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猛然挣开了眼睛,在一阵模糊的黑暗后逐渐清晰成了宿舍的天花板。天刚蒙蒙亮,但眼前熟悉的景色让他觉得舒心极了。
“呼……”
慕笙长舒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然后又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又来了……
‘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
慕笙抓着自己的头发,毫无疑问,刚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人,就是浮。
可那个梦境又是什么意思呢?
慕笙很确定,和以往他们俩直接交谈的梦境不同,这是个预测浮的行动的“预知梦”。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已经能够在这个世界展现出实体了吗?
这么说来,是不是杀死她也有了可能呢?迅速运转着思路的慕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杀死她。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仇恨,只是……
“那个家伙…就像她自己亲口诉说的那样,她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还要了解,但我却搞不懂她,就像我不知道她为何出现那样对她一无所知。”
慕笙用手背遮着眼睛,喃喃自语。他害怕浮,因为浮太了解他,因为他有着想要隐藏的过去——并不是那些网络维修员们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搜查出来的那些显而易见的少年往事,而是需要连同那个怪物一起沉寂到无人能够触及的黑暗的深渊中的东西。
为此,慕笙觉得自己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或许浮就是他的过去,那么他的举动也可以说正是在埋葬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丑陋内心。
为自己找到了理由的慕笙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而窗外适时划过的闪电提醒着他天气的恶劣。慕笙想起梦中的大雨,不由咂了咂嘴。
“真是讨厌,难道我要冒着大雨跑到那里去吗?”
这时候,寝室里有闹钟响了起来,慕笙并没有定闹钟的习惯,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边的手机。闹钟的主人是对面铺的沭钰铭,最近突然说要规律作息早睡早起什么的,于是也要求着和慕笙一起去吃早餐,怕自己起不来便定了个早早的闹钟。
“唔……”
听着对面铺传来的响动,慕笙没办法透过那到帘子看到沭钰铭究竟起来没有,不过闹钟到是很干脆的被关掉了,接着就是一阵翻身的声音和一句含糊的“笙姐,你还在吗?”
“嗯…”
慕笙答应一声,快速的穿好衣服,翻身下床。不过一直到他洗漱完毕,沭钰铭才起来,还是睡眼朦胧的样子,显然是还没适应这种生活状态。
“早…”沭钰铭打着哈欠,含糊的打着招呼,从慕笙身边挤进厕所,半闭着眼睛刷牙洗脸。慕笙在外边儿等他,却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伞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扔在安楠那里了。
“搞什么…难道等会儿真的得淋着雨去吗?”慕笙忍不住嘀咕,别说是等会儿去浮那儿了,现在去吃早餐都是个问题。本来下这么大的雨,雨伞的作用可能都不是很大……
不过此时的慕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虽然说他梦到了浮,却未经思考般的下意识将“去见她”当成了必须要完成的目标之一。
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如果说他最初就如此对待自己的梦境……
“woc…下这么大的雨吗?”沭钰铭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是才发现吗?”
慕笙有些哭笑不得,寝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即使在屋子里,也能比较清晰的听到外面传来的雨声,更别说现在还在打雷了,沭钰铭那家伙果然刚刚一直都还没清醒过来么……
“嗯…还去么?”
“你去吗?”
“我伞忘在朋友家了。”慕笙苦笑着说道,无奈的摊了摊手。现在寝室里面就找得到一把伞,天知道秦抒那家伙的伞整哪儿去了。他们俩总不可能撑一把伞吧。
慕笙抖了抖沭钰铭的伞,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保护两个人不被大雨洗礼的样子。
“呃……”沭钰铭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
“要不咱今天就去食堂,等会儿下楼直接冲过去,只要我冲的够快,雨水就追不上我!”
他一脸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相信他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行啊,那伞归我了。”
“别啊姐,我开玩笑的!”
“没事儿,我看着你冲,加油!”
“咳咳。”
虽然听起来两人都挺不靠谱,不过最后还是一起冲进了雨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拿着伞一头往前冲锋……
在结束今天的课程之后,慕笙打车前往了梦境中指示的那个地方。
车在市中心停下,要到那个小区只能从这儿走过去或者在站台上再等一会儿转车。慕笙不想那么麻烦,于是便决定就这么走过去,反正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到时候回寝室换就行了。
他现在更想去到那个地方,就像是按照梦境指示的求知者一般,执着的,不知好歹的前往那个未知之地,他不是不知道在那儿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只是他好像着了魔一般的忽略掉了。
是的,他才不管等在前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要去。
终结自己的梦境。
慕笙喃喃自语,下意识说出了原本来自浮口中的台词。
目的地到了。
慕笙看着门牌号上的301,熟悉的时空错落感油然而生。尽管他依稀记得这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东西,不过那种“我曾经来过”的熟悉感,真实的就好像并不是在做梦一样。
他深吸口气,敲了敲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几乎就在他敲响的下一秒便被打开了,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似的。
慕笙将打开一条缝的门拉开,从玄关这儿可以直接看到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女人坐在那儿,她几乎正对着门,所以慕笙一眼就看见了她。
“你好啊。”
女人嘴角噙笑,优雅的跟慕笙打了个招呼。
“你好…”慕笙走进去,立刻便将玄关处的地板上拖出一摊水迹,他将防盗门拉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面端坐着的女人:“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