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知道,偷看是不好的行为,尤其是偷看别人写的情书。
但,这能忍得住?
江澄一走,刘夏就摸进社团教室来,趁着四处没人,刘夏干脆摊开了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给刘夏看出问题来了。
说实在的,他也在张小雪的斜后方坐了三年,张小雪是什么性格,他其实也知道。刘夏的感觉就是,这封信的内容不像出自张小雪之手。当然有可能是她写的,但至少她不是这么想的。
试问,如果张小雪想当面和江澄说的话,那又何必写情书呢?直接约时间,或者用微信用qq乃至发短信差人捎句话,哪种方法不能用?
再问,如果张小雪有和江澄当面告白的勇气的话,那还需要写情书吗?
三问,张小雪已经把她的“情感”完完全全地展露在这封信中了,那还需要多此一举,再找时间当面复述一遍吗?
这一切的逻辑推理,都集合在了刘夏的脑海中。张小雪写的这封信,目的恐怕不是为了向江澄告白,而是为了把江澄约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去。
而不直接约时间,而是要写上几句告白的话,目的是“钓鱼”。钓鱼佬一定很熟悉这种手法,不先给你点儿什么,你怎么会再来要呢?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刚才张小雪来到江澄她们教室的时候,行为举止也很奇怪。张小雪看向江澄身后的那一眼,默默地点头那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和某人交流吗?
综上所述,刘夏得出了结论,张小雪卖了江澄。在体育馆后面等着江澄的,绝不是害羞着等待她要向她告白的张小雪,而是别的什么人。
江澄自然不知道这一点。且不说江澄是否有足够的推理能力,即使她有,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理智也只会被感性所操控,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体育馆就在附近,不消五分钟,江澄就绕到了体育馆后面的小路上,穿过一个小树林,前面就是一块空地。
那里很僻静,但并不是香泡大学的表白/xx圣地,原因很简单,那里除了有体育馆的后门以外,还堆满了各种有用没用的体育器材,另外,体育馆的锅炉机房也在那儿。这种地方,别说打泡了,打牌都没人会去。
但是江澄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张小雪在等她。
“张小雪!你在吗?”江澄在小路上转了一个圈,呼喊着张小雪的名字,简直像是在演《情深深雨蒙蒙》一样。
并没有人回答她。体育馆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有些分量的篮球赛,所以江澄听到的,只是远处的欢呼声和体育馆里新风系统外机的哄哄声。
江澄以为张小雪没有听到她的呼喊,或者是张小雪还没有来。甚至是张小雪因为有事儿,所以来不了。
不过江澄并没有想到,事实其实比她所想的更无趣。
张小雪当然没有来,因为有别的声音,隔着小树林回答她了:“哎~江澄妹妹~我在这儿呢哈哈哈哈哈。”
江澄木然一愣,穿过小路来到了空地上,看到的,居然是笑得前仰后合的体育委员和另外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其中一个女生还是体育委员的女朋友。
“体育委员?”江澄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有看到张小雪吗?”
“张小雪?”体育委员也学着江澄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回答道,“张小雪来这里干嘛?”
“她......”江澄有些着急,“她说她跟我有点儿事儿要说啊。”
“哦~有点儿事儿。”体育委员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什么事儿,要不就由我来转告给你吧。江澄~不管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是做女生还是做男生,我都要说,我喜欢你~”
体育委员故意掐着嗓子,扭捏作态地复述了一句那封情书里的话。他身边的几个人直接笑作一团,跟公鸡打鸣似的。
“你!”江澄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那封信!你怎么知道那封信的内容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体育委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叉着腰,说道,“就是我拜托那个什么张小雪的写的啊。”
“你!你胁迫她?”江澄直到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张小雪也是他们那一边的。
“喂!你可别乱说啊,什么叫我胁迫她。”体育委员干脆倒打一耙,“这可是张小雪自己写的。再说了,人家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就是啊。”体育委员的女朋友显然也是一个绿茶,“不会吧不会吧?你真以为张小雪会愿意跟你搞百合?你也不去找面化妆镜好好照照自己?她找个帅哥不香吗?”
“你!”江澄气血上涌,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好啦,兄弟。别太当真嘛。”体育委员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是兄弟,你不会是开不起玩笑吧。”
“有踏马这样开玩笑的吗?”江澄大吼一声,两步上前,对着体育委员就是一个巴掌呼了下去。
“你踏马干什么?”体育委员捂着脸,上去一把就把江澄推倒在地,“我以为你还算个男人呢,结果这样娘们儿唧唧的。就你现在这个身板儿,还想跟我打架?”
江澄一屁股墩儿摔在了荒草地上,裙子上沾满了土。手撑在地上,也摔得生疼。要说以前,江澄肯定是一把撑起身子上去就干的,但是现在......呃,江澄发现自己好像撑不起来了。而且不光撑不起来,还觉得心里特别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虽说并没有哭出声,但江澄觉得自己也够丢脸的了)。
哦对了,要说以前,被推翻在地的,压根儿就不会是江澄,而会是她的对手。
“哼,二刈子。”体育委员看到江澄哭了,似乎觉得自己下手有点儿重,但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就是江澄开不起玩笑闹的。
“你们!你们干什么!”江澄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一个比张小雪更能让江澄感到安心的声音,“果然是你们在骗阿澄!我踏马跟你们拼了!”
来者是刘夏。从在远处听到体育委员的声音,刘夏就猜出了一切。
这个永远把兄弟两字挂在嘴边,而没有别的话可说的人,才是现充团里最大的人渣。那天灌江澄酒,把江澄灌到烂醉,就是想看她的笑话。结果笑话没看成,他又去女仆咖啡厅看,兴致又全被爆发的陈梓涵给搅了。
没想到,现在又想出了这样阴损的欺负人的方法。
刘夏握紧拳头,“啊———”地大吼着,冲上前去就想给体育委员来个“无情破颜拳”,结果拳头还没伸出去,就被体育委员推翻在地。一个屁股墩儿摔得比江澄还远。
江澄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刘夏。
刘夏摔了一个跟头,身上全是土。可是他立马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敢欺负江澄,我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