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著名哲学家曾经说过:“痛苦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同理,越痛苦的事,来得就越快。对吧,因为痛苦的时间很短暂嘛。”
所以4月份很快就到了。
刘夏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可四月份还是来了,比他想象中的来得还快。
那个著名的哲学家说道:“嗯,主要还是你怂。恐惧让你逃避,逃避生活,逃避一切。日子,时光就在逃避中飞速流过。”
“阿澄,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啊……”刘夏嘴唇发白,双手紧紧握着江澄的手。
“好啦阿夏,就去三天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江澄安慰刘夏道。
“不,你不知道我爸妈的手段。”刘夏颇有一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要是他们强逼于我,我就自断情根。没有了牛子,他们总会放弃再逼迫我了吧。”
“呃,阿夏,你也别太悲观啦……”江澄绝对刘夏再这样下去,哪怕不被逼婚,也得把自己逼疯。
“我回去了,这几天,请不要联系我。”刘夏说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躲过去的。”
呼—————
两小时后,也就是下午四点,刘夏出现在了家乡的国际机场,准备坐地铁前往友好饭店。
刘夏愿意相信,自己以前的种种怂样都是他父母逼的。刘夏更愿意相信,只要自己战胜心魔,就有机会打破家庭带给他的束缚的那一面。刘夏最愿意相信,只要过了相亲这一关,眼前就是和江澄结婚的康庄大道了。
刘夏在机场卫生间换上了符合他父亲要求的西装,抓着领带的双手不住颤抖。嗯,大不了就死命系一个死结,然后吊在、吊在......
刘夏望着一旁那一排的隔间。厚厚的门,能承受住多少重量呢……
友好饭店24楼。这种老牌饭店,就是这样的。落地窗是圆的,还泛着点儿蓝光,绿色天鹅绒镶金属框的欧式大椅子,桌面上放着一个细细长长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朵鲜红的花,中央天花板上是一个大号水晶吊灯,灯光黄黄的晃人眼,大厅过道还铺个红地毯。
嗯,这种风格真的是特别符合刘夏他爹的审美。而且可以想到的是,对面岳瑶她爹一定是有着同样的审美。
“过来!”刘夏老远就看到他那许久未见的老爹,指着手表,等刘夏走近了,自然而然就开始训话,“阿夏,你迟到了。按照你爹我教给你的常识,办正事必须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你迟了三分钟。你看,现在已经48分了。”
“对不起。”刘夏吓得没敢正视他爹。
“其次。”这当爹的也是真的够烦,“你走路的时候,为什么有点驼背?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正眼看人?阿夏,你现在很怠惰啊。”
“对不起!”刘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站直了。
“好,去吧,那张桌子。”刘夏他爹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张双人桌,说道,“你坐到那张桌子去,等下岳瑶来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我和老岳会坐在这里看的。”
“嗯?”刘夏一脸茫然地看向一旁,只见一旁斜对面靠窗还有一桌预约席,桌上撒了几片玫瑰花瓣的。
刘夏差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哦,搞了半天,你和岳父两个人坐在一边暗中观察,还搞得这么煞有介事。你不觉得这是跟踪狂行为吗?有够猥琐的啊……
但是刘夏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笑出声,憋笑都不行。必须面无表情,不然恐怕明天清明节就该来祭自己了。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现在点菜吗?”服务员走了过来,轻声细语。
“请稍等一下,我在等人。”刘夏暗地里清了清嗓子,想办法调整出一个颇有磁性的嗓音。
刘父似乎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刘夏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啊......真的恶心,这是在装什么土豪阶层吗?简直比过家家都要羞耻。脚趾隔着皮鞋和地毯都能在地砖上扣出个三室一厅。
“啊!老岳!”正当刘夏放空自己思维的时候,那个方向传来了老爹和另一位听起来就是一路人的谈话声。
“啊!老刘!哈哈哈,久违了。这是小女岳瑶,令郎呢?”岳父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慌,好像自带超声波,在蹂躏着刘夏的小心脏。
这种时候,刘夏自然是摆出一副假笑脸,大踏步走将过去,虎虎生风,跟他爹一样突然自带了迷之威严:“岳叔叔您好,我叫刘夏。”
“啊哈哈哈你好你好,叫什么岳叔叔嘛,真是见外,不如叫岳父吧。”岳父啊不那个姓岳的大叔重重地拍着刘夏的肩膀,刘夏差点没遭住。
“这位小美女就是令媛了吧。”刘父看向了岳父的身旁。刘夏也跟着他爹的目光看去,然后......
噗呲呵呵呵哈哈哈......刘夏心里都乐开了花,脑子里的小人都已经笑岔了气满头皮打滚了。而刘夏本体还得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防止自己笑出声。
那是一张生无可恋而且美丽的脸。头发烫了个大波浪,好像是刚烫的。身着一件类似于晚礼服一样的红色长裙,头顶还戴了一个花朵丝带蝴蝶结发箍。整一个迪斯尼在逃名媛。
两张假笑加憋笑的脸很快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对对方的“社会性”的深切缅怀。
喂,你社死啦哈哈。
喂,你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吧哈哈哈,等会儿演戏可得演得像一点儿啊。
两个人的秘密谈话就在另外两个长辈的暗中监视下开始了。
“你好,我叫刘夏。”
“你好,我叫岳瑶。”
“先喝点什么吧,岳瑶你想喝什么?白开水好不好?”
两个人不谋而合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为的是确认岳父和刘父的状态。事实表明,大厅满座之后,他俩并不能听清这边的对话,只能傻愣愣看着。
“好嘞,谈正事。”岳瑶一按服务铃,叫来了服务员,“刘......夏?嗯,刘夏,看来你也是被你爸逼得很惨啊。”
“彼此彼此。”刘夏躲在服务员后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沙蒜豆面,鲍鱼红烧肉,椰香咖喱虾,虎跑泉水牛腱,酒香草头。一瓶福佳白,两瓶?可以啊。嗯,谢谢。好了,话说,你这被逼的也是够惨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两个人还是开始了互相的自曝,以防真的有人假戏真做了。
“不过说归说,我们还是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岳瑶很大方地伸出右手,笑道,“我叫岳瑶,我有一个女朋友。”
“彼此彼此。”刘夏面对他爹那半边的脸嘴角疯狂上扬,究极假笑莫过于此,“我叫刘夏,是一个狂热的变嫁小说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