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躲在这里的两人慢慢聊了起来。
主要是有关强欲魔王的坏话。
似乎吟游诗人们为了能给强欲势力带来更坏的名声,
说原本虚境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然后强欲势力毁掉了那里,并且在那里制造了惨无人寰的虚境天灾。
“虚境里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啊?”女孩好奇地看着洛尔盖,道:“是不是有吟游诗人说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和一望无际的森林?”
吟游诗人这么能吹嘛。
洛尔盖转身回到亭子中,找一张椅子坐下,摇摇头道:“我刚刚才被家里告知有出来参加这种宴会的资格呢,还没去过外面,不过,大海不知道,森林是肯定有的。”
“你怎么知道?”衣尼塔也跟着他来到亭子中,坐在白漆圆桌对面的椅子上,疑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去过外面么?”
听到她的话,洛尔盖心中忽然想到曾经的奥特兰克大森林,以及那些曾经见过的一切,还有许许多多优美的风景,而这一切,在虚境天灾后再也不复返,他心中有些伤感,喃喃道:“我见过,当然知道。”
“你见过?”衣尼塔惊讶道:“在哪见的?”
洛尔盖回过神来,知道说漏嘴,连道:“是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见到的,不过我相信,那些肯定存在,不然的话,吟游诗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总不可能是幻想的吧?”
“你也这么认为吗?”衣尼塔有些惊喜,道:“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我父亲总说,那些都是吟游诗人编造的,虚境事件本身就是神佑堂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自导自演,为得就是让我们更听神佑堂的话。就算有,也绝不会在辉国旁边,他还说辉国外面非常危险,有许多强欲魔族,是这样的么?”
我好像就是。
洛尔盖心想。但这个谎言多半是你父亲怕你好奇心过盛,偷偷跑到外面被人拐走,说道:“危险确实存在。”
“真的很危险?”衣尼塔眼中露出几分失望。
洛尔盖看到她黯然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亲手掐灭了一个美好的希望,心中有些不忍,说道:“不过,虽然有危险存在,但并不代表没有大海和森林,我相信,终有一天,虚境天灾会消失,外面的强欲魔族也不会对我们抱有那么无理由的恶意,一切偏见会消失,我们能够走出去,和强欲一族也好,和其他种族也罢,大家一起和和谐谐,看看那高山和大海,去奥特兰克大森林,去虚境,去辉国外面,想去哪就去哪。”
衣尼塔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道:“真的么?”
“真的!”洛尔盖认真地笃定道。
因为这个封建社会终究会发展下去,
而未来,一定会是洛尔盖所想的那样。
所以洛尔盖也没有撒谎。
衣尼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道:“我也这么觉得,以前我跟我父亲说过,不过他总是让我打消这样的想法,还说魔族生活的地方是不详的地方,都很危险,其他人都禁止踏入。他们去往哪里,哪里就会变成灰烬。但,说不定他们也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吧。”
魔族和人族,也有好人嘛。
洛尔盖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真想去外面看看!”衣尼塔脸上全是憧憬,忽然,她想到什么,偏头望着洛尔盖,道:“艾迪,你以后也想出去看看嘛?”
“嗯,我想当冒险者。去遍所有的地方,也得到可以保护他人的力量。”
衣尼塔望着他,脸上露出一丝钦佩,道:“你真厉害,明明我们一样大,你却比我勇敢多了。”
洛尔盖一笑,“因为我是男孩嘛。”
听到这话,衣尼塔不禁脸上一红,偷偷抬眼瞧向洛尔盖,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羞赧的模样,心底才稍松了口气,但心跳却微微加快,心想,我怎么能和一个男孩花园独处,若是被母亲知道,非得教训我不可。
想到这点,她当即准备提裙起身,跟洛尔盖告别。
洛尔盖见她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看,冒险者中,也有不少女孩。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你父亲的,外面确实挺危险,至少等以后虚境天灾被处理了,迟早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借着淡淡月光,衣尼塔望着这个男孩脸上认真而自信地模样,不由得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道:“真的么?”
“嗯!”洛尔盖肯定地点头。
衣尼塔听到他笃定的话,似乎也有些被感染到,用力地道:“我相信你!”
洛尔盖点头,道:“我也相信我自己。”
衣尼塔扑哧一笑,先前准备起身离开的想法早已不翼而飞,笑完后才道:“你知道么,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神官,虽然神官也不能去战斗,但至少能祈祷神明为病人们失去伤病,我相信,等世界上没有因为伤病而痛苦的人了,大家再同心协力,很快就会有更安全与美好的世界。”
洛尔盖想了想,道:“难道你学的是宗教历史?”
“不是,我在学习律法。”衣尼塔露齿一笑,露出得意地表情。
“那就是成为法官。”
“嗯,但目标跟你一样伟大!”
“伟大?哦……没错,我们的目标都很伟大!”
“你今年多大?”
“刚到十四。”洛尔盖按着艾迪•程•修斯特尔这个身份来回答。
“我快十三了。”
十三学律法啊。
也对,这里十四成年。
夜色渐深,庄园中,花亭内,二人越说越投入,浑然不觉时光飞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兴趣爱好到各自年龄,以及对事物的看法,都具有共同点,仿佛找到了知己。
“咯咯咯……”衣尼塔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完全忘记了注意贵族形象,道:“这是什么怪歌,这么怪的调,好有趣,咯咯……”
洛尔盖说:“塔里族的宗教祈祷歌。”
衣尼塔又是扑哧一笑,心想哪有这么怪异的歌,还不得把神明们吓到,不过,这奇怪的语种和复杂的音调,除了宗教歌曲歌似乎也没别的解释了。
洛尔盖刚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顿了顿,这才醒悟过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宴会大厅的方向。
衣尼塔见到他的举动,也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叫糟,急忙提裙起身,向洛尔盖道:“我要回去了,不然表哥找不到我,会很生气的。”
洛尔盖也正好准备回去,道:“那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过去,免得一起走被人看见。”
衣尼塔听到这话,不禁脸上一红,转身跑到亭子外,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你刚说,你还听过很多好听的诗歌,我也很喜欢诗,你能送我一首么?”
洛尔盖一愣,没有亭子的遮挡,月光恰好照落在这个女孩的脸颊上,美得如精灵般不真实,他心脏怦怦跳动一下,下意识道:“没问题。”刚说完,就反应过来,顿时后悔,自己听过的都是塔里诗歌,那是古典诗,跟这个加亚语种社会的诗体裁完全不同而且还要翻译,
那就,
即兴,
翻译一下,
在那风化了的时代的纪年,
我看到对绝代佳人的描述,
古老的韵律因美丽而变得绝妙,
赞颂着薄命的红颜,多情的骑士;
在这倾国倾城的描绘中,
那手脚、嘴唇、眼眸及眉额,
这古老笔下的描画都让我感觉,
这一切的美貌,如今皆为你所有。
于是,他们所有的赞颂不过预言
我们的时代,一切都将你预示;
而他们所见无非用那推测的眼,
竭尽才华也无法将你尽致赞颂,
而有幸得见今日时光的我们,
只用那眼惊叹,却无法开口歌颂。
……
听到洛尔盖轻声诵念的词句,衣尼塔顿时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片绯红,转身逃也似地顺着小道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一开始还有些讨厌她,不过,现在倒没有那种诡异的既视感了。洛尔盖想。
不对,不能和其他人关系太近。
自己是强欲魔王,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的。
那就这样吧,自己马上就要跑了,只是这个假的名字,她肯定找不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