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房门是由透明的玻璃制成的,既让房间显得宽敞通透,也在不经意间让人们的行为变得光明正大。
起码,当伊拉·艾琳莫德抵达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就没有犹豫与退缩的权利了。
这是非常怪异的想法,但它确实存在。
虽然早已通过治愈众多令正常医疗束手无策的病患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但艾琳莫德却依旧感觉自己对霍斯医生有所亏欠。
‘大概,是因为自己又来麻烦对方却从未提供过实质性的帮助吧。’
这是一个注定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而艾琳莫德也选择了将其抛之脑后,同时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办公室内没有太多杂物,文件也都整齐地摆放在文件柜内,浅黄色的木制桌面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外,就只有玻璃水杯和一小盆袖珍椰子了。
坐在桌后的,则是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戴领带,大概五十岁的中年男性。他深灰色的头发被修剪十分整齐,却胡子拉碴。
房门被推开的响动并不算大,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可避免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霍斯抬起头,同时随手将身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了一旁,一脸惊喜,且爽朗地笑着说道:
“哈!许久不见了,伊拉。当听说你关闭了诊所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了,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哦~”
然而对方依旧是不苟言笑地平静回应:
“因为我准备正式离开这里了,所以前来汇报并处理一下剩余工作。”
霍斯医生也收起了笑容,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双手合十架在桌上。
“他们追来了?”
“还没,但我认为是时候转移了。”
“唉......”
霍斯摇了摇头,哪怕已经相识了一年有余,他任旧是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想法。
过分的理智,在有些方面甚至固执到称得上毫无人性可言...只是,她真的是一位好‘医生’。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只是来汇报的。”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艾琳莫德只是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没有一点想要坐下的意思。
霍斯他明白,她真的只是想在快速交待后消失在这座城市之内,正如其到来时那样。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饮水机边打上了两杯水,摆放在了办公桌上。
“那坐下来喝点吧,或许还有其他要讨论的。”
“谢谢,但是真的不必了。”
艾琳莫德挥手婉拒,同时提出了新的话题。
“在我诊所内,有两名助手...”
“希提娅自然是可以,那么另外一位是?”
“叫艾妮薇,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她。她性格有些浮躁,不过起码心地不坏。”
霍斯医生一边听着,同时在笔记本上进行着记录。
“嗯。既然你能给予这样的评价,那么在考核后应该是可以的。不过...”
说到这,他抬头瞟了一眼站在房门附近的银发少女,又补充到:
“你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对于这句若有所指的话语,艾琳莫德却只是耸了耸肩,满脸随意地回答:
“大概是因为近期处理的病患过多而缺乏睡眠吧。”
“希提娅她依然不知道你身体的问题吗?”
“她没有知道的必要。而且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们应该还保留我之前体检的结果吧?帮我销毁了,我不希望她来这工作时看到。”
又来了,这不近人情的一面。
霍斯医生真的是有些无奈。
“你应该知道,无痛症就应该积极的告诉身边的人,协助进行照料,因为...”
“但我不需要。好了,我已经交待完了我的情况,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艾琳莫德摆了摆手,重新推开了房间的玻璃门,准备离去。
不过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霍斯医生严肃的一声问询:
“那么你之后又准备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好像真的没想过。’
伊拉·艾琳莫德的内心闪过了一丝茫然,但很快便再度恢复了平静,轻飘飘地说:
“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去做医生。哪怕我其实根本配不上这个称呼。”
......
目送着伊拉·艾琳莫德的背影逐渐远离,霍斯医生突然感到有些遗憾。
对方不合常理的治疗手段,与其说他早有耳闻。不如说正是因为他的鼎力支持,艾琳莫德才得以建立了那一间小小的诊所。
只要能救人,何种手段不可?
“是魔法吧...”
坐在办公桌后,他自言自语。
就他所知,魔法其实并非遥不可及,甚至早就拥有了那种用作治疗工作的显现装置。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彻底的开放民用。
至于艾琳莫德,在他眼中便是其中一位在脱离魔术师机构后,冒险进行对外治疗的魔术师。
如此来看,对方限制接待患者数量,已经在小有名气后立即抽身离去都显得情有可原了。
霍斯缓缓地起身,倒掉了为艾琳莫德准备的那杯水,同时将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脸色不好,并非虚言,他也本想通过对方喝水的水杯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检查,只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随后,转身走向了左手边靠墙的档案柜,用钥匙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了一个厚重的米黄色档案袋。
档案袋内的文件厚度足有三厘米有余,应该有着四百多张。
每一张上面都清晰写明了患者伤势,甚至绝大部分都足以被传统医学判定为无医可救。
但他们的最终的结局,几乎通通都被治愈。
霍斯有些沉重地将文件放回了档案袋,再重新锁上了柜门。
他无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一个表面冷漠高傲,在他看来却可谓自卑的人。
“一年零七个月是吗...所以,一视同仁,救死扶伤,甚至愿意冒险,自废规矩为他人近乎无偿治疗的你,如果都配不上医生这个称号。那又有几人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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