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在半个小时后来到,忙了一天,又累又喘,一瓶冰啤酒对吹下肚也才刚刚够降温消暑的。
所以等到刘夏把手伸向第二瓶啤酒的时候,沈塘才抓住了刘夏的手,让他消停一下。
冰啤酒不能治病,别说治本,治标都不行,解决问题还是得靠实干。
刘夏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对面的沈塘,两人各怀歉意地笑了笑,话头就从这里开始。
“事情还是难办,不过我已经准备好着手进行第一步了。”刘夏说道,“你那边呢?是向林告道歉吧?可......以吗?”
“还行吧,林告这种人,哄哄他就差不多了。”沈塘笑道,但笑容中多少带有些敷衍和隐瞒,“我这里完全不用担心,你那边才是重点,毕竟莫里跟我们大家都各有纠葛。”
莫里是个狠角色,虽然他自己未必知道,但他真的是个狠角色。
试想一下,不止一个人遭受他的欺凌,后果且不论,正常的坏蛋至少会洋洋得意,为自己凌驾于他人的尊严之上而感到满足,莫里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受到他的欺凌,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权利范围内,他想做,就做啊。
怎么会有人觉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呢?
其中,夏柠遭受的苦难最多,整个人生的轨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是过去。
现在,轮到江澄了,也许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但从夏柠的恐惧和爆发可以看出,她认为这一切必然会到来。
最后,还有未来,沈塘,和他心中住着的那个沈惜言。“沈惜言”曾给莫里写过贺年卡,沈塘虽然把这件事一笔带过,但根据仲北的说法,一切都不像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所以,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莫里。”刘夏说道,“我必须去找他。如果拖延不能有任何用处,那我选择在第一秒钟就展开战斗。”
“刘夏!你一个人去?不行!”沈塘想都没想,就立刻否定了刘夏的作战计划,“你去不等于羊入虎口吗?再说了,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仲北学长告诉我了。”刘夏说道,“而且仲北学长和我的想法一样,必须速战速决。”
“我陪你去。”沈塘眼睛都没眨一下,立刻接道。
“不可以!你别忘了,你不光是沈塘,你还是沈惜言!”刘夏这样说,已经很隐晦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是沈惜言?”沈塘反问道。
“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去。”刘夏干脆把话说明白了,“因为一旦你去了,你就再也不能是沈惜言了。”
刘夏的猜想没错,沈塘一听到这一句话,就瞪圆了眼睛,看着刘夏,一句话也接不上了。
“那阿夏,我陪你去吧。”江澄拉着刘夏的手,摇了起来。
“不行,阿澄,你更不能去了。”刘夏摇摇头,说道,“莫里早上就说喜欢你这样的,你这样简直就是送上门去了。”
“果然......夏柠根本就没说错吗?”江澄目光渐趋黯淡。她的心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感到夏柠说的话也许一点都没错,她失去了自己,只是大家保护伞下的一个附属品而已。
“阿澄,你不能去,是因为现在还不是你登场的时候。”刘夏当然能看出江澄心里的畏缩,因为刘夏自己就是这样怂惯了的,这场面他熟悉啊。
“那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发挥一下?”江澄的第一反应,还是凑上前去,等待刘夏的吩咐。
“等莫里被我打倒在地的时候。”刘夏看向江澄,说道,“等到这时,阿澄,你再去考虑是否接受他对你的道歉。”
心理建设外加自我激励给刘夏自己带来了勇气,刘夏决定,何必再等莫里的时间?不应该让莫里来适应自己的时间吗?
半小时后,刘夏把江澄送回了家。刘夏把裤兜里的家门钥匙往茶几上一丢,只带了手机就出门了。
莫里家住香泡一品,就在香泡河边,不过是在香泡河的左岸。现在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香泡河的右岸。
仲北想得很周到,香泡一品毕竟是高档小区,门口有保安站岗,不会让刘夏进去。而刘夏这样的好孩子,又不像是会翻栏杆的人。何况,最终还是得联系上莫里本人吧。
所以仲北给了刘夏一个莫里会用的电话号码,保险起见还把莫里的QQ号给了他。
刘夏终究还是犹豫了,他怕,他的顾忌有很多,一时间也不能说得很清楚,总之,刘夏就站在香泡一品外边的香泡河边,吹着晚风,强力地镇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这时,刘夏多想手上能有一瓶伏特加,吨吨吨吨吨,莫里,我来了,接招吧!
扭捏了半天,刘夏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请问是莫里吗?”刘夏问道。
“喂?请问你是?——”电话那头的莫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可以想像他斜靠在沙发上的样子。
嗯?难道这个时间段,他居然在家?刘夏想象了一大堆莫里身边可能出现的场景,包括女郎成群,调情骂俏,或者是咚咚当当苏喂苏喂,要不是打牌发出的丢筹码的刷刷声。
可惜莫里的身边实在很安静。要说的话,更多还是刘夏看了太多电影疯狂脑补的错。
“啊,我是......”刘夏也怕啊,也尴尬啊,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拖长了音,期待下一毫秒自己就能勇敢地把名字报出来。
“怎么回事,雷斯垂德?这是恶作剧吗?”电话那头的莫里声音渐渐变远,过了两秒钟,那边的莫里才继续说道,“哦,不是你的恶作剧?那是谁?......”
嘟嘟嘟嘟嘟......
刘夏后悔到想当场把手机丢进香泡河里。
好歹,刘夏还是忍住了,并拨通了第二通电话:“喂?莫里吗?你好,我是刘夏。”
刘夏说到这里,居然就在期待莫里的回应了,看来还不够老练。仲北知道的话多少会有点失望吧。
“刘夏?我不认识啊。”莫里在电话那头一定正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来者何人,“嗯?雷斯垂德你说什么?哦,那是来推销女装的?哦,一般叫刘夏的都是卖女装的?不想接听可以拉黑?哦,唔,嗯嗯……”
“啊!莫里,我是小夏酱啊!仲北的女仆啊!”刘夏被逼急了,在香泡河边大喊大叫,引来几个夜钓的钓鱼佬的侧目。要不是钓鱼佬什么都会,那他们这会儿早就被吓得一头栽进香泡河了。
“啊?啊!是小夏酱呀!怎么不早说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莫里惊喜的声音,随后是隐隐约约莫里的不满声,“啊!雷斯垂德你又这么恶趣味!你......”
“莫里?莫里?”刘夏赶紧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在香泡一品门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