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初雪来了。
自从醒来之后，我每天都会去街上走走，即使没有目标。
这种感觉还真是厌烦啊。
可是……
前几天的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只无力的鸟也好。
早见小姐的那个表情也好。
看来对我很失望吧。
现在看见早见小姐总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我也不自觉躲着她。
不知不觉走到了车站。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系子？果然是你啊。”
“鹿目先生。”
鹿目先生搓着手，嘴里呼出白气。
“系子没带伞吗？现在下起雪来了呢。”
“出门的时候没想到，所以没带。”
“嗯嗯，我也是呢。”
鹿目先生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真的，大家的笑容都是那么温柔呢。
早见小姐，小林先生，鹿目先生，就算杰克也是如此。
为什么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呢？
这里是车站，据我所知鹿目先生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有一个原因。
“鹿目先生要去佐伯太太那里吗？”
听到这个名字后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不同于刚才的笑，是苦笑。
“说起来，系子还不知道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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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说起来连爸爸的尸体都没找到，身为女儿甚至没办法为他举办葬礼，将他安葬。
手捧鲜花的鹿目先生走在我的前面。
本就宽大的背现在显得更加壮硕。
会来这里，就只有一个结果吧。
跟随着鹿目先生的脚步，终于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这座墓碑和其他的无异，但却有一些不同。
佐伯家之墓……
“这是……”
“嗯，久美子她在一个半月前走了。”
第一次经历。
认识的人的墓碑就在眼前。
她的尸骨就埋在这里。
虽然从小就听父亲说过母亲因病去世。
但他一次都没带我们来祭拜过。
致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墓志铭是这样写的。
不过也确实呢。
佐伯太太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鹿目先生蹲下身子，将花放在墓前。
“久美子，我来看你了。你看，系子回来了哦！最近真的有点乱套了呢，爱织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随即双手合十，为佐伯太太祈祷。
心里痒痒的。
我也端正地跪下，双手合十。
不止是痒。
这种感觉分明就是难受。
以前的话来说便是悲伤。
明明心里非常难受。
但就是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嘿咻！”
鹿目先生站起身。
“鹿目先生，抱歉……我……”
我想为我的这份失礼道歉。
对于鹿目先生来说，明明是这么悲伤的事情。
明明是我认识的人，但我却连哭都做不到。
“我知道，系子很难受吧。你也很辛苦。”
鹿目先生伸出手，将我拉起来。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对了，要不要去看看佑介他们，这群也很担心你啊。只是受限于身份暴露不好外出啊。”
对哈，之前的11区的事件彻底将Kiva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说到底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组织？
维持人类与喰种的平衡。
他们到底维持了什么？
我回忆起被店长赶走的那个时候。
所有的伤感竟全部化作了不快。
“你们还在11区吗？”
“你以为11区的相对和平是因为谁啊？正是Kiva管着这些喰种，这里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啊。”
“爸爸都把咖啡厅炸了。”
“额，这个是意料之外了……但总的来说11区真的比其他区安全多了！”
鹿目先生手舞足蹈地解释着。
我也只是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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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市区后，鹿目先生便带着我去了他们的根据地。
只是一栋普通公寓而已嘛。
还以为没有咖啡馆的庇护后Kiva会住到什么废弃大楼里。
“这个地方是户部找的，这一带很少有搜查官出没呢。”
户部……记得是给Kiva提供尸体的人吧。
虽然当时傻傻地相信了是自杀者的尸体，但其实在户部的操作下果然还是有杀人取食的嫌疑吧。
维持平衡什么的。真无聊。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力也叔……呜哇！系酱！”
莉莉奈跑过来就想像以前一样抱住我。
我其实并不抵触，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莉莉奈见状也停下了，露出了不解与失望的表情。
“快进来吧，别一直站在门外了！”
鹿目先生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点，立刻招呼我进屋。
“系子来了啊。”
“西村先生。”
虽说我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但是总觉得和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之后的整个过程中三人都在和我聊一些日常。
我明明听得很认真，但却没有开心或者其他的情绪。
我也回想起了在墓地时鹿目先生说过的话。
爱织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雨宫先生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在。
“系子，没事吧？”
“系酱……”
“嗯？嗯。”
或许是我没有一点反应，西村先生和莉莉奈都有些不解。
明明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变成喰种后第一次交好的人。
可是看到他们，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救早见小姐？”。
说什么Kiva的宗旨是互帮互助，到头来不也是选择放弃吗？
明明早见小姐什么也没做错，难道就是因为和人类相爱吗？
这正是维持平衡，寻求共存的方式之一吗？
“系子，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事可以说给我们听。”
“嗯嗯！我们系酱是你的同伴！”
同伴？
我很想承认这个事实，也一直觉得这是事实。
可是……
“同伴？”
“唉？”
“说到底我根本不了解你们吧。你们也不了解我吧。”
“系子，你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
“自诩同伴。我去救早见小姐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
“系子……”
“不是同伴吗？你们Kiva和早见小姐的关系应该更密切吧。”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我的爸爸对你们造成了很多伤害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事都要插一脚，什么事都事不关己。就因为店长的一句话，你们就可以毫无作为。”
抱歉……西村先生，莉莉奈……
“系子！”鹿目先生的吼声制止了我。
“我……”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是低着头。
我能看到莉莉奈的眼角闪着泪光，西村先生咬着牙紧握拳头。
鹿目先生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局促不安地鞠了一躬后慌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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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明明不是我的本意。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路走着，从慢步到快步，再到突然跑起来。
人群，街道，鸣笛声，甚至空气都让我无所适从。
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他们是我的同伴。
是我能够信任的人。
我也一直都知道。
我丢失了某样东西。
某样于我来说应该很重要的东西。
我似乎在渐渐明白，我到底丢掉了什么。
寒冷的天气我却满头大汗。
直到渐渐停下脚步。
我靠在墙边顺着缓缓坐下。
我遗失的……
是被称作感情的，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