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城北区的某家高级酒店里——
“喂?!啊!?喂?!”
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举着通讯器,在房间的各处寻找着信号。
“喂?!他妈的,什么玩意儿!锋城的信号真他奶奶的差!”
男人气愤地将通讯器摔在房间的大床上。
“叮咚——”
门铃被按响了,男人的火气顿时有了发泄的地方。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这单生意谈不成!要你们给老子赔!”
男人怒火冲天地打开门锁,刚刚将把手按下去的一瞬间……
“嘭!”
一只穿着战术靴的脚猛地踹开了门,将门后的男人撞飞了出去。
“妈的!老子……”
男人气急败坏地爬起身,顿时看见几名全副武装的无锈军士兵闯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杵在他脸上。
“啊!饶,饶命!”
先前还火冒三丈的男人瞬间泄了气,慌张地高举双手,老老实实地被士兵控制住。
“说!人在哪里?!”
跟着几名士兵一同进来的辛,揪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按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啊!谁啊?!长官,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北方来的商人!啥也不知道啊!”
男人被这阵仗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一听见对方逼问,赶紧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你和千夫人之间的过节,你不会不清楚,要么老实交代,要么带着你全家下地狱。”
辛语气冰冷道。
“千夫人?我哪认识什么千夫人啊!我就是个小商贩而已……啊!那天的难道是……求你了!放过我吧!小的真的是不知道那就是千夫人啊!”
男人浑身都在发抖,在辛的追问下,他终于想起了那天那个独眼女秘书。
若是千夫人来寻仇的话,就他那天的态度,恐怕凶多吉少。
“咔。”
辛也不废话,拔枪顶住他的脑门。
男人的两只眼都对成了斗鸡眼,两鬓冷汗直冒,生怕下一秒那枪口就爆出火星。
“别!别!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的矿石可以全部送给锋城!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男人苦苦哀求着,拼尽全力都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放开他。”
辛收起枪,让士兵们松开押解住男人的手,将这位差点就要尿一地的可怜商人扶了起来。
“啊……呼——”
男人也终于喘了口气。
“实在是抱歉,迫于无奈,请原谅我们的过激举动。”辛向男人敬了一礼,随后带着人退出了房间。
男人楞愣地看着辛离开,如同劫后余生般庆幸。
就在他们离开后,床上的通讯器重新响了起来,似乎是被阻隔的信号恢复了。
“切,妈的,什么破地方……”
而酒店门口,辛领着小队撤了出来,枫晞就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
枫晞赶紧上前询问结果,可辛只是摇摇头。
“这下该怎么办啊……”
枫晞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距离昨夜千穗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小时,她早就组织起城里所有能调遣的军队,全城搜查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千穗的消息。
“别着急,你是帝国的执政官,不能自乱阵脚。”
辛劝说道。
“我知道啊!可是……”
失去了千穗,她就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千穗的指导,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执政官?空有一身力量,这座城市根本不可能听命于她。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枫子哥是对的,她一直都只是应该被放在温室里的,一朵娇生惯养的花。
“影卫们呢?”
枫晞问道。
“张副官正在尽可能协助组织,但失去了作为联络枢纽的千夫人,还是让不少城外势力渗透了进来。”
跟在枫晞身后的帝国之影联络官悲观地回答道。
枫晞低着头,辛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做执政官……”
枫晞咬着牙,像是在质问枫子云,但同时也是在质问自己。
枫子云不在这里,贺铭也跟着离开,现在千穗又突然失踪。
光靠她一个人,根本就无法胜任这个职位,甚至连影卫们也没法完全掌控。
“没事的,冷静下来。”
辛按住了她止不住颤抖的肩膀。
“不,不……我不能让枫子哥失望……这是他交给我的任务。”
枫晞拍开了辛的手,闷着脑袋向前走去,撇下了其他人独自离开。
身后的士兵们还想跟上去,却被辛拦了下来。
“让她自己想想吧。”
枫晞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和汽车明显多了不少,两边的门店也基本都重新开业,曾经荒废的样子已经永远是回忆了。
“夏姐姐,你在吗?”
枫晞坐在街边轻声问道。
话音刚落,她脚下的阴影在某一瞬间颤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冒出一个人来。
“不在吗……”
枫晞叹了口气,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回了中心城区。
现在的锋城,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她必须自己承担所有的工作。
整整一天,她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待在门外的辛则是替她挡下了一批又一批的献媚者。
“要是有人在就好了……”
枫晞痛苦地翻阅着一份又一份文件。
“果然还是要把千穗姐找回来才行啊!”
枫子云贺铭他们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得来,如果少了千穗,这座城市的运作恐怕就要脱轨了。
当枫晞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文件拍在桌上时,她身后窗户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咕——”
枫晞听着肚子的叫声,猛地转头看到了被她遗忘在一旁的冰冷午饭。
“呃……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啊……”
枫晞站起身,又突然想起自己的晚餐好像有约。
那个年轻男人,好像是约了她今晚共进晚餐?
她拿出那张纸片。
“1332街区。”
光凭这一个街区地址,根本没办法找得到人啊。
枫晞想了想,还是将纸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眼下的形势,本来也由不得她任性了。
“小晞,有你的信。”
辛敲了敲门,举着信封走进来。
“谢谢。”
枫晞接过信,从里面拆出了一张被平整撕开的纸片。
上面写着:
“可爱的执政官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恭候您的光临。”
枫晞看着手上这半张纸片,越看越眼熟。
她从垃圾桶里捡出刚才那张纸,两张纸片的平整缺口竟然完全对得上。
很显然,这是同一张纸上撕下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
虽然在昨天的宴会上,她也并没有刻意隐藏,但那个年轻男人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就是执政官?
还有那个“我们”,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脸色一变,脑中出现了一个危险的可能。
“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一趟。”
枫晞将纸片放在桌上,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千万别跟过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半小时后,靠着不断使用瞬移,枫晞很快就来到了城西的那个地址。
“1332街区……就是这里。”
枫晞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街区地图,确认了眼前这片工业园区就是目标区域。
这片废墟般的工业建筑,曾经是一座水泥厂,在很久之前因为一场大火,烧毁了整座厂。
但本应是一座废墟的厂区,现在竟然建起了一栋酒店大楼。
金碧辉煌的大楼在这片工业园区里显得无比突兀,但周围仍然在运作的车间里,仿佛没人能看得到这栋奇怪的大楼。
枫晞想也没想,径直朝着这座酒店走去。
大门两侧站着两名门卫,见枫晞到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为她推开了大门。
“您好,执政官大人。”
刚一进来,那位发出邀请的青年就向枫晞表示欢迎。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
枫晞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昨天夜里,她的脸红还能归类于毫无经验。
而现在,在自己的身份暴露后,对方的目的,更大可能是瞄着执政官的地位而来。
“我只是单纯对您一见钟情而已,在向您发出邀请后,我总归忍不住想要多了解您罢了。”
青年也不觉得难堪,反而笑着邀请枫晞坐下。
酒店一楼的大厅里,竟然摆着一张小小的方桌,她刚才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到。
“请原谅我的直白,美丽的枫晞小姐,在我看到您的一瞬间,我就被您的纯洁所折服……”
“你邀请我来有什么目的?还有,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枫晞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表白。
“噢,看来您还是对我不太信任呢……不过这也是应该的。”
青年并不气恼,微笑着拍了拍手。
不远处端着大圆盘的服务生赶紧上前来,走到了枫晞的身边,当着她的面揭开了盘子上那块红方巾。
“……花?”
枫晞满脸疑惑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玫瑰花束,花瓣娇艳如血,花香浸入心脾。
“枫晞小姐……”
青年起身走来,站到了枫晞的面前。
“请嫁给我吧!”
青年单膝跪地,双手捧出一个铂金盒子,盒子里的红色内胆夹着一枚钻石戒指。
“……?”
枫晞顿时愣在原地,大脑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她设想过无数次,对方会变出什么武器来指着她的头,可没想到放在她面前的只有玫瑰与钻戒。
“做我的新娘吧,枫晞小姐。”
青年再一次求婚道。
“啊?!结?结婚!”
枫晞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倒在了地上。
“我是认真的,在见到您的第一眼后,我的脑海里就只剩下您的身影,请让我再多了解您一些吧!”
青年继续发起攻势,一下子就让枫晞的大脑停止了思考,脸蛋也迅速变得通红。
“不!不行的!”
枫晞连连摇头拒绝,随后转身就走。
即便是她对这位青年确实有些好感,但这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况且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千穗的下落也依然不明,她对这个家伙也完全不了解,怎么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结婚啊!
“果然不行吗……”
青年有些垂头丧气,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对着即将走到大门前的枫晞说道:
“既然您不愿意的话,那千夫人就只好……”
“……!”
枫晞猛然回头,先前所有的悸动和羞怯瞬间被惊讶和愤怒代替。
“千和在我们手上,如果您拒绝,我会立刻杀死她。”
年轻男人朝侧边的玻璃橱窗努了努嘴,像是示意她看向窗外。
枫晞顺着他的提示看去,顿时瞪大了眼。
“不!不要!!”
橱窗外的街对面,千穗被绑在椅子上,而她身后的西装男人则正在为手枪上膛。
“重新选择吧,我会给你时间。”
年轻男人微笑着,可这笑意在枫晞眼中却如恶魔般可憎。
“你这该死的!”
枫晞无比憎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朝着橱窗冲了过去。
“哐——!!”
长刀瞬间刺破了脆弱的玻璃,枫晞紧随其后将碎裂的橱窗撞得粉碎,不少玻璃碎渣将她的皮肤划出了血痕。
“咔。”
西装男人将枪口对准了千穗的脑袋,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
千穗绝对不能死!
已经容不得她犹豫了!
“[分流斩]!!”
来不及思考,她的眼里此刻只有千穗一个人。
“呃啊!!”
“呲呲——!!”
一道尖锐难听的刹车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极近距离的巨大声浪震痛了她的耳膜。
她甚至没有看清朝自己撞过来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嘭!!”
一瞬间,枫晞飞出去十几米远,在马路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瘫倒在血泊里再无动静。
而竖立在一旁的血色长刀,也逐渐化为飞灰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