家伙突然想到要去商场一趟,结果带着我们两个逛了一下午还什么都没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店里的事情,嘛,其实也是我的问题,抱歉,这位同学。”
“没关系没关系...”说到底,除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些都送给你好了,”女子拍了一下手,指了指剩下为数不多但依旧可观的甜品,“就当是赔礼加报酬怎么样?”
“欸?这也太贵重了吧?”
“没关系,平时也是分给诗崎和夕,不过今天这两个家伙,”说到这里,女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微黑,“等会我再考虑怎么处罚这两个家伙。”
“阿这...”
在女子外加诗崎老师的强塞下,我拎着大包小包的甜品回到了家,而迎接我的自然将会是筱的惊呼。
算了,就当是难得为了那家伙花的一笔买彩票得到的奖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