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听得到吗?”
“杰克吗?怎么了?”
“你听我说……”
……
“我不同意……”
“哼!你这家伙,我已经把其他事都记在我的本子上了,就放在我床下的抽屉里。到时候,你就……”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啊!况且系子,你觉得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系子不能用自己的手杀掉自己的父亲。我也……所以我必须去……而且因为这股烦人的气息,我认为系子可能会加快与沙耶香的融合,第一特征恐怕就是赫者……半赫者化吧。到时候就靠你砍掉赫包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拜托了!!坚!”
“呃……你这家伙,亏你知道我的真名呢……”
“接下来的事,就都交给你的,搭档……”
“交给我了,搭档……”
——————
“爸爸……”
说出这句叫了17年称呼,系子有些犹豫。
她害怕从父亲的嘴里出来的不是系子,而是沙耶香。
折木非看了一眼系子,又低下头继续说道:
“原来,你就是拓海啊。二十二年前你没能杀掉你,现在反而救了我一命啊。”
“是沙耶香和系子救了你吧。”
两条相互缠绕的赫子抵消了冲击力,不然在贯穿杰克的同时也会对折木非造成重伤。
折木非抬头,再次看向系子,不像之前,现在眼神里多了一些怜爱。
“沙耶香她,有对你说什么吗?”
系子先是一愣,正想开口时又被折木非打断。
“算了,你们还是先走吧。”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安艺要来了。我可不清楚他是哪边的人。”
没等来系子等人的回复,熟悉的声音却先传入众人耳中。
“哦呵呵!各位,啊不,折木非你先别着急走啊。”
“这个声音……”杰克立刻护在系子身前。
千寻和五大干部之一的黑衣人无从岩壁下跳上来。
无的肩上还扛着昏迷的芳村古姬。
“千寻……”
“真可惜呢,小系子没能把你做掉。”
“没合你意,真是抱歉了。”
折木非的眼神又看向了千寻旁边的黑衣人无。脸上不自觉挂上一滴汗珠。
“果然是你吗?”
看这语气,折木非和无早就认识。
只不过之前无一直压制自己的气息,将自己融于虚无之境。但此时此刻,他也已经不想再忍了。
“终于认出我了……”
无慢慢放下长袍的帽子以及纯黑的面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出在众人眼前。
“明明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却到现在才察觉到我的存在。”
男人拿出绳子,将幕布般的刘海向后抹去,将头发扎成一条短马尾。
“因为你变了很多啊……”
“拜你所赐……”
杰克和系子双双注意到折木非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与其说是难看不如说是带有一种做错事的焦急感。
“啊啦啦,老友相见何必闹得这么僵嘛!”
见两人对峙沉默不语,千寻立刻插科打诨。
“哼,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安艺就来接我们了。”
“虽然我知道安艺是你们那边的,但你们真正的目的我还没问过呢。”
“冷静下来了?终于知道想这事了啊,爸爸……”
“目的有两个,首先就是要你的命!”
无那殷红似血的赫子冲破黑袍,直冲折木非,而折木非据紫罗兰有些距离,来不及防御。
关键时刻,系子展开赫子替折木非挡下致命一击。
系子现在刚恢复记忆,再加上半赫者化才解除,精神和身体上都受到严重打击,对于无的攻击明显很是吃力。
“快住手!你承受不住的!”
“不要!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袭击!”
折木非看着眼前系子纤细的背影,终于露出了一个父亲该有的表情。
一阵短暂的头疼眩晕之后,折木非暂时压制了高木建树的人格。
“哦呀哦呀,这是干什么?父女情深吗?明明折木非对系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千寻见状立刻嘲讽起来。
这时,爱德华和杰克赶忙前来帮助系子,逼退了无的赫子。
系子气喘吁吁,承受这一击几乎耗光了体力,一个踉跄倒下,折木非也及时将她扶住。
“系子!”
“终于,叫我的名字了……爸爸……”
“系子……”
系子转头看向千寻,说道:“即使爸爸,做了对我来的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我相信这十多年的感情绝不是虚假的……”
千寻原本戏谑的笑脸一下僵硬,不自觉“切”了一声。
“没错……”折木非将系子交给杰克,捡起了地上的紫罗兰,“系子是我的女儿!现在开始,谁也别想伤害她!”
“开什么玩笑……明明丢弃了自己的女儿,明明为了沙耶香,把那个人给……”千寻咬牙切齿,右眼眼角爆出几丝红色纹路。
那个人?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千寻的话。
“现在还装什么好父亲啊!”
千寻终于没能压制住情绪,长出赫子准备对付折木非。
无却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
“这种男人没必要你来动手。”
“啧……”
无挥动着一条赫子扫荡着几人,杰克拉着系子撤到后方。
折木非举起紫罗兰将其斩断,借着剩下的一截纵身一跃,举刀来到无的身前。
可无拥有着超常的自愈能力,几乎就在一瞬间,被斩断的赫子立刻复原,将折木非甩到一旁。
在防御过程中,号称最强库因克的紫罗兰竟断掉了一截。
爱德华本想参战,此时洞穴却突然晃动起来。
“哦,来了吗?”无和千寻明白,这是堕落街到来的信号。
而堕落街的作用便是在千寻的目的达成后将芳村家的宅邸包括地下空间一同压扁。
“拓海!快带着系子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办!?”系子抢过话茬。
“我掩护你们……而且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们需要我的知识!所以快走!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折木非挥动断掉的紫罗兰抵挡着赫子。
杰克陷入沉默。
该怎么做?丢下他吗?还得带他一起走?
明明以前就丢下过他们一次,这次还是要重蹈覆辙吗……
“不行!爸爸也要一起走!”
系子的声音将杰克拉回了现实。
“拓海!系子就拜托你了……”
他也看见了折木非的眼神,充满坚定的眼神,仿佛回到了那两年……
“杰克!?”爱德华看向杰克。
“可恶!”杰克咬咬牙,拖着重伤的身体和系子,最后几乎嘶吼着说道,“爱德华!系子!我们走!”
“等等!爸爸他……杰克!我们得救他!他是我爸爸!!”
系子全身发软,使不出力,无法去营救折木非。
“系子!”折木非朝着系子喊道。
系子看见了折木非,他的眼神没有了这段时间的迷惘及愤怒,而是她最熟悉的父亲的慈爱。
“抱歉了,系子……我爱你……活下去……”
即使折木非抑制许久不见女儿的感情,但一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里滑落。
随之,巨石坍塌,隔断了两边,而在巨石完全落地之前,系子也看见了血液从折木非被贯穿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爸爸!!!!”
很快,这里就被坍塌的石块完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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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子……我的女儿……抱歉……
言也,抱歉……对你太苛刻了……
千寻也是,抱歉了……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其实那天,我引开他们之后回来找你了,可是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真希望你能听到这句话,真希望我能陪你长大……
对不起……
折木非倒在一片花丛之中,鲜血很快染红了整片花田。
而最后的一幕,便是千寻,系子和言也从小到大的所有的笑脸。
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们说啊……
在死亡面前,折木非没有了犹豫与憎恨,仿佛得到解脱一般,笑着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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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掉落到了岩壁之下的破镇街上。
在恍惚的意识里,他看见了千寻和无带走了老太婆以及那具挂在十字架上的尸体。
原来这个就是千寻的目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高跟鞋鞋跟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响声传来。
“还有一口气吗?”
“是你啊……”男人撑着最后一口气,睁眼看向声音的来源,“爱织……”
芳村爱织站在男人的面前。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宅子的暗道可不止一处。倒不如说你,现在是谁?折木非?还是高木建树?”
男人的气息十分微弱,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
“折木非?那个懦夫已经死了……”
“建树学长……”
“沙耶香……我一定要让沙耶香回来……”
“事到如今心里还是只有姐姐吗?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高木建树缓缓抬起无力的手臂,试图抓住空中的虚无。
“建树学长……”赫子从店长的背后长出,“我曾喜欢你……但是是时候结束你这悲哀的人生了……”
爱织眼含泪光,满是心疼与不甘。
“永别了……”
随着赫子如烧尽的灰烬般消失,高木建树悬着的手也垂了下来。
爱织离开后,这个地方也受堕落街影响而坍塌。
折木非,高木建树被永远埋在了这里。
埋在了最仇视的家族的宅邸里。
自此,人类最强搜查官——折木非,丧命于流岛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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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空间中。
少女的翩翩长发随风起舞,沁人心脾的香味唤醒了沉睡了少年。
少年缓缓坐起,四处开满了鲜花。
少女朝他伸出了手,少年握住了她温暖的掌心。
“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随着少女一同离开了。
花田也随之枯萎。纯白也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