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北和林安的故事,也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儿时约定有关。似乎很多人,都有那么一段往事,或者记忆犹新,或者早已淡忘。
往事如烟,却也值得追寻。那张照片,或许已经很好地阐述了仲北仲南和林安之间的关系。
仲北,是仲南的亲哥哥,也是林安口中以及心目中的邻居大哥哥。仲南和林安,是儿时的玩伴。就像很多人充满着“套路”的人生一样,仲南和林安,都把这段感情看得很重。
初中毕业,两家人一起去学校取了毕业证书。父母和孩子们分别拍了合影以作留念。最后,是仲北、仲南和林安三人的合照。
如果林安那个逗比外加马大哈的老爹掌握了拍完照必须好好检查照片的道理的话,那林安本该笑得很开心,眼睛看着一旁的仲南和大哥哥的。
拿着毕业证书遮着脸,纯属意外。好比江澄以后也会懂得的一个道理,女生笑的时候会下意识捂着嘴。仲南不在意,仲北也不在意,至少表面上还是客气客气,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而已。不过林安就很在意了,气鼓鼓的,硬是要大家一起再去拍一次。结果被她那不着调的老爹给骂了几句。
骂了几句的后果就是,林安生气了。生气了的后果就是,林安把自己关在闺房里生起了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的后果就是,等到第二天林安气消了,再走出房间,想要去找仲北仲南玩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离开了那个家。
林安的老爹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几句话就把林安打发了。隔壁仲家的老爷呢,脸色铁青,像是在生两个少爷的气,但又没有下文。
林安以为不过是两兄弟闯了点儿什么祸,要不就是惹那严格的老头儿生气了。总之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然而转眼一晃,三年过去了,故人方偶遇于此。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林安的大小姐脾气是越来越大。看到合自己胃口的东西,就买买买;看到合自己意的人,就会直截了当地去索取那个人无限量的关注。
“她才不会管你好不好呢,她一不开心,就够你喝一壶的。”萧珊很讨厌这样的人,所以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老阴阳的味儿。也不知道仲北是怎么安抚好的林安,总之,等大家再一次聚齐在了仲北家,已经是第二天了。老阴阳同学剥颗花生,翻个白眼,继续说道,“按说,江澄会被林安看上,这就挺莫名其妙的了,还是一张踢球的照片。怎么,小南还喜欢踢球不成?”
众人围坐在仲北家的饭桌旁,脑子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影,穿着jk和白丝,双手拢起长发,露出后颈,扎上一个马尾,马尾随着跑步的节奏在脑后晃着的奇景。
然后一个足球从角球点旋向大禁区弧顶,娇俏少女摆出架式,张弓搭箭,迎球右脚怒射一脚世界波直窜球门十分角。然后少女大吼一声,举起手臂狂奔向角旗杆,跳起来一个前空翻接一个小翻怒踹角旗,观众在场边高呼着她的名字,队友上前纷纷向她庆贺......
不,这不合理。
尤其是对仲南来说,即使她以前也是男生,那也改变不了她体弱多病的身体素质。
“小南以前......”仲北低着头,缓缓说道,“小南以前,体质很好的。她会变得这样体弱多病,完全是我的错。”
“¿诶?”众人傻眼。
“手术,我不该安排小南在本地做手术。手术......失败了。”仲北自责道,“那天,也就是小南和林安一起拍初中毕业照之后的第三天,小南没有忍住,跟她妈出柜了。她......想做女孩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那时我也没有能力帮她什么。小南知道这一点,但是她忍不住了,那天,她在早晨洗漱刷牙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嘴唇上方,长出了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胡......汗毛。”
所以那天,仲南长久以来的忍耐失效了。她哭着去找妈妈,进行了彻底的“柜门爆破”行动。
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即使仲南在幻想中,有着一个慈爱的母亲和一个开明的父亲。但是那终究只是幻想。
仲家真实的家主,是一个完全不愿意做任何变通的老总外加工作狂。家主夫人呢,也是一个一心工作的女强人。夫妻二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仲南仲北兄弟二人继承家业,哥哥打理虚拟资产,弟弟管实业,手下有几家酒店和餐厅,责任重大。而两人以后的人生,在他们父母看来,也是顺风顺水,无非是做好自己的影子,然后再迎娶自己同行家的影子,直到最后,做好影子该做的工作。
人生就是这样的呢。仲父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你听也得听,要是不听,那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听。
仲南的幻想,未免参杂了太多不属于现代人的浪漫情怀。
一顿打,打累了,交给手下的人再一顿打。成功人士最难糊弄,他们深知,很多观念“根深蒂固”,一顿打,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在仲父和仲母想好后续手段之前,仲北就带着仲南逃了出来。
一如所料,仲南逃走了,那就等于是“没有了”。仲北在父母面前的努力和伪装,都是他帮仲南挡住一切的唯一方法。仲北足够优秀了,以后,他足以揽下仲家的所有产业。仲南什么的,随她去吧。
如果仲北能在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的话,他就不会盲目地安排仲南做了手术,也许,那场手术就不会留下那么大的后遗症。
是手术,都会有后遗症的,何况是那样不完善的一次手术。仲南不会后悔,但仲北会。
“大不了以后不踢球了呗。”仲南笑嘻嘻地看着江澄,然后把视线移到了窗外,说道,“江澄姐姐,我知道你也很喜欢踢球呢。”
“是啊。”江澄说道,“很喜欢呢,宁可柜门爆破也不惜去球场上表现自己。”
“啊......”仲南估计拖长了声音,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落寞,“说得我也心痒痒啊,要不,哪天我们一起去踢?畅快淋漓地踢一场,大不了再感冒呗,都习惯了。”
两人默默看着窗外。往事如烟,但值得追寻。今天的事,以后也将会成为往事。
大家都沉默在一种淡淡忧伤的氛围中,只有刘夏很破坏气氛,心里着急。
话说,前些天那手术毕竟小,以后要做了大手术,江澄会不会也体弱多病啊?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