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吉先生只是帮我送回了学生证。
这是他唯一做了的。
而且这个人阳光帅气,积极开朗,大多数女生更是会被他帅气的脸所折服。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这么优秀的男性。
但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依旧徘徊在脑子里。
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感觉命名,我只能称之为――
厌恶……
――――――
“啊,你问我的这个纹身吗?”
木吉先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青色蜈蚣。接着以一副“说起来很难为情”的表情说道:
“每个男人都有中二少年的时期嘛,当时只觉得身上哪个哪个地方能有个什么什么东西是很帅的。所以在一些朋友的怂恿下, 就纹了这么个东西,哈哈哈!”
他挠着头笑呵呵的,然后矛头就转向了我――但其实也正常。他开口问道:
“系子的眼睛不舒服吗?我看你从上次见面时就一直戴着眼罩呢。”
我用惯用的“因为视网膜发炎不得不这样”的理由蒙混了过去。
虽然在学校里被问过很多遍。而且也习惯了用这个理由去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当这个男人问道相同的问题时,一道闪电似乎穿过我的大脑。
“那么,就祝愿你的眼睛快点好起来吧!”
他又露出了标志的微笑。
但是……
我好像讨厌这个男人――木吉桃炎。
――――――
这是昨天的对话,回忆起来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我讨厌这个男人。
因为那满满违和感的笑容,因为那刻意的礼貌友好,以及依旧藏不住的某种气息。
反正,我讨厌这个男人。
――――――
老旧的圆形木桌与木桌上放着的两个精致的带花色白瓷茶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只满是皱纹的纤细小手轻轻握住杯柄。
就像在呵护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佐伯太太端起了专属爱杯,轻呡了一口里面的热茶。
“最近真是经常来探望我呢。小力。”
在佐伯太太将杯子轻轻放下的同时,另一个杯子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同样小心地拿起。
鹿目力也也喝了一口杯里装着的棕黑色液体。这是佐伯太太为了他而特意学习制作的咖啡。
“没什么了,只是觉得怎么些年确实受尽了你的照顾,想多陪陪你罢了。”
――时间也快不多了――
这句话被鹿目憋在了嘴边,又生吞了回去。
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不管是折木非的突然袭击和突然撤退,还是深渊之眼和堕落街新建立起的微妙关系。
似乎都只是前兆。更大的暴风雨兴许就在后面。
久美子也已经60多岁了。如果争端真的发生,鹿目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混乱中活下去。
所以――趁着双方都还有时间,我想多陪陪她。他是这样想的。
鹿目和久美子。
界限无法被划清,联系依旧在持续。
这点两人都深知。
鹿目盘着的双腿有些麻了,他有点僵硬的站起身来。而比他年长近30岁的佐伯太太却利索地起身。
“要走了么?”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鹿目看着佐伯太太,佐伯太太微低着头。
一小会儿沉默过后。两人以相同的步调走向玄关。佐伯太太为鹿目推开了门。
“我走了。”
“路上小心。”
“嗯。”
话语是简短的,但其间所蕴含的却是永恒的。
在黄昏中,佐伯太太凝望着鹿目离开的方向,缓慢关上了房门。
――――――
“你怎么又来了?”侧躺在沙发上的千寻一脸不高兴地抱怨着。她的脑袋上缠着一半的绷带,电视机的光线与周围灰暗的环境交织在她的脸上,形成一道阴影。
“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吧?”
而她的话所针对的对象便是在挡在电视机与她之间高兴地转着圈的木吉――这个真名是芳村桃炎的男人。
“猜对了!bingo!bingo!”桃炎竖起两只食指指着千寻,脸上露出了不同于这张脸和年龄的表情,“那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不愧是千寻的‘妹妹’呢!”
“也不能说是我妹妹吧,毕竟都没在一起生活过……(在芳村爱织的咖啡厅时应该不算吧?)”
“哎呀,总之身上果然留着同样的血吧!”
“虽然是异父异母?”
“至少有相同的赫包和气味嘛!”
“这句话怪恶心的。”
“好了好了,别在意嘛!”
千寻将绷带慢慢地包裹住头。
“所以呢,你要做什么?劝你别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怎么会呢?!我最多就逗她玩玩儿。”
“我是说真的,桃炎。这毕竟是折木非的‘宝贝’。”
“哼哼哼,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说着,桃炎抱着头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千寻的绷带几乎覆盖了这颗头颅,喰种木乃伊的样子也映入眼帘。
“还是安分点吧,芳村桃炎。”
千寻的这句话不同于之前打趣的感觉,更多是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桃炎也注意到了这句话的不同,便停下了脚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老妈以前的那些破事儿。”
这句话也意外的格外冰冷。
桃炎一直挂着的虚伪笑容瞬间消失,扭曲的表情充斥整张脸。他也握紧了裤腿两侧的拳头。
可他欲言又止,放松一口气后松开了紧咬的牙齿和握紧的拳头。
回了一句“好好好”之后,桃炎离开了。
――――――
暗处,未知的黑暗小房间。
一面灰色的墙壁被一闪一闪的黄色灯光照得灰暗。墙壁上的红色扭曲字迹写着无数的咒骂。
墙壁上贴着一张张照片。照片上的背景不同,照相的时间也不同,但依然有一个共同特点――照片里的主角,全是同一个人。
一个长发雪白,皮肤白皙的美丽女人在照片里。
从照片刁钻的角度可以看出,这是偷拍的。
另一面,芳村桃炎手上转动着一把蝴蝶刀,他脸上所染的血色被灯光映得昏暗。
“芳村沙耶香,芳村沙耶香,芳村沙耶香……”
蝴蝶刀在周围的尸体上一进一出,桃炎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尖锐。不断重复着芳村沙耶香这个名字。
紧接着,像着了魔似的,桃炎突然抱着头痛苦的大叫起来。
“绝对!绝对有什么联系的!芳村沙耶香和……”
在痛苦的大叫之后,桃炎恶狠狠地盯着前方,将刀子一下甩了出去,扎在了那面满是照片的墙壁上。
穿过了其中一张照片。
和其他照片内容都不同的照片。
那是一个留着短发,左眼戴着眼罩的高中女生。
“绝对有什么别的联系!不同于母女关系!芳村沙耶香,和……”
“折木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