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作战人员各就各位!请作战……嗞嗞——”
广播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长达十余秒的电磁干扰声。
“嗡——”
一场席卷全球的脉冲波同样袭击了地处东亚的永锋帝国全境,和几年前的那场大灾变完全相同。
所有人都被迫停止了思考,他们体内的生物电因强烈的干扰而变得紊乱,大脑也因此无法控制身体,就像触电一样。
几秒的时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但很快,人类的社会再次转动起来。
“不要慌张!检查手上的物资是否有损失!自行处理周边的伤亡人员!”张副官大声喝道,极力让营地内的工作恢复正常。
“……吼——”
在一切都短暂沉寂后,远处的城墙外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嘶吼声。
“怎么回事?!”
在屋子里顶着一对黑眼圈熬夜的叶瑶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惊醒,慌忙跑到屋外,却也只是看到张副官茫然的双眼。
……
“听到了吗?这美妙的嚎叫~得以进化的生物所发出的战吼!这座被劣等生物所玷污的城市必将得到净化!”一直都保持着严肃表情的教皇陛下突然从座位上惊起。
他迅速趴到窗边,透过城市的缝隙间,眺望着远处那片黄沙漫天的旷野。
那近似癫狂的身影背后,站着他最忠实的信徒——辛。
“吾主,您为何能预知这场由上天赐予的审判?”枫子云在不远处向这边鞠躬道,金跟在他旁边也装模作样弯下腰。
“嘘——”神经质的男人走到枫子云面前,示意他闭上嘴,“我能感受到……那些即将来临的风暴。”
“……?”枫子云听话地不再言语。
这也许是他的异能——枫子云不禁猜想道。
“在揣测我的能力吗?呵呵。”教皇忽然又直起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我的眼里,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条浅红色的丝线,颜色越深就说明离死期越近。”
枫子云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可那男人竟捏着下巴仔细观察着自己。
“倒是你啊,我的无妄之臣,你的丝线,为何没有颜色?”瘦削的男人伸出手,握住了那根悬于枫子云头顶的无形丝线。
“吾主,何出此言?”枫子云不明所以地瞪着他的眼睛。
“无色之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已经是个死人。”教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枫子云,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枫子云,“要么,你并不属于此世。”
“唰——”
“呃……”
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辛突然暴起,伸出了那只虚无之手,一把就捏住了枫子云的喉咙。
枫子云使劲挣扎着,试图挣脱开来,但那只虚无的手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
“吾主!”金也有些慌了,他害怕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真的把枫子云给掐死,那他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无妨,身为半神教的一员,本应做好献身的决心。”瘦削的男人似乎根本不在乎枫子云的死活,放任辛出手杀死枫子云。
窒息感逐渐传遍整个大脑,他的视野里一片漆黑。
终于,在胸中抑制的愤怒到达了某个极值时,他的眼睛里仿佛瞬间闪过了一道红光。
枫子云的脖颈处连同下颚和胸口,全部变成了淡淡的浅紫色。
随后,辛便感觉到自己的手里掐住的已经不再是枫子云脆弱的脖颈,而是一根坚硬的金刚石柱。
趁着对方还在疑惑之际,枫子云伸出左手,那手臂竟然再一次伸长,化作了一根尖刺,刺伤了辛的肩膀,让她暂时失去了进攻的力气。
“啪啪啪!”
这时,青花拍着手从外面走进来。
“吾主,看见了吧,这就是他向半神教隐瞒的能力!”
“嗯哼~”教皇轻笑着转过身,门外跟着青花一同涌入的还有半神教的巨斧侍卫们。
青花手中如同魔术般凭空变出了数把匕首。
“来吧!再让我看一次无锈之王的垂死挣扎吧!!”
……
在枫子云正与青花等人纠缠时,另一边的枫晞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喝了它。”身为使徒之脑的杰森此刻正威胁着枫晞喝下她面前的饮品。
“……”枫晞坐在椅子上无比纠结。
她明知面前的这杯饮品里,掺杂了半神教所制造的精神药物,一但成瘾就会终身受教会的束缚。
“你在犹豫什么?”杰森不耐烦地催促道,“你的哥哥现在可是被整个教会的人视为外人,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我们的教徒……后果你应该清楚。”
枫晞终究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她已经给枫子云制造了太多的麻烦,枫子云身边的伙伴,都是因为她才死于非命。
“如果这样能让枫子哥融入教会的话,我愿意。”
枫晞握住了杯子。
“嗞嗞——”
“唰——”
电流从他的之间射出,枫晞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
青色长剑如迅雷般闪过,瞬间就斩断了杰森的一只手。
“呃——啊!!”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杰森顿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惨叫声在屋子里不断回荡。
“适可而止,聪明先生。”颜长风面无表情,顺手在杰森的领口擦去了剑刃上的血迹。
“你,你这家伙!”杰森面部表情无比狰狞,“你不也是个瘾君子吗?!现在又自诩是正义使者了吗?”
“呵呵,真敢提啊。”在杰森开口后,颜长风的情绪明显更加愤怒了些,“现在的我,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自从跟随金加入了半神教后,杰森就一直在利用药物控制他,让他为自己卖命,甚至因为他的命令,才去做了雇佣兵,有了“银钉”的恶名。
“背叛!你竟敢背叛!”杰森恶狠狠的用他仅剩的那只手拍打着地面,他另一半身体已经被鲜血彻底浸染。
“恶心的家伙。”颜长风皱着眉,甚至不屑闻到他肮脏的血腥,以至于全程都用手捂住口鼻。
枫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只有瞪大双眼,看着颜长风拔剑刺出一道深蓝色的闪电,瞬间就让地上的杰森停止了呼吸。
“你,你杀了他?”枫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地退开了两步,“教会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想要逃去哪里?”
“不需要逃,我们也不需要再扮演愚蠢的狂信徒了——这是金说的。”颜长风看也不看就跨过了地上的尸体,“不过,要选的话果然还是去云城更合适吧……”
“不需要演……是什么意思?”
“今天就是教皇定下的破城之日,这垃圾才会有机可乘,凭着给我们下达命令的借口,企图骗你喝下这杯酒。”
颜长风火急火燎地上前,牵着枫晞就往主教堂的方向走。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向这个女孩解释得这么清楚。
他明明和她并不算太亲近,可他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么多话。
“为什么要帮我?”枫晞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很干净,和你的那把刀一样,洁白、美丽。”颜长风几乎是下意识就回答出了这句,不过他一下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姣好的脸庞上有些微微发热。
“可我已经染血了……和我的刀一样。”
“没关系,那算不了什么。”颜长风出乎意料地安慰道,“无意义的血,掩盖不了你的光芒。”
枫晞低着头,仿佛若有所思。
颜长风回头瞥了她一眼。
“快一些,那家伙恐怕撑不了多久。”
……
金色的光芒撒进教堂,战场的中心里,枫子云已经和疯狂的教徒们厮打在一起。
整个教堂里都充斥着刀剑相击声,唯有一个人的身边最是安静。
“……为什么?!”教皇愤怒地锤了一拳桌子,“那傲慢的城门为何还没有为城外的客人们打开?!”
“吾主,他与我们失联了。”辛走到教皇的耳边低声道,先前被枫子云留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成。
“啊!该死!”教皇扭过头,气急败坏地瞪着眼,手指不停指点着一旁无辜的金,“你的孩子!拒绝了我的意志!还杀死了使徒的大脑!可耻的异端!”
金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试图骗过教皇的眼睛。
就在他以为教皇不会将自己处刑时,辛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异端,只有一个下场。”辛轻声道。
“怎……”金对辛的袭击完全没有防备,甚至丝毫都没有反应过来。
“砰!!”
一个身影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金与辛的中间,横起一把细剑挡住了辛的致命一击——虽然他俩还是被惯性打出去一截距离,但比起一击毙命,所有人都宁愿只是擦破点皮。
“哼,你果然坐不住了。”教皇看到那把细剑的主人后,冷眼嗤鼻道。
这把漂亮的细剑通体都是暗红色,剑身纹着一个玫金色的茉莉图案。
只有在半神教侍奉教皇超过了十年的信徒才有机会认识这把剑,前任教皇亲赐他最信任的护卫长的这把剑——血色茉莉。
“那又怎么样?”
青花稍显狼狈的爬起身,先是检查了剑的磨损,再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说过,你把它弄丢了。”辛的目光一直都在那把剑上。
那是青花母亲的剑,是她这个位置的前辈的剑,按照传统,它本应是她的。
“是丢了,但我又找回来了。”青花翘着嘴角,显然是看出了辛的嫉妒。
“……”辛的表情明显的暗了几分。
金缓缓起身,似乎松了口气。
“谢谢你,疯女人。”
“啧啧,真不会说话。”青花白了他一眼,“迟早我也会掀翻这该死的教会,只不过形势所迫,更早些而已。”
教皇退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不过他的表情也是依然镇定自若,仿佛早已料到了青花临阵倒戈。
“吾之信徒哦,去铲除所有异端吧!”
教皇陛下大手一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辛。
“遵命,吾主万岁!”
辛毕恭毕敬地向她的教皇跪拜,随后重整气势站到了青花和金两人的前面。
“教会的异端,吾主之敌,杀无赦。”
话音刚落,青花和金瞬间就感到一股磅礴的气压在不远处绽放。
她的身后便是她的教皇陛下,她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