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一股冷意流入体内，南籽的表情凝固住了，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想也知道脸色绝不会好看。
佯装镇定的模样，说：“你说的‘贵人’是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咦，这不是你昨天告诉我的吗？”兰渔渔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掌，“阿籽你还在装傻吗，还是说……你在玩隐藏身份的游戏？不过我已经看穿了！”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籽企图转身离去，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握住，回头看去，那张笑盈盈的漂亮小脸显得尤为可恶。
“那我换个问题吧，九加十二加二十三加十等于多少，答对了我就不纠缠你。”兰渔渔松开手。
“九加十二等于二十，不对，好像是二十一。二十一加二十三等于……”南籽数着手指，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事情不对头。
“我呢，昨天认识了一位占卜很厉害的女孩子，年龄身高都和我们差不多。印象很深的是她不擅长算数，很简单的加法都要想很久，好像你也不太擅长呢。”
“是吗……我想，是巧合吧。我从小在青楼长大，主要学习琴棋书画什么的，阿嬷很少教过我算数。”
“这么巧吗。昨晚我觉得你的气味似曾相识，回头想了想，和那名占星少女很像呢。”
“大概是“露露沐浴液”的香味吧，毕竟那时我才刚洗完澡不久。这个牌子最近很流行，效果很好，晚月阁的大家都爱用，推荐你也试一试。”
“是么。”看南籽一直狡辩，兰渔渔也决定拿出决定性证据：“今天我第一次叫你阿籽的时候，你也叫我渔渔了吧？”
“额，是的。”
兰渔渔竖起食指在脸颊旁晃了晃：“奇怪了，我明明没把名字告诉过你呀？”
“这……大概是昨天你和苏姐对弈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的。”
“那就更奇怪了，”兰渔渔歪了歪小脑袋，疑惑地盯着南籽，“我昨晚只和苏湘云姐姐对弈的时候，我只提到我姓兰，她也叫我‘兰姑娘’，从没有提到过‘渔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还有，占星少女不知道为什么戴着眼罩呢——是眼睛受伤了，觉得那样很酷，还是为了掩盖……她那非常稀有的异瞳特征呢？嘻嘻，虽然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性格相差那么大的‘雅小姐’和‘阿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识破了！性情活泼的雅小姐，温和的阿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兰渔渔松开双手背在身后，躬身把头探过来。不必施以粉黛的白净小脸，即便在青楼里看惯了美人的南籽也微微感到惊艳。若在平时，她不介意再多端详一会，可现在无暇欣赏，也没有这个心情。
时间从早晨来到上午，霜月街各家店主接连不断地去往自家铺头开铺，客人们也逐渐多了起来。眼角余光中，一个跟在妈妈身后的稚嫩孩童停下脚步，远远地张望着这里，也许是在好奇两个漂亮姐姐在做什么，不过很快被忙着赶路的妈妈一把拖走。可以预见的是，这里的人流量将会越来越多。
掌心揉着额头，神色有些疲倦，南籽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犹豫好一会，她轻轻叹气，素手忽然甩动后背的青丝长发，几屡发丝顺着面颊凌乱垂落到胸前，少女却毫不在意，另一只手攒紧了拳头。
“你想做什么？拿秘密来威胁我？”
抬头时，伪装出的笑意已然完全褪去，发丝间一缕冷光在眼中闪烁，她压低语气，嗓音宛如被侵犯领地的野猫的低吼。
感受突如其来的森冷敌意，兰渔渔退后一步，对方的情绪转变幅度完全在预料之外，她急忙摆摆手：“对、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问你问题而已，我不会把秘密告诉别人的！”
“真的？”
兰渔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南籽眯起眼睛，她不太相信这种口头承诺。
在小霸王时期，为了让别家孩子保守秘密，她常常拳头来威胁他们。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不知怎么的被母亲和老鸨知道了，于是在南夜琴的默许下，老鸨亲手用绳子把她吊在横梁上用棍子抽，幸亏有栀姐苦苦求情屁股才没被打开花。
可如今兰渔渔作为晚月阁的贵客，可以随时联系到老鸨，如今栀姐失踪，胁迫别人的事情再败露可就没人求情了！
【除了相信她的良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南籽脸色缓和了少许，说：“如果你想问你的那位‘贵人’是谁，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占卜不出来。”
“为什么啊，明明你轻轻松松就能看出那么多东西！”
“你真当占星术那么好用吗，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真有这么厉害我干脆改称无所不知的预言家算了。我的占卜有两大限制：第一，四个月内无法对同一个人连续占卜两次；第二，和我牵扯越深的人，占卜的准确度越低。”南籽撇了撇嘴，“比如我就不能给自己占卜，不然当初就不做你的生意了。”
“而你，不仅昨天才找我占过，而且又和我扯上关系，两条都沾边，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我是爱莫能助了。”耸耸肩，活动手腕前后甩甩手，表达‘给我走开’的意思，说，“好了，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我还忙着要挣钱。记住你的承诺，不许把秘密告诉别人，以后也少来烦我。”
既然已经暴露，南籽也懒得再装什么文艺少女，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了，兰渔渔见此连忙了上去，两人并排一路去到霜月街的尽头，左拐去到与相邻垂直的寒林街。
与霜月街的一样，寒林街也是鲁鲁城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而且店铺装修得更加正式、大气，主要销售香料、丝绸、武器、魔药、珠宝等贵重物品。
“呜，你好凶哦……”蓝发少女难过地咬着嘴唇，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家乡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靠谱的占卜师，不甘轻易放弃，“你说的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呀？你明明才和我差不多大，为什么就急着要赚钱呀，是想要赎身吗？”
南籽瞅了眼：“不，我是晚月阁的特例，我没有卖身契，在那弹弹琴只是相当于给家里帮忙，赚钱则是为了一个宏大的目标。”
“什么目标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