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听着呢。”江澄微微一笑，右手撑着侧脸，看着窗外很远的地方。
“阿澄......”刘夏咽了一口口水，说道，“阿澄，马上就是明年了呢。期末考试，考完我们就一起回家了呢……哈哈，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江澄也感叹道，“今年过得未免太充实了，还都没什么感觉呢，就已经结束了。想想以前，总是盼望着日子能快一点，现在嘛，总是想时间走得慢一点……”
“您好，你们的饮料。”服务员端着托盘走来，两人一人一杯香茅青柠莫吉托。
刘夏斜睨着服务员，等他走远了，刘夏才嘬了一口饮料，小声说道：“阿澄，说起来，回去你就要手术了吧。”
“是啊。”江澄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细数起了之后的日程，“反正1月12号晚上的飞机，15号一早就得去跟老赵那个混蛋见面了。哦对了，阿夏你是1月18号的生日，回去之后肯定也要给你过个生日。然后应该是20号的手术，做声带的。至于整形，还不清楚具体计划。”
过年是1月26日，现在过年的气氛都淡了。也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了，大家庭其乐融融吃年夜饭，钟声敲过十二响后披上围巾，嘴里哈出白气下楼放鞭炮。
老小区大家明明都熟，却也逃不过一年比一年更冷清的宿命。
江澄说着说着，都有点儿伤感起来了。刘夏有点儿后悔，话题不该往这儿带。自己可是有一条非常缜密的逻辑线的，带偏了就问不出下一句话了。
要是问不出下一句话，那礼物该怎么送出手呢？最后的表白又该如何说出口呢？
“阿澄，你这手术一做，真的就告别男生生涯了。”刘夏并不是装作伤感，他是真的很伤感。
“您好，这是你们的古法咖喱炒蟹。”服务员来的真不是时候，刘夏一句话还没说完。
“啊哈哈，谢谢。”刘夏赶紧避开脸去。
从初中到现在的几年除夕，他都要走到傅洋家楼下，等着江澄的到来，然后大家一起放鞭炮。后来不让放了，就改拍“塑料袋炮”。
哪怕三个人都成年了，还是跟小孩儿脾气一样。
“是啊，不做男生了呗。”且不管江澄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她表面上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哼哼，以后我跟傅洋是一边儿的了，阿夏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啊这......”终于被刘夏等到了突破口，“难不成你以后跟傅洋过啊。先不说你妈同意不同意，傅洋也未必能接受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当她好姐妹来看，没有别的意思。”江澄赶紧否认，“唉，不过说老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男生谈恋爱。挺奇怪的，就是那种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的感觉。也不是想谈恋爱，但也不排斥......emmmm，以前看人家变嫁，不是都很排斥这样的嘛。”
确实是这样没错。刘夏也有同感，小说里的女主，至少第一次的时候，总是很排斥的。但刘夏又没变身，他无法亲身体会那种感受。
“您好，你们的泰式拼盘。”服务员又来打了个岔。
刘夏刚想说话，又给咽了回去。
“哎，阿夏。”江澄突然问道，“你以前不是谈过恋爱的吗？什么感觉啊。”
嘿嘿，没想到吧。刘夏才是那个有经验的人。
“也没什么感觉啊……”刘夏说道，“就是......喜欢了呗。喜欢，然后喜欢很久了，实在憋不住了，就表白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江澄笑出了声，“是人家倒追的啦，你以为我不知道？阿夏，下次要再追女孩子，你可要主动一点哦。”
“也不算是吧……”刘夏碎碎念道。
“不过现在想想看，还挺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的。”江澄把视线放到了更远处，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期待，“反正怒也怒过了，恨也恨过了，坚持也坚持过了，后悔的感觉......不知不觉也淡了好多。现在想想，母胎solo二十年，还挺好笑的一件事呢。唉……不知道还会再solo多久......”
“所以......”刘夏眉头一皱，“阿澄，你现在并不讨厌和男生谈恋爱？”
“是啊。”江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挺奇怪的。按理说我明明应该很排斥的才对，但是我确实对此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厌恶。至于生理上的，我也想象不出来。”
“您好，这是你们的芒果糯米饭，你们的菜齐了。需要服务请按服务铃。”服务员终于上完了菜。
刘夏看着服务员走远，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这，该问的也都问了，也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了。这时候再不说该说的那些话，这就不是怂了，是蠢了。
“阿夏。”江澄细心地往糯米饭上浇着椰汁，说道，“话说你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嘛，你都鬼鬼祟祟一整个晚上了。”
“阿澄。”刘夏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嘛。”
刘夏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旁的环保袋里拿出了那个包裹一层礼品包装纸的方盒子，递给了江澄。
“好大啊。”江澄双手接过来，笑着说道，“是要我在这里打开吗？不过这么大一个，打开了不方便带回去吧。”
“请在这里打开。”刘夏声音有些颤抖，但意外地很是坚持，“其实东西挺小的，我是为了不把它摔坏才故意包住的。”
“是什么啊，足球？”江澄歪着脑袋想着。她也是怕这个，在餐厅里拆礼物，拆出来一个足球，这场景似乎有点儿好笑。
更何况，刘夏可几乎从没送过别人什么礼物。
从前的春节，傅洋总是准备着双份礼物送给两人。江澄有时候也会记着送两人礼物。刘夏可是从来没送过她们礼物，但这不是因为他扣门，这一点这两个女生还是明白的。
刘夏今天这是......唱哪出呢？
江澄虽然很是疑惑，但她还是小心地拆开了礼物。里面，就是刘夏千挑万选的那个木质音乐盒。
刘夏紧张地搓着手，想看看江澄的反应。没想到的是，江澄直接哭了出来……
“诶？阿澄你没事吧……”刘夏赶紧问道。
江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拧起了音乐盒后面的发条，静静地看着音乐盒转了起来，一首《Last Regrets》叮叮咚咚飘扬而出。
“喂喂喂阿澄！你快关了！”刘夏看到了一旁桌子上向他们两人微笑致意的另一对男女，尴尬地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呼......”一曲终结，刘夏长出一口气，暗暗想着，阿澄啊阿澄，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阿夏，你还记得......我以前喜欢这首歌？”过了好久，江澄才问道。
“是啊。”刘夏说道，“幸好是蓝牙的，不然哪有自带这首歌的音乐盒呢。而且......这个季节，挺应景的吧。”
“谢谢你，阿夏。”江澄眼里闪着泪光，说道，“谢谢你送我这样的礼物。”
“除了礼物，我还有一句话想说。”刘夏说道，“阿澄，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理由，就是一种感觉，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