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凰城东大门处有几道身影。
“诸位再会！”李怀风拱手一作揖。
“李公子不必多礼，能常来看看便好。”栾莺略带笑意，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哈哈，一定一定。”
栾莺走到陈盈雪旁边小声说。
“嘻嘻，下次再见，你们会不会在一起了呀？”
这话惹得陈盈雪一阵脸红。
“别乱说，怎么可能的事情。”
“这谁说得准哦，我可是非常期待的。”
陈盈雪不再搭理她，摆弄衣角，等李怀风与各位告别。不过，她的内心却颇不平静。
“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他吗……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就算我愿意，他还不一定看得起我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怀风也结束了告别，二人启程了。
…………
离开凰城不远，李怀风转过头来。
“刚才栾莺给你说了什么啊？”
“？要你管，不告诉你。”陈盈雪又想起栾莺和许璇月所说的，但她不敢直接问。心里盘算着，决定换一种方式。
“对了，以后我们俩得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子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李怀风有些惊讶，过一会，低沉的回答道。
“好。”
来到凰城的时候已经深秋了，又在凰城呆了一段时间，按时节来算，冬至已经过去了。
尽管如此，两人仍继续前进着，似乎没有受到温度逐渐降低的影响。
…………
“怎么样？还可以坚持一下吗？前面有一处不错的地方，可以用来歇脚。”经过近一天的行进，李怀风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嗯，我还可以。那就到前面去吧。”陈盈雪回答道。
这是他们这一天里为数不多的对话。
李怀风所说的地方是一处小村庄，因为各种原因，如今只剩下了几户人家，许多房间都空下了，打扫一下还是可以居住的。
“这里少了许多烟火味。”看着远处几缕炊烟，李怀风有些感叹。
“你以前来过吗？”
“嗯，只是路过，当时的炊烟可不止这么几家。走吧，在这里借住一宿应该还是可以的。”
…………
“咚咚”
李怀风敲响一户仍居住在此的人家。时间不长，门开一位年长的老人出现。
“老婆婆您好，你看天晚了，我们可以在这个村庄借住一晚吗？”
“咦？很久没见新面孔了，当然可以，老头子，咱那间屋还能住人吧？”老婆婆转头向里面喊到。
“不用，不用，我们在隔壁找一间屋子便好，我们会自己解决温饱问题的。”
“这样啊，那好吧。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走了很久吧。”
“哈哈，是的，所以我们就来打扰您们了。”
“打扰说不上，这村子基本上都走了，庄稼收成每况愈下，越来越多的人吃不饱了，就往花瑶那边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老婆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唉，太久没见到外来人了，啰嗦了不少。诺，对面这一家没有人住，你们可以到那里休息，院子里有工具，可以帮你们打扫那屋子。我还得继续去做饭。”老婆婆指了指对面的房子，转身进屋了。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一会还要想办法做饭呢。”
“好。”
半个时辰后，屋子已经打扫完毕，可以住人了。运气很好，没有荒废很久，许多东西还可以直接使用。
“看来运气不错，这下就可以省掉了很多事情。”李怀风吐出一口浊气。额头汗珠密布，显然刚才出力不少。
“要跟我出去找一找吃的吗？”
“不要，累死我了。”陈盈雪用带有一丝慵懒的语气回答道。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李怀风随即出门。
不一会，李怀风便回来了，手里还有两个布袋。
“借来了一些粮食，先这样吧。刚才看到有鸡舍，里面还有几个鸡蛋。我想了想，这应该是村民的，没经过他们同意，还是不要拿比较好。”
“嗯”
不知道是一天赶路而疲惫不堪，还是要与李怀风保持一定的距离，陈盈雪的回答总是极为简短，不愿多说一个字。
晚饭很简单，也没有太多油水，不过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两人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夜晚来临。
“我睡隔壁那屋吧。”李怀风率先打破沉默，起身离开。
陈盈雪想说些什么，到犹豫了一会，把想说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
子夜，刮起了大风，吹得房梁吱呀作响。风声呼啸，陈盈雪被这风声惊醒。或许是因为变成女儿身的缘故，以前的她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不知道从何处，因为什么，没由来的恐惧涌上心头。
“嘶，外面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越想越害怕，陈盈雪来到了李怀风睡的房间前。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敲了下去。时间不久，李怀风打开门，睡眼惺忪。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个...我能不能，到你这来睡……”
李怀风一下子醒了过来，掏了掏耳朵。
“？到我这来？”
“对，可以吗……”陈盈雪说着还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李怀风看看她，再看看外面，大概明白了些。
“当然可以，这间屋子正好有两张床，你等我整理一下。”
没多久，李怀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好了，可以了。”
陈盈雪走进屋，在床边坐下来。
“那个……谢谢……”
说完，便躺在床上，翻过身去不再去看他。很快，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陈盈雪是睡着了，李怀风倒是睡不着了。看了看睡在一边的陈盈雪，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笑着摇了摇头
“啧啧，你啊你，也不像白天那样了。原来怕黑吗……”
顿了顿，听着风的呼啸，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不过这样的场景，是挺吓人的，加之村里人也少，害怕也属实正常。”
突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几粒白色的颗粒。
“咦，这是……？看来，还不止一晚上了啊。也罢，在这样的地方欣赏到这样的风景应该也挺有韵味的吧。”
李怀风独自笑笑，也躺了下去。
…………
第二天清晨，陈盈雪醒来，似乎有李怀风在一旁自己内心便会平稳许多。
翻过身来，却没有李怀风的身影。
“咦，大早上的他人怎么不见了，奇怪。”说着，穿好衣服，准备走出门。到了门口，陈盈雪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这这这”
“意外吗？下雪了哦”李怀风的声音突然响起，把陈盈雪吓了一跳。
“要死啊你。”
“我一直在这里站着的，是你没有看见而已。”李怀风耸耸肩。
“是吗……对了，那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当然不了，这个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现在启程就怕出现意外。还是安全一点妥当。”
看着满院白雪，陈盈雪突然灵机一动，冲进庭院。
“你干什么啊？”李怀风不解她的行为。
“玩雪啊，难得一见嘛。”
“那你小心一点，别摔着了，你要摔了我可不带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会小心的。”
就这样，两人一人倚着门框，一人在庭院中飞舞。仿佛一只雪精灵，这一切都本应是她的舞台，浑然天成。而这一切，尽入李怀风眼中，眼光连连，欣赏不已。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或许这便是吧。”说罢，李怀风从怀里掏出一支竖笛，爱抚地看着它。
“好久没吹过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李怀风笑笑，似是调侃，似是自嘲。
“呜呜~”
曲名《雪舞》，一支鲜有人知的曲子。如同《惊鸿》一般，都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曲子，如今会的人少之又少。
一人，笛声悠扬；一人，翩翩起舞。相辅相成，世间最美不过如此。
玩累了，陈盈雪回到屋中休息。想起刚才的笛声，又看向李怀风。
“你还会吹笛子呀，没想到啊。”
“怎么？我会笛子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见李怀风似乎有一丝愠色，陈盈雪连忙改口。
“如果没听错那应该是《雪舞》吧？”
李怀风一怔
“对，你怎么知道？”
“嘻嘻，我听过呀。嗯，吹的不错。”
“哼，要是换作以前，肯定比这还好。太久没有吹过了，生疏了不少。”
“行啦，又没说你吹的不好，怎么那么较真呀。”陈盈雪有些无奈，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怀风如此较真。
“再看看，可能明天就要继续出发了。”李怀风突然说道。
“这么快？不是说这个雪可能要很久才能停下来吗？”
“对，停下来要很久，但是最大的时候就在这几天，等这个时候过了，我们就得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刚才仔细算了算，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到时候会耽误一些时间。”
“诶，好吧。”
…………
夜晚，陈盈雪已经入睡了。等还没有熄灭，李怀风伏在桌前写着什么。
《大历游记》封面上有着四个大字，似乎是一本日记。
“近日，吾遇大雪，不得行。故谋遂不得行，需另谋议计……今日，幸得见盈雪舞姿，绝代风华，犹若雪之灵降于人间，世间难有……盖已有另谋，决行，天寒地冻，余以为三日之内可至花瑶。”
合上本子，李怀风剪灭灯芯，也躺上了床。
…………
算上这一章，可能还有一章，也有可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