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木非殉职一星期前。
喰种收容所,奎库利阿。
此处关押这穷凶极恶喰种之徒,戒备森严,由前特等志村仁担任监狱长兼管理员。
监狱最底层,也是囚禁最恶最凶暴之喰种的地方。而其中就有被称为“斗鬼”的前芳村家家主,芳村渊十郎。
此人十分好战,被认为是CCG乃至人类,最大的敌人,可在岁月蹉跎之下,曾经的斗鬼也在十多年前的战斗中被CCG生擒。
当时击败他的便是如日中天,处于巅峰的前野胜,以及日后会成为人类最强搜查官的一等搜查官,折木非。也正是在此役中,前野胜内脏受损,左腿伤残,元气大伤,此刻起便褪去了锋芒,也正是从此刻起,CCG的战力天花板由了极具天赋,且为自己做了半喰种手术的折木非取而代之。
折木非踩在最底层的地面上,提着手提箱来到了芳村渊十郎的高强度牢房前。
“折木非?”
即使在十几年前的大战中元气大伤,超强的感知力也能让他在这全封闭的监牢中知晓外来者的身份。
“我要去灭掉你的家族了。”
折木非神情严肃,眼神透露着凶狠。
即使看不见折木非的表情,渊十郎也感受到了杀气。
“参考芳村家现状,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你来找老夫就为了说这件事?”
折木非犹豫了一下,问道:
“如何才能变成魔鬼?”
“嗯?”
“我问你,斗鬼啊,怎么才能像你这样成为鬼?”
“哈哈哈哈!!”
听完折木非的话后,渊十郎仰头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
“先说说,你为什么想要变成恶鬼?”
“我憎恨着喰种,憎恨着曾经那些嘲笑真理的人,憎恨这个因为喰种而变得扭曲的世界,我想要改变它!”
改变?
因喰种而扭曲的世界?
折木非——应该说是高木建树——咬紧牙关,两颊的肌肉不停抖动着。
他厌恶那些将他自认为完美的研究结论当做笑柄的人,厌恶那些将爱妻逼死的人,厌恶这个没有力量就什么都做不到的世界,他想要的不止是复仇,是改变。
“让世界扭曲的,并非只有喰种……”
还有人类。
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在渊十郎嘴里呼之欲出,折木非也懂。
“你错了,人类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被喰种夺走性命。我承认在扭曲世界的过程中人类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最根本的还是你们这些喰种!”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改变?”
“告诉你也无妨。斗鬼啊!最关键的你的女儿,我的妻子,芳村沙耶香啊。”
“沙耶香……”
“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化身为鬼的方法……”
渊十郎立刻懂了折木非的想法,先是咬牙切齿,后又恢复平静。
“你是想利用沙耶香吗?”
“准确的来说是她的赫包。”
“你不是要为她复仇吗?”
“为了将世界拉回正轨,我想她很乐意从地狱回来。”
抱歉……
“沙耶香独一无二的血统,我在手术中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那是不同于你们这些喰种的血。”
抱歉……
“所以说,沙耶香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
真的很……
“所以你们才能冷血无情地斩杀她!”
抱歉……
说到这里,折木非又逐渐愤怒起来。
而渊十郎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平静。
“老夫,很爱沙耶香……她是老夫的女儿……”
声音虽然平静,但又有一些颤抖。
折木非沉默,转身就要离开。
“小鬼!”
渊十郎说道。
“成为鬼的方法,不是憎恶,而是保护。”
铁门重重关闭,将唯一的亮光都遮挡在了监牢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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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真的可以实现吗?”
沙耶香看着建树的实验报告,露出惊叹的表情。
“理论上,如果能实现的话,那么世界将会改变。”
建树受不住沙耶香对他的夸赞,不由得红了脸。
“你想听吗?我的梦想!”
“梦想?”
“嗯!是遇见了你之后,才有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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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和你,还有千寻,一直在一起。
雨夜,无人的街道上横尸遍地,血与水交汇到一起。
建树看着眼前的场景,像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挪动着。
他所抵达的地方,成堆尸体的中央,沙耶香浑身是血,倒在那里。
“沙耶香!”他脱离了游离失所的状态,冲上去抱起了沙耶香。
沙耶香!沙耶香!
他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
“建树……吗?”
沙耶香十分虚弱,以最小的气息发出了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
“沙耶香!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千寻呢?”
“她没事,我让她躲起来了。”
“那个啊,我跟你说……我终于明白了,让世界扭曲的,正是我们喰种,正是因为我站在众多尸体之上,今天才会倒在他们的血流成的河里……建树,我还有一个梦想,希望你能改变它,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
沙耶香在生下千寻之后战斗力大不如以前,所以才会在掩护丈夫和女儿逃跑的时候被芳村家的人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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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事高木建树记得无比清楚。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他在一条小巷里遇见了当时记忆被沙耶香封锁的系子。
“你是谁?”
“我是建树啊,沙耶香……”
抱歉……
明明眼前的人是折木系子,但自己却要叫她沙耶香。
折木非的理性在和高木建树的憎恶斗争。
在折木非眼里,系子是宝贵的女儿,是不能受到伤害的人。
但在高木建树眼里……
“真的很抱歉!”
建树抓住了系子的肩膀,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把你从地狱拉回来,不该把你从地狱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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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岛战役进行之时。
喰种收容所,奎库利阿。
前野胜拖着当年受到重创的右腿来到了最底层。
直面曾经由他以巅峰和右腿为代价所抓住的芳村渊十郎。
“前野胜?”
“渊十郎……”
“先是折木非,又是你吗?”
“折木非找你应该是来告诉你,他即将讨伐身处流岛的芳村家吧。”
“你真没白当他的走狗呢。”
“走狗?”
“那么,你又要说什么呢?”
前野胜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做好某种觉悟似的。
“在他们前往流岛之后,我会放你出来,到时候我会伪造成你趁CCG部分主力不在趁机越狱。”
“你想老夫做什么?”
“即使我不放走你,你应该也会强行突破吧。为了去救芳村古姬。”
听到这里,渊十郎轻轻笑了一声。
“不愧是配得上称为老夫的敌人的男人,你很了解老夫嘛。”
“我希望,你能杀了他,杀了折木非!”
前野胜的紧皱眉头,眼里释放出了无尽的恨意。
“原因呢?你是时候说说心甘情愿当他走狗的理由了吧?”
“我的儿子,他之前一直依靠着折木非提供的药物维持着生命体征。折木非以这个威胁我协助他,但我其实也知道,我儿子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折木非做了什么手脚。现在,我的儿子,浩介他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杀了折木非。”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折木非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呢。
“那等老夫出去之后,就算不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我那愚蠢的女儿)我也会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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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村渊十郎回忆着和前野胜的对话,不禁笑了笑。
他的身旁立着一座简易的墓碑,本就没剩下多少时间的芳村古姬还是没能撑住。
“很可惜,前野胜,老夫甚至没有动手,折木非还是如你所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