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四周,南籽望见书房里似乎有个大衣柜,蹑手蹑脚地拉着兰渔渔躲了进去。
衣柜有些老旧了,像是被一群勤劳的啄木鸟啄过一样,上面有许多小小的洞洞,窗外阳光从小孔探了进来,提供了最低程度的能见度。
“好怪的衣服。”
通过微弱的光线,南籽好奇地打量着衣柜里的衣服,有带兜帽的防风轻薄型大衣,有上衣和裙子一体式的连衣裙,还有摸起来表面很粗糙的蓝色斜纹布厚裤等,与宣国的传统服饰的风格大相径庭。
可以说是……非常的新潮?
忽然想起昨天赵胖穿的时髦外套,在新潮程度上倒是和这些有的一比。
【这些衣服到底哪里有得卖呀,好像没怎么在服装店见过呀。】南籽食指和中指端在下巴,笔出V字型。
兰渔渔却一点也没有南籽的闲情雅致,正躲在一件黑色大氅后面瑟瑟发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做贼心虚地小小声碎碎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嘘,来了。”南籽食指竖在嘴唇上,把眼睛凑近小洞洞,脑袋晃来晃去调整角度观察外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瞧见杏红发色的身影心急火燎地赶来,尽管脸庞被卷发束成的侧马尾所遮掩,但凭衣着依然能分辨出是个女人。
她的动作忽地一僵,想必已经瞧见了被墨渍玷污的图纸,膝盖扑通一声跪座在地。
她痛苦地向它们挪动,弯下身子,试图用生纸将墨水吸走,抢救一笔一画细心打磨出的心血结晶,却注定是徒劳无功。
悲戚的呜咽声止不住地飘入耳畔,少女们的目光低垂。
“铃姑娘,请问你见到两个逃窜的危险分子吗?”这时,屋外传来赵胖急切的高喊声,“她们打伤了我的随从,然后往你家的方向逃跑了!我们一直在追,但她们的踪迹突然在街道上消失了,也许躲到附近的民居里了!”
【不妙!】南籽眉头紧锁,【屋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一下子就找到了这儿?】
思索间,腰间的软肉被兰渔渔轻轻戳了戳,转头看去,只见她把嘴唇凑到耳边,悄悄问:“阿籽,玲姑娘是不是赵公子喜欢的那位呀?”
一语道破天机,南籽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谁说过,“人生总有许多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汇的一天”,没想到居然离谱到一下子躲进赵胖相好的家中!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过,玲姑娘前几天才拒绝了赵胖的告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估计还很尴尬才对。
“玲姑娘,在吗,你怎么不回答我?”
大约过了十几秒,见屋内没传来回应,赵胖急道,
“她可能是被歹徒挟持了,我们准备硬闯!”
随着大门传来猛烈的撞击声,玲姑娘终于忍无可忍,将失去图纸的悲哀变作怒气,冷声回答:“不劳公子费心了,小女子什么人也没见到。”
赵胖也不禁恼火起来。身为富家少爷,从小到大周围绝大多数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敢摆出这样一副态度对他的人实在罕见。但出于爱慕之情他居然忍了下来,
“听我说,那两个贼人懂得穿墙的秘术,没准现在就藏在你屋子里!千万要小心啊!”
言辞恳切之深,令玲姑娘的火气少了几分,开始认真思索——墨水瓶怎么会掉地上?
先前自己在厨房生火做饭,声音除却墨水瓶掉落地面的响声,确实没听到其他什么奇怪的声音。
但是,窗户只打开了一条缝,外面也没刮什么大风,所以风的力道应该不至于把墨水瓶从桌上吹落。
如果家里是进了贼,并且懂得什么“穿墙术”,动作再轻一点,那么事情没准就能解释通了。
脸色倏地一变,玲姑娘看了眼房间的大衣柜,咽了口唾沫,放轻脚步,靠近,然后猛地一拉——
里面藏着两名少女!
蓝发少女面容苍白瘫软在地,旁边的黑发少女眼中却闪过一道厉芒。
“呀!真的……”
玲姑娘惊呼,然而话还没说完南籽便抢先将她一把扑倒,左手紧紧捂住嘴巴,同时右手擒住她的一双皓腕手腕以免挣脱开来。
“玲姑娘,你怎么了!”
眼看门外的赵胖即将带着家丁闯门,却听玲姑娘的声音骤然淡漠,
“赵公子,我真的都说了,什么人也没有,请回吧,别再打扰我!”
“你!”被毫不留情地拒绝,赵胖咬牙,终于还是衣袖一甩带人离去,“好吧,还请姑娘小心。”
听见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南籽松了口气,放开玲姑娘的手腕,赞许道:“干得不错,绵绵。”
“(#^.^#)嘻嘻!”怀中的星灵抖了抖。
[星灵的加护·海洋神之声],具有模拟声音的效果,通俗来说就是变声术。
过去南籽摆摊占卜的时候,便常常用这招模仿出知性大姐姐的声音,今天很幸运地再次派上了用场,成功用玲姑娘的声音赶走赵胖。
“你们想要做什么!”玲姑娘惊惧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发少女,动弹不得。
她们脸凑得很近,玲姑娘可以清晰看见对方不易分辨的异色双瞳:很淡,一只偏绿,一只偏蓝,鬼魅般的色泽;而同样,她的姿容也被南籽尽收眼底。
这是位不亚于兰渔渔的美人。
金色狭长的凤眸,杏红色的秀发,修长有致的身段,明明身为平民,却有陶瓷艺术般的华贵。
还记得赵胖是这样描述她的:“湖泊般宁静的瞳眸,柔顺如罗曼乌城绸缎的秀发”,南籽曾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然而真当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那股淡淡的悸动。
如果说兰渔渔是尚显稚气的美少女,那么玲姑娘无疑是略显成熟的漂亮姐姐,唯一可惜是胸部似乎有些贫瘠。
清淡的体香与呼出的热气一同扑到玲姑娘的脸庞,南籽说:“额,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事情是这样的……”
“那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玲姑娘羞红了脸。
“好的。”
撑起身子准备移开,可酸麻的手臂突然一软,上半身坍了下去,青涩却略有规模的胸部贴在玲姑娘胸口来回蹭了蹭,惹得对方脸上一片通红。
南籽有些尴尬,决定从对方身上一点点挪开,过程中腹部忽然被形似石杵的凸起物顶到。
【糟糕,暗器?!】
毕竟自己做出的行为简直像个土匪,别人想要正当防卫也在意料之中。
眼疾手快隔着衣服布料将“石杵”一把掐住,以免被它捅伤肚子,结果发现这根诡异的东西居然肉肉的,而且好像……会动?
“啊~”玲姑娘痛苦似的呻吟。
“嗯?”南籽眉头一皱,随后猛地瞪大眼睛。
兰渔渔也是投来了惊疑的目光,虽然脑细胞全部用于思考等会该怎么赔礼道歉,但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正往不对劲的地方发展。
(忙碌的十一月的[摸鱼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