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子七醒得很早,才五点半就已经醒了,知道时间的时候白子七明显也有被自己吓到。
虽然醒了,但白子七不不打算起那么早,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睁着眼,似乎想努力地看清这天花板。
但视野永远是虚无的,连黑或许都算不上。
她在想着些什么,脸上总是那么平静,好像她永远都不会烦恼一样。
已经四年了呢,这黑暗,连自己都模样都无法看清的日子。
每天醒来,每天睁开眼,白子七都会盯着天花板或者盯着自己的手掌发一小会的呆,她会想着如果她看得见的话 。
她房间的颜色会是什么样的,她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
就好像梦一样......
但白子七并不烦恼,她早就接受了这一切,虽然看不见,但她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吃喝不愁的生活,她已经十分知足了。
就像以前忙忙碌碌,每天都弄得很累却收入一般的他一样,他那时候也不曾去抱怨什么。
世界那么大,各种千奇百怪,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他以前不知道,她现在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生活是自己的,总得去过。
六点半的时候,白子七的房门被准时推开。
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白子寸日常来检查白子七是否还睡着。
虽然白子七一般都是八点醒,但有时候也会醒得很早,那时候白子寸就会带上白子七一起去买菜。
“哥。”白子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半个脑袋从鲸鱼玩偶的脑袋后露出来。
“今天醒这么早啊?”白子寸轻笑着,和往常一样,昨天夜里的事好像并不存在一般。
“因为步美说想快一点见到哥哥,所以我就醒得早咯。”白子七开着玩笑,似乎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抱紧了鲸鱼玩偶。
“步美是谁啊。”
“梦里的白子七。”
“梦里的你怎么改名字了。”白子寸也配合着玩笑。
“步美是白子七,又不是我。我是我,步美是步美哦。”白子七又说着奇怪的话。
“好了,别贫了,今天去买海鲜,你去不去?”
“我想吃八爪鱼。”白子七仰着头,很认真地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活的八爪鱼!”
难得的出门白子七当然不可能放过。
“那你还不快点起。”
“喔~”白子七应了声,躺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懒洋洋地往枕头上拱了拱,悄悄**地钻进了被子里。
被窝中一团不明生物活动着,然后一只小脚从被窝在左侧钻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只。
试探地挪下床边,小心地踩着软软的地毯,然后一只穿着白色可爱的鲨鱼睡衣的白子七就成功地起了床!
这件睡衣不仅有鲨鱼脑袋样帽子,还有一条萌系小尾巴,这件睡衣肯定不是白子七自己挑的。
每错,是白子寸干的,除了这件她还有一件黄色的小鸡睡衣和一件绿色的小恐龙睡衣。
虽然表面上白子七表示嫌弃,但她每天都有穿......
白子寸随意地帮白子七拨了下头发,捏了捏她的脸蛋。
“快点啊,我在客厅等你。”
“喔~”白子七干劲十足(懒洋洋)地举了举手。
轻轻关上房门,来到衣柜前挑选着自己今天的衣服。
白子七的衣柜很简单,衣服款式也很简单,因为简单才方便她穿,总不能穿个衣服都要白子寸帮忙吧?
她白子七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件摸起来有些厚,似乎是那件白色的卫衣,嗯...不想穿,换一件。
白子七换衣服可不是拿中那件穿哪件的,她现在也是女孩子了,虽然自认为长得不好看,但就算不好看衣服什么的也还是可以挑一挑的。
哪个女孩子不想漂漂亮亮地出门啊?
白子七看不见,但可以摸,她的衣服一共也没有多少,秋季的衣服裤子加起来也就十一二件,而且都是不同的,就算不看也可以摸出来。
白子七选了三分钟了,最后外套决定了是一件有拉链,内侧有一个小口袋的衣服,颜色好像是米黄色的。
里面就随便选了件长袖的。
白子七是没有裙子的,无论春夏秋冬,白子七都是穿长裤的,因为这样方便,而且也不会穿错。
裤子的样式光靠摸其实并不怎么好分,所以白子七的裤子都是拿到哪条算哪条。
将睡衣丢到床尾,将长袖和裤子套上后,白子七又将躲在衣服里面的长头发给弄了出来,之后的再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穿反后就大胆地离开了房门,朝洗漱台走去。
“子七穿这么少不冷吗?”看着只有一件长袖的白子七,白子寸关心的问。
“等会出门会穿的啦。”
白子寸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做着他昨天就在忙活的玩意,他似乎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白蠢蠢也是,趴在地上打这哈欠,用爪子调着电视里的节目。
在家里白子七一般是不需要,也不愿意帮忙的。
白子七看不见,所以家里面的一切都是从简的,至少在白子七经常活动的地方是一定不会复杂就是了。
因为家里的简洁以及熟悉,所以白子七在这二楼就好心看得见一样,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忙就以正常的速度到达了洗漱台。
洗漱的地方和厕所是分开的,怕让白子七觉得复杂,不小心磕着碰着特意弄的。
洗漱台也很简单,一眼就可以将所有东西都看完的,心形把手的杯子里的牙刷牙膏是白子七的,圆形把手的是白子寸的,再加上牙刷的手感也不一样,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他们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有分别的,而且还是随便一摸都能发出来的那种。
基本上他们的东西都不会弄错。
“呜哇啊啊啊~呸。”
漱完口将东西放回原位,一边将挂在左边,干的,两面摸起来都有小绒毛的毛巾取下。
弄好后白子七又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然后带着小梳子又跑到客厅找到了白子寸。
白子寸也习以为常地一边接过梳子一边将自己走弄的小玩意放在一边。
“和以前一样吗?”白子寸一边梳一边问。
“嗯嗯,随便梳一下就好了,别让它们翘起来就好了。”其实梳头发白子七自己也可以做到,但自己梳他总有些麻烦,也不知道是她看不见还是手法上的问题。
每次她自己梳头发总是容易把自己扯疼,或者有些调皮的小可爱总是不老实地翘起,尤其是头顶的那些小可爱,就像有生命似的,每次都要倔强地挺起它们的身姿。
但白子寸却有办法收拾掉它们。
而且抛开这些不谈,让人帮自己梳头发其实似乎还挺舒服的,至少白子寸帮她梳头发的时候她是这样感觉的。
又花了十多分钟,在七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出发了。
他们去的是一个临海的海鲜市场,距离有些远,开车也用上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虽然时间是七点半不到,听上去似乎很早,但其实已经不早了,海鲜市场已经人来人往了,买海鲜的大多去的早,因为人们总想买最新鲜的。
早上的是不是最新鲜白子寸不是很懂,但大部分应该是这样的,毕竟早上的活着的海鲜更多一些。
在市场上,白子寸拉着白子七,白子七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她的步子很慢,即便前面带路的人是白子寸她也不敢放开步子,因为这里是市场,她时刻都记着这一点。
市场人是很多的,地上还有许多的垃圾和一些路障什么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到自己,那样会给哥哥和路人添麻烦的,所以她宁可慢点。
幸好白子寸也走得很慢。
白子寸带着白子七在市场兜兜转转的,白子七本来开始还能在脑子里刻画着路线,但绕来绕去之后,那些变得乱七八糟的路线直接把白子七的脑袋都给弄昏了。
索性就直接放弃了,不过她也没闲着,看不见,但她听得见闻得着啊。
声音各式各样,有些嘈杂,讨价还价声外加各种细小的其他声音混在一起,仿佛让人置身于喧腾的漩涡之中。
但白子七并不讨厌这种感受,相反她似乎很享受,有些乐在其中。
她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她会努力在脑海中将这一幅幅画面还原。
“哥,那边是不是买鱼的?”白子七指着一个方向问。
“嗯,似乎人还挺多的,你想吃鱼吗?”
“没,就是问问。”脸上浅浅的三分微笑除却好奇和谨慎外又多了一些喜悦。
知道自己猜对了的她很好奇。
那边的声音与其他的地方相比要大很多,而且还与众不同,多是伴随着敲东西似的闷响,和斩骨头般的劈砍声。
而且那边的腥味更大,所以她在脑海里刻画了一个穿着黑色防水围裙,叼着跟烟,潇洒而霸气地斩着鱼头的一个老大叔,而附近则是各种叔叔阿姨商量着要哪条鱼,要怎么做。
但很抱歉,老大叔是有一个,但人家不抽烟,而且斩鱼的样子并不潇洒。
至少刚刚一条鱼就甩了他一尾巴,然后潇洒地蹦回了池子。
“虾、螃蟹、不知道叫什么的贝壳,主菜似乎就这些应该足够了吧...”白子寸喃喃自语,将另一个手上提的食材清点了两遍。
“好像有点多了。”白子七说道,一边又努力地听着袋子里面的动静。
她敢肯定,袋子肯定是红的,要不就是黑的,是那种很常见的,有些硬硬的塑料袋,因为不断挣扎的基围虾跳起来打在上面除了啪啪声还有一些沉重。
至于螃蟹那边就很安静,因为白子寸让人帮忙绑起来了。
螃蟹先生会受到捆绑待遇还多亏了它们的前辈。
因为以前白子七因为无聊去逗螃蟹玩,然后一个大意被螃蟹爆“打”了一顿。
白子七的两根手指都被夹出了血,所以为了避免白子七再蠢到被螃蟹摁着摩擦,之后的所有可以攻击到人的家伙都得套上枷锁才行。
螃蟹先生真可怜,明明那么霸气却被命运套上了枷锁。
白子七心里偷偷地乐呵着。
“行吧,那就回去吧。”白子寸说着就要走。
?!
白子七一愣,我的八爪鱼呢?我可爱又美味的八爪鱼呢?
虽然很失落,但白子七还是默不作声的,乖巧地跟着后面,就连表情也没变。
但到底变没变,这个可瞒不了一直盯着她看的白子寸。
“开玩笑的,去看看哪里有活的八爪鱼吧。”
“嗯。”白子七又是一愣,心里一阵暗喜,表面却是平平静静。
今天的还活着的八爪鱼先生并不怎么好找,找了大半个市场,见到的八爪鱼不是死的就是冰冻的,活的一个影都没见着。
不过最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在市场上一个不怎么注意的地方,白子七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还活着的八爪鱼。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吸力,以及滑滑溜溜的身体,蹲在小桶边的白子七又是一阵暗喜。
八爪鱼,好吃的八爪鱼~~~
“就三只了?”白子寸看向老板,三只他觉得有些少,而且这些家伙的个头也不大。
“就剩三只了,要是来早一点还能多点。”老板也表示无奈,拿着个袋子望着明显是能做主的白子寸。
“装起来吧,一共多少钱?”白子寸直接了断地问道。
“刚好一斤半,一起四十三块钱,手机还是现金?”
“给。”白子寸掏出一张五十的递过去。
“哥,你不讲价的吗?”白子七忽然小声地说道,之前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她这个笨蛋哥哥不仅不讲价还不问价格,这些商贩们最喜欢骗的就是这种大头憨憨。
“哦,可以便宜点吗?”
老板看了眼白子七,这个女孩无时不刻脸上都带着笑意,给人一种很礼貌很平静的感受,她似乎很让人安心。
这应该是这个人的妹妹吧,真好,以后回去要不商量一下要个女儿?
“那凑个整数,收你四十好了。”菜市场砍价也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老板对这也是很平静。
“好。”白子寸给了钱,然后就拉着白子七又走了。
等走远了后白子七才又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哥,讲价压根就不是你这么讲的,我看别人那些大妈都说多少多少,然后就是不买我就走了,你倒好,像个憨憨一样,也不怕被人骗了。”
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就是一个憨批,一点都不聪明。
“噗嗤。”白子寸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我跟你讲正经的呢。”白子七语气装着严肃,但表情和实际心理都让她没有任何的严肃感。
“好了好了,下次注意。”
“下次一定啊!”
“好好,下次一定。”白子寸敷衍道,这不是白子七第一次说他不讲价了,他每次都这样,反正又缺钱,何必为了几块钱这么麻烦呢?
“对了,子七,难得出来一趟,这里又这么靠近海岸,要不要去海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