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从很少年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混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黑暗本身，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一点点光明的地方的。
这绝不是为了洗白莫里，相反的，这正说明了莫里本有着向善的机会，但他仍旧选择了为恶。不然，如若他本心就是黑的，那么他心里的那点光明又是什么呢？
沈惜言便是莫里心里唯一一片最纯净的地方。
是的，哪怕是仲南，在他的心里也未必就有那么纯净。毕竟莫里十年没有见到仲南，不还是一样过吗？
莫里对于仲南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一下子也无法说清道明。
但沈惜言的事就很容易说明白了。
由于大数据的采集检索和推荐，喜好一些小众方面内容的莫里无意中看到了早期“沈惜言”的直播。大家都知道，沈惜言一不为钱二不为钱三不为钱只为了抒发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莫里和他电波一对上，那自然是互相吸引了。
莫里从根本上不能断定屏幕对面的沈惜言是谁，这就是夏柠最大的筹码。夏柠就是打算通过把纯洁的沈惜言染黑的方式来引莫里上钩，复仇什么的，她当然不会忘。
莫里就是这样才去的文旦酒吧。即使他能猜到夏柠会采取一些手段，但他更不希望“沈惜言”会成为一个人复仇的工具。
晚上的时候，莫里带着仲南，去吃了说好的分子料理。主厨是一个白头发的人，这让莫里想到了夏柠。毕竟在兰城这样的地方，浅色头发的人并不是很多。
一个表面性格如此清雅的文学少女，会染一头金发，外加满耳朵的耳洞......一般总会让初识者感到有种很反差的萌感，随后自然就是不解了。莫里也不能免俗，他一边吃着饭，一边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好家伙，一个信奉既男又女大法的家伙，居然会对这种明显“相形见绌”的反差表示耿耿于怀？我是不信的。
但实际情况是，莫里想了一晚上，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把仲南送回家，看着仲南乖乖地去睡了，莫里才换上一身黑衣服，启程前往文旦酒吧。
据莫里所知，文旦酒吧里的朋友们玩得很开，一旁还有一家叫S****的俱乐部玩得更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莫里居然打了一个电话，叫上了刘夏，说是有些预感，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莫里的预感极其准确。
文旦酒吧里氛围浓厚，常常是各式各样的人都在这里找到了理想的一个角落窝着。今天晚上名义上是搞二次元live，实际看上去颇有一种“里世界”的既视感。
别说是平时登不上台面的一些极端人物了，这回可说是各路好汉牛鬼蛇神齐聚于此了。
莫里沉住气，在吧台附近选择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等待的时候可以大饱眼福的好位置。刘夏自然也坐在了一旁的另一张高脚椅上。
“两杯比滕堡精酿。”莫里比了个二的手势，选择啤酒，莫里摆明了是来持久战的了。
刘夏在仲北身边学到了无数理论上的知识，而实际经验方面，刘夏完完全全是靠和莫里对战学来的。虽然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莫里在让他。
“这里是吧台，灯光比较暗。”莫里凑在刘夏耳边开始了恶魔的低语，“而且离员工通道和其他出入口都很远，身后也只有吧台酒保，面前的舞台虽然会远一点，但这里的位置是最好的。”
刘夏一边点着头，手上把玩着刚买的野外强光手电筒。他最近对很多事情都报以了一些消极的态度，正在想着要不和江澄一起去山里乡下转转，远离人事纷争。
晚上的live很快就开始了。
先上场的是一队普普通通的暖场乐队，唱的是相当清新的日常系动漫歌曲。随后风格逐渐暴躁，先是日系摇滚的乐队登场了，再是一队粗糙感十足的视觉系乐队，叽里咕噜呜哇呜哇撸了一通吉他，再然后甚至连碾核也跑来凑热闹了……
“这是二次元live嘛？”刘夏嘴里嘀嘀咕咕表达着不满。现场似乎也有一些人开始昏昏欲睡。
但事情的转机就在这时出现了。夏柠登场了。
令刘夏莫里二人呆若木鸡的，是江澄居然和夏柠一起出场了。而且看两人的服装，似乎......和虚拟主播沈惜言没有半毛钱关系。
毕竟......两个人明确是在cos着两个很具有争议性的gal中的角色啊。
“糟糕，上当了！”莫里一拍大腿，坐直了身子开启了备战状态。
刘夏一看到跟在夏柠身后出场江澄，惊讶道眼睛都直勾勾的了，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连着起伏了三遍，还觉得身上一股子寒意。
江澄这是怎么了？中了夏柠的蛊毒吗？还是信了夏柠什么邪？之前倒也罢了，去玩，依你，没主见，依你。但是现在这......是原则问题了啊。
刘夏一股子气血上涌，头皮一阵发麻，头发就差气到根根直立了。刘夏撑着面前的桌板就要跳将起来，打算直接冲到台上去把江澄拉下来，却被莫里给拉住了。
“等一下。”莫里的脸色明明带有一丝兴奋的笑容，他在看戏！
“不，我......”刘夏立马甩手想要挣脱开来，立马就被莫里给制住了。
“稍安勿躁，看她们演完。”莫里的声音都有些抖，眼睛死死地盯着舞台。
刘夏咬着牙，怎么也挣脱不开，但他也没有任何心思看江澄在台上做着什么事情。江澄啊江澄，你不是跟陈梓涵她们出去逛街了吗？寿喜烧呢？奶茶呢？冰淇淋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早知道就是拼了也会跟着一起去，牛子没了也要去！去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刘夏瞪着眼睛，原地扭了半天，等到他挣脱开莫里的束缚时，台上早已经换了人了。
“她们从后门走了。”莫里凑到刘夏耳边，说得很清楚明晰，“我们跟过去。”
刘夏这会儿不能说是气还没有消，应当说整个人还处于震惊外加懵逼的双重阶段。总之是整个人就很亢奋得跟着莫里往后门的方向走，脑子里还乱得可以，一点具体的想法都没有。
莫里快步走到酒吧内后门，穿过工作区走廊，一把推开了室外的后门，一股晚风直冲到两人的身上和脸上。
门外是一条黑漆漆的小巷，连一盏灯都没有，两边都是墙，莫里想都没有想，就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