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无尽的荆棘藤蔓，紧紧缠绕着一只麋鹿。
任由其发出悲鸣，依旧毫无触动。
直至心脏被扎出了鲜血。
血液流的很快，越挣扎流动的速度便越快。
很快血液干涸，缠绕中的小鹿也变成了一具干尸。
“大小姐？大小姐？！”
被这一声声呼喊给唤醒，少女从恍惚中脱离出来。
她眼神呆滞，像被玩坏的洋娃娃，又像断掉发条的木偶人。
“该吃晚饭了，大小姐。”
“哦，你先去吃吧。
我要休息一会儿。”
少女继续靠在枕头上，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宋佳怡轻声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她清楚此时的大小姐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大小姐只要见过太太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痛苦的过去哪里是那么好遗忘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痛楚袭上少女的太阳穴。
她疼的捶了几下床，急忙从抽屉里拿出止痛片。
嚼都没嚼碎，囫囵吞枣咽下去，紧接着喝下一大杯温开水。
旋即她意识到这没有用。
口服药需要经过胃的消化，再通过血液循环运输到全身各处，黄瓜菜都凉了。
少女又取出另外一剂药水瓶，以及注/射/器。
药是镇定剂。
看着蓝色的水进入血液，苏梓萱松了口气。
从静脉注入，药效很快就会发挥作用。
痛楚减轻了，少女疲惫的倒在床上。
然而，一分钟后，疼痛再度袭来。
“果然，还是得去见他。”
手枕在额头处，少女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其实她第一时间就可以去找江煜，但她没有选择这么去做。
原因是不想如此狼狈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最开始接触他是为了治疗疾病，但慢慢相处过后，她渐渐喜欢上了他。
不想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来不行了，得做好万全策略。
普通的羞耻手段大抵没效果了。
间接接吻、用胸温热包子、偷吻他，都用过了，抗药性也随之产生。
要做的比这些更过分，更羞耻，才能压制住病情。
那么要怎么做？
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少女努力的思索。
表白？
这个是迟早的，但她不想这么早行动。
她喜欢水到成渠，与江煜建立充足亲密关系后，再坦白内心。
眼下胜算不大。
她还没有靠厨艺打动江心田，佳佳提议的方案暂时来不及使用，少年也未读完人间失格。
翻箱倒柜，少女捂着额头，手里摸索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水袋。
这是以前她打吊针的时候，冬天为了不让输液太冷，有这么一个自热水袋。
少女顿时有了主意。
车子朝福乐超市飞驰，不到十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宋佳怡见少女摇摇欲坠的样子，担忧道：“大小姐，没事吧，我扶你进去吧？”
“我没事，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她声音有些嘶哑，嘴角有些泛白，但眼神带着一股决然。
像即将迈入战场。
“我明白了。”
女仆长肃然敬礼。
看来大小姐已做好表白的准备，她这个下属安安分分等待便是。
少女快步走进超市，九点二十三分，到了打烊的时间。
超市部分购物区都已经关掉灯，管理员打着哈欠，准备收拾东西关门了。
江煜也收起作业本准备回家。
此时，他背起书包回头刚好看到了少女。
“苏梓萱，你好，呃？”
她的步伐有些别扭，紧紧握住拳头，脸颊带着一丝慌张：“江煜同学，厕所在哪？！”
话音刚落，水从她的短裤流淌出来，顺着丝袜滑落在地板上。
透过湿润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黑色蕾丝。
他有些傻了眼。
少女脸颊通红，强忍着羞意，攥住他的肩膀：“江煜同学，快，快帮我挡一下。
我……”
江煜也瞬时反应过来，将少女遮挡在自己身后。
事实上超市压根没人了，另外几名收银员忙着数钱箱做统计。
这边的声音她们压根不当回事。
“我带你去厕所。”江煜当机立断，带领苏梓萱朝超市公用厕所走去。
但少女过于害羞，害怕被人注意到，所以娇躯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少女温热湿润的呼气洒在他后脖处，让他感觉十分麻痒。
更不妙的是那对兔子丝毫没有顾忌贴在他背后，让江煜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处于血气方刚的青春期，这么近距离和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
上一次在画室，当时自己太累，还感觉不到什么。
但现在他意识是清醒的，并且少女是很用力在勒他。
感受完全不同。
江煜心绪萦乱，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领着苏梓萱来到厕所门口的。
“我，我先进去了。”少女脸红得扑簌扑簌的，可以滴出血来了。
跑进厕所，坐在马桶上，苏梓萱脸上的潮/红色慢慢褪去。
取代的是，一股强烈的舒适感袭向太阳穴，她忍不住发出了声。
很快她反应过来，拧开了水龙头，让水哗啦啦的流淌，压过自己的嗓音。
“我真的……好变态。”
少女捂着脸颊，感觉脸都丢光了。
她竟然在一个男生面前“失/禁了”。
苏梓萱事先在肚挤眼附近放了一个贴身水袋，见到江煜的同时，捂着肚子的手立即使用别针戳破。
于是造成了之前那番假象。
尽管是计划好了这样，可现在回想起来，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苏梓萱，那个你没事吧？”
江煜的声音从厕所外面传来。
糟糕，太过于沉迷身体的舒适感，以至于忘了时间。
少女关上水阀，起身贴着门，像地鼠一般小心翼翼露出脑袋。
江煜再次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煜同学。”
“嗯，没事就好。
那个，超市只有内裤，没卖裤子。
我得去外面的衣服店，买条裤子回来，你等我一会儿。”
“等一下！”少女喊住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刷我的，密码是518720。”
“518720”
少女又喊了一遍，脸颊再度浮起一抹绯红。
这串数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我一辈子爱你。
江煜愣了一下方才接过手机：“我马上就回来。”
跑出超市，他的心脏怦怦的跳。
少女说的密码数字他并未放在心上，他满脑子里，是少女那条黑色蕾丝。
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像打印机一样，印刻在他脑海里，甩都甩不掉。
没想到平常文静的苏梓萱，居然会穿那么性/感的内裤，简直就像妩媚女郎一样。
说得不好听点，有点骚/了。
呸！
江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在背后对别人说长道短的。
人家女孩子爱穿什么内裤关自己什么事。
还不赶紧去买裤子去？
街市繁华，一些衣服店还未关门，少年买了一条长裤返回超市。
之前走的太急了，忘了问苏梓萱裤子尺码。
不过没事，凭借经验江煜判断出了少女大概的尺码。
穿在身上可能会大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小了。
至于内裤……
江煜选了一条蓝白色的纯棉内裤，嗯，简单且朴实无华。
虽然清楚苏梓萱喜欢穿性/感风/潮的内裤，但他绝对不会带回去。
这不变相等于承认，他看到她的内裤了。
人家女孩万一生起气来怎么办。
还是老老实实装什么都没发生。
江煜微微叹了口气，本以为自己是本子画师，对情/欲方面掌控的炉火纯青。
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少女打得落花流水，差点迷了心智。
去西天取经的唐三藏要是自己，别说送经书了，估计早半路就被女妖精吃了。
“我回来了。”
江煜拎着袋子，将衣物递给伸出手的少女：“还有你的手机。”
“谢谢，江煜同学。
你真好。”
回答竟然不是，你是个好人？
不过差别也不大，都是好人卡。
旋即里面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尽管有点想继续听下去，但为了避免误会还是走远点。
被骂色狼就得不偿失了。
“阿弥陀佛。”默念了几句，江煜深深吸了口气。
学习的路途任重而道远，千万不能被妖精给迷惑了双眼。
“江煜同学。”苏梓萱从厕所走了出来，发现他人没在门口。
朝收银柜台走来，紧接着看到了他。
“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倒是苏梓萱，那个。”江煜挠了挠脖子：“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少女脸颊红了又红，声音带上了一丝娇嗔：“我不是啦，我就是水喝多了，这几天又是月经期，没注意盖被子着凉了。
在这附近逛街，憋得有点过头了，又紧张又累，才会这样的。
有的人在看恐怖电影的时候，惊吓过度也会这样。
我也差不多，不过以防万一我会去看看的，你放心。”
“对不起，我想的太简单了，误会你了。”他赶忙道歉。
少女吐了吐舌头：“不怪你，你也是关心我才这么说的。
今天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去整理下东西，要关门了。”
江煜带着自己的钱袋子去交差，少女在原地等候，她发了一条短信，让宋佳怡和司机先回家。
当江煜回来，她说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呃，好。”他点点头。
顺路，反正到了那个岔口两个人就要分开的。
沉重的大门关上，宣告一天的学习工作结束。
不过回家还是得画画。
江煜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
少年少女并排走着，月光照在俩人后背，将影子拉的老长。
“江煜同学。”
“嗯？还有什么事吗，苏梓萱。”
“我能去你家坐会吗？”
少女笑靥如花，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